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这种刀枪不入的态度,我跟汪叔及房琳只好长叹了一口气,明白即使我们磨破嘴皮子,他也不会改变想法。
最终,汪叔只好无奈地表示:“那我等会儿派两个特勤身着便衣保护你,这可是底线...”
遗憾的是,他话还未说完,又被柯摩斯否定,并说道:“汪叔,请问你在钓鱼时,会在诱饵的外边安个罩子吗?只要有这个东西在,即使鱼儿想上钩,也会无从下口,反倒浪费了时间和精力。何况,这一次的对手比游在水中的鱼,要更加狡猾。这么做只会惊动他,引起他的警惕,到那时再想逮住他,就是难上加难。”
“虽然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汪叔纠结地好像还想坚持。
“本来是一对一地单挑,被你们搅得兴师动众的,即便赢了又有什么意思?”柯摩斯喃喃自语。
“呃,你说什么...”汪叔没听清柯摩斯的话,但我却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想:这家伙还真会挑时候?
“没...没什么。”柯摩斯急忙对我招了招手,说道:“好了,汪叔,你好安安心心地负责好那边的审讯工作,职业杀手就交给我们。”说罢,扔下一句“再见”,也不等汪叔开口,说带上我离开汪叔的办公室。
返回事务所的路上,我跟柯摩斯谁也没说话,气氛很僵硬。
尽管刚刚在汪叔办公室时,柯摩斯表现得胸有成竹,并且,此次对手仅仅是一个独行侠似的职业杀手。然而,不管是柯摩斯还是我,都很清楚,该杀手的危险度相比“乌鸦”组织与“乌鸦图案”而言,简直是过犹不及。
终归,不管是“乌鸦”组织还是“乌鸦图案”卡戎,都不是没机会没能力夺取柯摩斯的性命,只是碍于某个未知的原因,不能对柯摩斯下手罢了。然而,对这个职业杀手来说,是不存在这种顾虑的。
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我与柯摩斯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儿,我才问道:“你有多少胜算?”
面对提问,刚刚还胸有成竹的柯摩斯却缄默不语,瘫在沙发中,一面玩弄着他右手无名指上的银戒,一面思考着,脸上的表情格外凝重。
过了好半天,才说道:“若诸事顺利的话,我大概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抓住他。”
“不顺利呢?”我屏住呼吸。
“呵呵,那就给我收尸吧。”柯摩斯忽然开怀大笑,半真半假地说。
这番话气得我半晌说不出话,恨不得直接炒他鱿鱼。不过,一想到即便我甩手不干,按他的个性,可能会找其他人来干,那更不稳妥,只好按捺住心头的火气,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还是谈谈正事吧,你说说详细的方案,难不成我这么直白地去打听那个神出鬼没的杀手的消息吗?且不说能不能找到,即便找到他,他也许会起疑心的吧。”
说实话,有那么一刻我想过自己来替代柯摩斯当这个饵,但这想法仅仅是一闪即逝。不是我认怂,也不是没义气,而是顾及到计划的成功率,我真的不能胜任这一角色。
“不是也许,而是绝对,若你直接找上门去,他肯定不会露面的。”柯摩斯说道:“因此,在此之前,有必要演出戏给他看看。不过,你也不必感到委屈,因为早上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什么账?我有些没回过神,怔了片刻才想到,我早上的时候似乎调侃过柯摩斯来了“大姨父”。原以为这事翻篇了,他也忘了。谁曾想,原来忘的只是我而已,这个小肚鸡肠的家伙一直记着呢。
正当我刚想明白,还想解释什么时,柯摩斯突然猛拍茶几,站起来,指着我鼻子就开骂:“时原,我警告你,别以为我平时对你和和气气的,你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你只是我花钱请来的助手而已!老板可是我,懂吗?整天给脸不要脸,现在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这顿骂,搞得我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地问道:“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废话!这还有假?你已经被炒鱿鱼了,卷起铺盖,立马滚!”柯摩斯说完,竟然起来去到我的房间,很快就拎着我的箱子走出来,丢到地上说道:“没听懂吗?给我滚!”
“你发什么疯啊?”看到自己的行李就这么被丢到地上,甚至被柯摩斯狠狠踢一脚,将箱子踢出老远。尽管我还有些发懵,并且也感到柯摩斯这一通脾气发得很奇怪,但心中的怒火也不由得往上冒。终归,这太伤人自尊了。
“哼,赖在这里,是因为薪水没发吧,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个连饭都吃不起的叫花子,真没用。”说罢,他竟然直接从兜里拿出一沓钱,顺手就朝我劈头盖脸扔过来,现钞四处散开,弄得一屋子到处都是:“拿去吧,都是你的,拿了就滚。”说罢,等不及我说话,转过身就回到自己房间,“咣”的一声关上门。
被他这样闹一通,即便心中尚存的一点理性告诉我,柯摩斯的行为十分反常,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肯定蕴含着别样的深意,甚至可能仅仅是演戏给杀手看。然而,自尊心却告诉我不能接受这一切,即便是做戏,也不可以。
切,滚就滚,换个地方照样开张!我还不信,地球离开你就不转咯?一气之下,我直接拎起箱子,懒得看那撒了一地的,被柯摩斯用来羞辱我的钞票,就冲出了这个我呆了大半年的事务所。
拎起箱子,行走于人流如织的大街上,我心中除去愤懑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只是开了个玩笑,他用得着发这么大火吗?还有,刚才不是要我帮忙将那个杀手钓出来吗?怎么现在又要赶我走呢?
我心中反复思考着这些疑问,甚至在过一个十字路口时,都忘了注意过往的车子,还差点儿被一张飞驰的汽车给挂到。
“混蛋,走路不长眼睛吗?想找死就去上吊,别跑出来害人。”那个车主一阵急刹后,对我喊道。
“抱歉。”看到周围齐刷刷地集中到我身上的目光,我急忙道歉,之后逃似的拉起箱子跑得远远的,混入人流中,以避开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