长明伏在玉风的胸口上,听他微弱的心跳。突然恍惚没有了跳动,她急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按住自己的心深呼吸,再趴在胸口听。
“明姑娘情绪波动,这样岂不是打搅了玉公子的梦。”
金至一下朝就想来找明姑娘说说话,他很担心她心中压抑郁闷。晓彩说她一回来就在听雨院。
“玉公子是在做梦么,什么梦这么不愿醒来。”长明仍是坐在玉风床边,并不回头看金至。
“今早就收到了万年青的来信。他说如果只是使了幻术的话,耗费功力,调养休息就好的,不会昏睡。是不是在使用幻术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意外,受了特别的伤。他因为不明白具体原因,之前也从没听过这样的病例,所以无能为力。”
金至看到信也很无奈。
“谢谢金将军,依月说她这段时间跟着你,劳烦金将军照看她。”依月性情大变,晓令受不了,悄悄与春花说,“就像陛下之前那样”,春花细问了又告知长明。
长明才知依月之前完全是一副走火入魔,心魔掌控的样子。现在又回到过去,可哪里还有头兽之心去治她呢?玉风都没法治。
“明姑娘要不要去外边走走,我陪你去逛逛。”她看都不看他一眼,金至倒是希望自己躺在床上,被她这样注目。
“依月身体虽没事,可心病严重,金将军照看她都不容易。我想去哪里,自有人陪,不用担心,依月一早就出去了,金将军请回吧。”
始终不回头看他。金至坐到床边,将玉风侧翻身,一手扶着,另一只手在他背上不停拍打。
“这是做什么?”
终于对眼说话,她眼睛都哭肿了。
“躺久了不好,拍一拍,捶一捶,要到处捶捶,捏捏。我有独门秘法,这样才能保持身体活力,醒过来就像没事人一样。”金至有节奏的捶着,煞有介事的样子。长明也认真看着,看了一会儿,不就是捶么,“这个也是独门秘法么?”
“当然是,”看她怀疑的样子,金至弄得更加有模有样,捶了背又要捏手,每一个手指头都捏一遍,又捏肩,又捏这,又捏那。“你不能来捶,更不能捏,捏伤了,对玉公子大不好。只要活着,就有办法。笑一笑,这么哭下去,玉公子被你哭死了。”
“我没哭。”
“没哭就好,笑一个,给我鼓励一下,我汗都出来了。”
长明抿了一下嘴,见他额上都起了汗珠,给他拭汗,又用扇子给他扇风。“要不要让于是玉树来学一学,他们以后轮着来给玉公子捶捏。”
“说了是独门秘法,不传外。好热。”金至伸过头来,长明又赶紧给他扇几扇。
全部捶捏完,金至衣裳都汗湿了,玉树感激不尽。
为了让明姑娘开心一点,金至也是拼了。
等他回到府衙的时候,府衙的院子中站满了人,吵吵嚷嚷,哭哭闹闹,让他以为到了东市。
“将军,您可回来了。依将军她,她,打死了二个抢劫的,打伤了五个小偷。现在证人、家属、失主,一大帮受损的小摊小贩在这里,您说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们都要钱啊,这些钱都是府衙出么?”金涛为了这事也是够烦的。
“是啊。”
金至觉得依将军是有病,他也没有药。倘若她真控制不住了,万一对明姑娘下手,后果不敢想。他昨晚答应她,“依将军明日就来府衙等我。倘我回来迟了,那你就去街上抓小贼,打轻点,抢劫的,有人作证,打死也没关系。”
依月一上午抓了这么些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终于感觉到累了。她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马铃英来府衙看金涛,此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金涛忙得话都没与她说一句,用手一指,要她去一边。
马铃英又来找金至,看到有位女子竟在金至的桌子上睡觉,这可是大事,她得与金夫人报告才行。
她想要看清楚容貌,一低头,“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就印在她红润的脸上,五个手指印红得发紫。
她也是家中父母心爱的女儿,从来没人打过她。来到金家,金夫人将她当成亲生女儿,金涛对她是百依百顺,金至对她也是妹妹一般,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哪里来的姑娘,这么大火气。马铃英也不是吃素的,她没躲过耳光,也就顺势倒下,双脚再一个顺风扫就将坐着的女子给扫到地上。
依月哗地站起,金至将她拦在身后。马铃英也挺身而起,拿出了弓箭。
“你们两个怎么了?”
“金至哥哥你看,”马铃英将脸一侧,五个紫红的手指印看着都让人觉得疼。
金至转身说道:“依将军,不是说只能对那些贼人劫匪下手么?”
“我在睡觉,她鬼鬼祟祟地做什么?”依月扇巴掌的功夫已炼至帝国无双,无论哪个角度,无论哪个方向,她随手自然而然就是那么一扇,百扇百中,“啪”的声音相当清脆。
“我看有个女子趴着睡在金至哥哥的案桌上,我就顺便一瞧。哪里鬼鬼祟祟了,你怕是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吧。”马铃英忍着痛在金至面前没哭出来,说还是要说的。
别人一回击,那就是火上浇油,依月冲过来就要动手,金至只得抱着她。两个人就在马铃英面前抱在一起,一个还在挣扎,一个使劲抱着。这样搂搂抱抱的,马铃英去找金涛。
一见金涛身影眼泪就忍不住了,但还是站在阴凉处,静候在众人面前声嘶力竭的金涛。张显扬看到了马铃英,小声与金涛说了,金涛忙让他顶着,“反正就按规矩办,不听就揍。”
“马姑娘,怎么啦,你这脸谁打的,谁打的?”
马铃英哭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就是里面那个疯子,我就瞧她一眼,她就扇人。”
金涛只得压住火气。真是个疯子,将军怎么会将那个疯子弄到这里来,金涛也想不明白。“她就是那个依月,金夫人不是还想找她做儿媳妇么?”
“她就是阳山的女官么?她是因为那天的事变疯了么?外头的人那么说她,她也是挺可怜的,只是夫人不想要她做儿媳妇。她给金至哥哥找了个姑娘,要我带她来府衙附近,然后再将金至哥哥叫出去,装做偶遇,你觉得这事能行么?”
马铃英一想到阳山的事,她又挺同情依月。外头将她都说成啥样了,可人家当时都箭插满身,好惨一女的,她的脸像是没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