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川府在梦叶城东面,境内地势较平,稍微一座高点的山就算是名山。娄宁郡铎平镇上的铜豆山就是永川府最出名的山。万年青就隐居在铜豆山中。
金至到的时候才正晌午,他一大清早出的门。当时梦叶城似有小雨飘飞,青箬笠绿蓑衣都备齐了上路,到了这里来,却是艳阳高照,白云悠悠。
一座草堂静立眼前,外边一圈篱笆修得齐整,门前的青石小路淋浴在金色阳光中,石板中间的杂草绿色中夹杂着棕黄色的斑秃,虽是隐居,看起来还是有人来往。不知与万先生谈笑往来的鸿儒是谁。
只是这般安静,怎么不像有人住一样。
“万先生,万先生,万先生!”金小牛拍着外边的木柱子大声喊道。无人应答,惊起了三五只旁边树上的小鸟。
“万先生,我是金至,您在家么?”金至也喊道。
这么不巧。金至推开柴门进去,地面全铺着碎石,庭院中央有一个棚子,下边放着一张凉床,再进屋去,没人,一个人也没有。
再出来,凉床旁边一茶几,上边还有白色茶壶并三个茶杯,像是昨晚一家人在微风轻扬的晚上赏月、品茶。打开茶壶,里边还有湿的茶叶。
真的是今日离开的么?如果昨日还在家中,那就应回信才对,怎么会没有回信呢?
屋外马在嘶叫,是有人偷马么,金小牛冲出去,很快传来别人撕心裂肺的喊声,是金小牛打人了吧。
“先放开他,让他好好说话。”
“他想偷马咧。”金小牛气愤地说道,敢偷他们的马,真是。
“大哥,我我我没有偷马,我只是想看看马。”那人瘦削阴郁,年纪不过十七八岁,长相称得上眉清目秀。
金至一看缰绳都快解开了,这不是偷,是解绳玩么?这么想看马,这年纪还没见过马么?说假话,“将他捆在马旁边,让他好好看看马长什么样,看个够。”大太阳下,看他那猴样,估计熬不住,要是问点什么的话,想必是会说的。
金小牛捆人是一把好手,那人还想挣扎,金小牛一使劲,“哎哟,”小哥痛得嚎叫声又吓走了一批鸟。
“你们是谁,来万先生这里做什么?你们要是他朋友的话,就不能这样对我。”小哥痛得吸了一口巨长的气说道。
“我们就是万先生的朋友,你是谁?”早说嘛。
“你们是谁?”他很警惕。
“你是谁?”金至一抬头,金小牛捆得更紧了些,在他反绑的手上使了点劲,他又杀猪一样的叫着。
“万先生去哪里了,快点说吧,我急着找他们。”金至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小哥跟他玩持久战,他不奉陪。
那人虽叫得厉害,可骨头还挺硬,不说话了。
金至到他身上翻了一遍,掏出一封信,是他写给万年青的,还有一个金币。
“这信是我写给万先生的,怎么在你手上?”金至问道。
“您就是金将军么?我是...”
小哥名叫万行达,就住在山脚,时常来万家帮忙做短工。由于他勤快好学,万年青也传授他医术,且有意收他为徒。只是他家贫,又要侍奉父母亲,不能跟随万年青左右。没有正式拜师,勉强算是半个弟子。
万行达说万紫千从金家回来后,心情低落,一家人就决定去她姨母家玩几天。更重要的是,她姨母已经给万紫千找了个好男儿,只等他们一家前去认可。万行达现给他们看家。
“万姑娘姨母是住在哪里?”金至还真是见不到万紫千心不死,他是非得带她回去对质。
“就在隔壁相宁郡。”万行达哭丧着脸回道。
刚才金小牛虽弄了他几下,他一个男子汉也不至于受不了,这模样是要哭起来了。
“小哥,你是受伤了么?伤在哪里?”金至问道。
“我心受伤了,嗯...”万行达背过脸去,耸着肩膀在哭。
这,金小牛刚才也没打他心口,不就在胳膊上用了点劲么。
两人也饿了,金至坐在凉床上吃烧饼,金小牛大口啃着,发出咀嚼的声音,两人都不管他,让他伤心。
“还有烧饼么?我也饿了。”万行达可怜兮兮地说道。
吃饱了也就不哭了。
“你刚才好好的哭什么,不是我打伤了你吧?”金小牛实在好奇这么爱哭的男人是不是他造成的。
“万姑娘到处去相亲,就是不相我...我想找匹马去相宁郡看她,向她表明心迹...我就看到你们的马,我就...”
“原来你还真是想偷马。你这样的人怎么叫万姑娘喜欢你。”金小牛对他嗤之以鼻,这人人品不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万姑娘在有些人眼中算不上天鹅,金小牛还是认为她是天鹅。
万行达低头不说话了。金至是想将事情彻底解决,玉风拿这件事来要挟他,他不会让他如意。“小哥,你知道万姑娘姨母家具体地址么?要不我们一起去,我算工钱给你。“
“好啊,好啊,我知道,我曾给曾姨母送过东西。”
万行达与金小牛两人骑一匹马,到了镇上想租一匹给万行达。租马的地方也有个茶棚,来往行人都在那里歇脚,今日棚里躁动的气氛完全不同往日。
一大圈行人都在棚外围着,棚里边,金至过去一看,里边坐着五个美人,就是前晚驭见昭送呼拉焱的五位舞伎。
周围人声嘈杂,“这是哪里来的美人,真好看。”
“好看,衣服也好看。”
“看起来真风骚,这是哪个青楼来的女子?”
对美人品头论足是男人们最擅长的事,火辣辣的太阳,火辣辣的美人让这个小小茶棚成为永川府最火的地方。
美人刚到手,还没捂热,怎么就到了永川府呢?呼拉焱是因为牛如芝吃醋就将她们送人了么?五个全送出,一个也没留下,还真是舍得。这么舍得,有舍才有得,那可能得到的超乎想象。
租的马中没一匹好马,金至是一匹也没看上,就让万行达随意挑一匹。万行达确实不懂马,他挑的那匹,金至着急的心想让那匹马消失在他眼前。
比他们后来的美人马车都跟上来了。两辆马车,一辆装美人,一辆许是护送的人,善亲王府的马车还是不错的。
金至压着缰绳,马儿缓缓前行,万行达兴奋得“驾驾驾”,跟在后边,一路“驾”着,他也不嫌累,嗓子真好,不知是不是吃了护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