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青这一夜都没怎么睡,一直折腾到了清晨的时候才有了点睡意。可这才刚刚睡了小会儿,紧闭的房门就被人给一脚踹开了。
受了惊的她猛地翻爬起来,看着打首的那个,心陡然凉了半截。
俞府的人!
老夫人院儿里的人!
打首的家丁认出了童玉青,得意的打了个手势。“赶紧给我绑了!”
童玉青下意识的往后退,随手把枕头给扔了出去,冷着脸的看着他。“你敢碰我一下试试看!”
家丁肆意大笑,模样猖狂。“你以为自己还是我们俞府的二夫人么?一个跟着野男人跑了的下贱女人也配做夫人?我呸!来人,绑了带走!”
后头跟着的那个几个壮汉三两步的就走了过来,童玉青吓得赶紧跳下了床,躲到了另外一边去。动作太大,碰倒了旁边挂衣服的架子。
“谁让你们过来的?”
家丁顿时笑得不怀好意,“谁让我们来的?我们闻着骚味儿来的!”
跟着那几人听见这话,顿时也都大笑了起来。
这些人这么明目张胆丝毫不知道收敛的张狂大笑,难道云芳那边就听不见么?难不成她们已经先跑了?
还是,这些人根本就是被云芳放进来的!
童玉青心里咯噔一下,早已痊愈的后背又隐隐作痛起来。想着许书媛对自己痛下杀手,又念着肚子里头的孩子,她真的怕了……
“你们放我走,就说没找到我,多少银子我都给,想要多少我给多少!”
家丁几个相互对视一望,其中一个伸出手来,“那你先把银子拿出来,口说无凭。”
有人开了头,另外的也开了血口。“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金子,你先给我一锭金元宝瞧瞧?”
童玉青手心里全是冷汗,她原想着先把这些人稳住,没想到她自己却挖了个坑跳了进去。
见她默不作声,打首的家丁也没了耐性,“别啰嗦了,等绑了人回去,老夫人的赏钱一样少不了。”
说话间就已经有两个壮汉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抓着她的胳膊。说不害怕是假的,童玉青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当日老夫人跟许书媛是怎么对她的,她可是一辈子都记得。她对俞家恨之入骨,那两个女人又何尝不是?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或许还能有几分豪气,可现在,她必须得顾及到腹中的孩儿。
她拼命挣扎,又怕会伤了肚里的孩子,走到外间时,又用脚勾住了桌子,恨不得整个人都钉在那上头。壮汉不耐烦的扯了她一把,她挣扎间又弄倒了两个凳子。
被她人压着出了屋子,宅子里除了俞府的人之外,根本就不见其他人。她往云昭那边看了一眼,见那屋子房门敞开,一颗心顿时沉入了冰谷。
她几乎可以笃定,这事儿跟云昭云芳脱不了关系!
外头早已备好了俞府的马车,两个壮汉直接就把她给扔到了马车上头,还未坐稳,马车就动了起来,她又仰面摔了下去,跌了个七荤八素。
缓过劲儿来的她小心的护着肚子,感觉到确实没哪里不舒服,这才松了口气。可刚松了口气的她又急了起来,她的画还在宅子里,画里的证据同样还在宅子里!
她紧握这双拳,指甲陷入掌心也不自知。这些东西要是丢了,那陈家就一辈子都翻不了案,一辈子都到蒙着冤了。
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俞家!
马车才刚刚驶离,云芳就搀着云昭回来了。
“姐姐,童玉青被抓去了俞府,会怎么样?”
云昭冷冷望着那早已看不见的马车,“俞老夫人跟许家小姐恨透了童玉青,这次将她抓回去,要么折磨死,要么,直接杀了吧。”
云芳抖了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云昭神情缓和不少,柔声说道:“那是人家的家事,咱们管不着的。”
“可是,这事儿若是被二爷知道了……”
云昭藏住了眼底的冷意,“若是二爷知道了,我就说这事是我做的,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
云芳一听就急了,连忙解释。“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的。”云昭竖起一根手指做嘘声,“这事儿以后不许再提,一会儿你找个机会把消息送到俞府,就说童玉青被不明身份的人给抓走了。”
云芳欲言又止,而云昭却径直回了屋里。她叹了一声,拉着大门要关起来。
突然附近人家养的看门狗都叫了起来,安静的巷子顿时变得闹腾。云芳好奇的出门看了一眼,又快速的缩了回来。惊魂未定的她轻声掩上了大门,拔腿就往云昭屋里跑。
“姐!姐!他们搜过来了!”
