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知意正在船舱里检查伤者的情况。
听到女人这么说,连忙问:“你说他们放了什么?”
女人气喘吁吁地重复:“毒气,他们放了毒气!”
“有几个孩子已经不好了,我让人把他们弄到了通风的地方,剩下的……”
女人话没说完,沈知意便急匆匆地冲进孩子们所在的区域。
目光所及之处,周景淮正在指挥救援队的人把孩子们往外转移。
沈知意快步走过去,“里面怎么样?”
看到沈知意,周景淮皱紧的眉头松懈了几分,“知意,来得正好,货舱里有一些草药,你按照这个比例调制出来给孩子们喂下去。”
话落,沈知意的手里多出一张小纸条。
上面是周景淮行云流水的字迹。
“s,我跟你一起去!”之前在直升机上一直盯着沈知意看的那个名叫“猫又”的小妹妹主动站出来。
沈知意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和猫又一起来到货舱的草药间。
救援船上的草药并不多。
两人挑挑拣拣,也只找出仅供十人服用的药量。
“中毒的孩子一共有多少个?”
猫又想了想,道:“大概十五个左右。”
沈知意微微蹙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怎么,是药量不够吗?”猫又问。
沈知意点点头,“按照这上面的配方,最多煎制十人份。”
“十个人啊……”猫又焦急地抿了抿唇,忽然想到什么,“对了,船上不是还有解毒胶囊吗?”
“那个不行。”沈知意道,“暗夜阁放的毒气比较特殊,胶囊不起作用,哪怕是doctor给的药方,也不一定完全有效。”
话说到这个份上,猫又也大概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了。
暗夜阁那些人就是想毒死这些孩子。
既然是抱着这样的目的,自然不会放一些容易被他们解掉的毒素。
沈知意看着药方上的内容,又看一眼剩余比较多的“雪风草”,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也许,她可以将里面一味清热解毒的药和“雪风草”进行调换。
这样一来,不仅那些孩子们能有充足的解药,大人们也能喝一些,以防万一。
只是,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
“猫又,你先帮我把这些药材整理出来,我去找一下doctor。”
“嗯嗯,好的。”
沈知意返回船舱,找到周景淮,把她的想法说了一下。
“目前‘雪风草’的剩余还有不少,我之前在国外的文献上看到过关于这味药的研究,应该可以平替‘月苓’。”
周景淮有些意外,没想到沈知意还自学过这方面的东西。
“那份文献我也看到过。”周景淮道,“只不过,它的后面没有附加临床数据,我担心实验量不够充足,会出现不必要的风险。”
“现在不是考虑风险的时候了。”沈知意的情绪有些激动,“不管怎么说,那是专业期刊发布的文献,而且目前‘月苓’的数量确实不够,一定会有几个孩子喝不到药,那他们该怎么办,等死吗?”
看到女人眸子里闪着的星光,周景淮忽然意识到,他和沈知意之所以会发生分歧,是因为沈知意是一位母亲。
她思考问题的时候,会从情理出发。
而他,却只会遵守科学里的条条框框。
半晌,周景淮做了个深呼吸,道:“就按你说的做。”
得到周景淮的首肯,沈知意如释重负,连忙折返回货舱。
猫又已经分拣出药材。
两人将药材拿到厨房,开始熬制。
一小时后,沈知意和猫又推着餐车来到船舱。
餐车上放着数十碗乌漆嘛黑的中药,所经之处阵阵飘“香”。
沈知意给几个中毒反应比较严重的孩子送完汤药,便来到阳阳的房间。
阳阳已经醒了。
看到沈知意,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红着眼睛扑到她怀里。
沈知意被阳阳撞得歪了一下,手里的汤药差点儿洒出来。
阳阳没说话,两只手紧紧抱着沈知意的腰,生怕这一切只是幻觉。
沈知意被阳阳的小手掐得生疼,却半声都没吭,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抚摸阳阳的脑袋,温声道:“宝贝,先到床上,妈咪喂你喝药。”
熟悉而又温暖的声音灌入耳膜,阳阳鼻尖酸涩,将沈知意抱得更紧了。
他闻到沈知意身上有股很熟悉很熟悉的味道。
这个味道,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宝贝?”沈知意搓了搓他的耳朵,“先把药喝了吧,一会儿药该凉了。”
阳阳点点头,松开沈知意。
手却仍然抓着她的衣摆,不肯松开。
沈知意跟着他坐到床边,喂他把汤药一点点喝下去,这才松了口气。
阳阳的房间虽然离毒气聚集的地方比较远,但多少还是吸入了一些。
她可不希望辛辛苦苦找回来的儿子,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有什么三长两短。
“妈咪,可以不走吗?”喝完药,阳阳一脸央求地抓住沈知意的衣服。
想到孩子们都已经服了药,外面也没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沈知意点点头,道:“好,妈咪留下来陪你。”
听到沈知意这么说,阳阳紧绷的情绪总算是放松了些。
他侧躺在床上,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沈知意,像是要把她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中。
他不想再忘记了。
不想再忘记他的名字。
不想再忘记爱他的爸爸妈妈,还有那个贪吃的小妹妹……
想着,阳阳问:“妈咪,暖暖还好吗?”
沈知意握住阳阳的手,“暖暖很好,也很想你,你失踪之后,她每天都在问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哥哥。”
“那她长胖了吗?”
沈知意闻言愣了一下。
而后,蓦地笑出来,“暖暖现在是个大姑娘了,一点都不胖,还很漂亮,有很多小男生喜欢她呢。”
阳阳闻言也跟着笑了。
但很快,他的笑容便暗淡下来。
沈知意注意到他的异样,问:“怎么了宝贝?”
阳阳抿了抿唇,问:“爹地妈咪当初在宴会厅没认出我,是因为我脸上戴着面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