云芳压着嗓子的跑到云昭跟前,拉着她就要逃。云昭却是不慌不忙,“急什么,去把那张人皮面具戴上,稳着点儿。”
云芳脸色苍白,眼中竟是惊惧。
“没用!来的是七王府的骆衡侍卫,他认得我!就算是易了容,就算是亲娘都分不出来的脸,他都能认出你来!”
云昭心口一跳,她倒是听过骆衡的名字,能一直跟在成子睿身边,还能没点儿本事?
云芳急的又扯了她一把,差点儿没把她拽的摔地上去。
“姐姐!逃啊!”
……
因为丽贵妃被皇帝软禁的事情,七王府更是处处小心。不敢太过张扬,可是该找的人还是得着。骆衡这一次出门就只带了三个人,他亲自领着人,一户户的搜了过去。搜到这边的时候,见大门虚掩,骆衡皱了皱眉,干脆一脚就踹开了。门板摔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京郊偏远,贼人最多,平日里家家户户都是关紧了门的。而这家却大门虚掩,这般大的动静都不见主人家出来,根本就是有问题。
“仔细着点。”
身后的两个侍卫齐声应着,效率极高的搜查着这间宅子。骆衡目光冷冷,直接就找到了两间寝卧。
他走进其中一间,目光冷冷扫过屋子,略过妆奁旁的那把琵琶,最后才停留在了桌上还带有余温的茶水上。
紧了紧手中握着的佩剑,他疾步走到另外一间。屋里有些杂乱,像是被人翻动,又像是发生过打斗。走到里间时,见床榻还未整理,被子更像是才刚刚起床的模样,他眉心一跳,伸手探进被窝里,竟还是暖和的!
骆衡的目光更是凌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走到妆奁边,打量着那块方形的妆镜。他的身子往后探了探,伸手从妆镜后取出了藏在后头的画匣。
他将佩剑放下后就打开了画匣,见里头放着两副画像时,微微有些疑惑。他打开其中一幅,只看了一眼就僵住了。
这画他认识,可不就是一直挂在成子睿房中的那一幅!
这画,可不就是成子睿送给童玉青的聘礼!
原来那个女人就一直藏在这!
骆衡又往屋里扫视了一圈,心往下沉了沉。
他还是晚了一步。
七王府。
成子睿轻抚着那画匣,许久后才喃喃开口。“她一直就在京城,为何不回七王府?”
骆衡心里震了震,他跟了成子睿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姑娘怕是一直被人囚禁,又不知道王爷已经回了七王府,所以……”
成子睿眸心沉了沉,“骆衡,本王不知道你还会说这样哄人的话。”
骆衡把头低下,恭声道:“属下不敢!”
成子睿冷睨他一眼,打开了画匣,拿出另外一幅画来。“去查查陈墉的这幅画之前是在谁手里。另外,之前本王要的是找到童玉青的人,而非只是一些死物。七日已经过了三日,骆衡,你还有四日。”
俞府。
许书媛知道俞文意回了府里却不来见自己,心头不爽,吵着闹着的要回娘家。消息传到老夫人屋里,正跟老夫人商量正事儿的俞文意是火冒三丈。
“真以为怀了身孕就了不得了?爷在这说正事儿呢,她要回娘家就回去,别来烦我!”
传话的小丫头吓得不敢抬头,老夫人放下手中茶盏,“你去看看吧,怀了身孕的女人都爱使使小性子。她肚子里的可是你的儿子,你跟她较的什么劲儿。”
俞文意猛地站了起来,“那孙儿去去就来。”
俞文意正准备过去,派出去的家丁就回来了。他一直留在老夫人这里,就是想要知道知道结果,这会儿看见人回来了,更是不想走了。
“老夫人,事情已经办妥了。”
“人呢?”
“也已经安置过去了。”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这事儿办得好,你们个个都有赏。”
她打了个手势,就有人把准备好的赏银拿了过来,满满的一钱袋子,就这么丢在了他的手里。
“拿着去分吧,不过这事儿要是谁松了嘴,我可饶不了他!”
家丁磕头保证绝不多嘴,这才叩谢离开了。
“祖母,这事儿之后,你要怎么处置童玉青?”
老夫人心情舒爽,人看着也精神了一些。“王爷不是看上她了么?到时候只要俞翀点头同意跟铃公主的婚事,圣旨一下,婚事一成,我就把童玉青送到七王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