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阔步走了过来,低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童扬。童扬仿佛被他的这副气势给吓到,当场愣住。童玉青走过去挡在童扬跟前,对上庆安充斥着戾气的眼睛时,也确实是心惊了一阵。
“你这是要做什么?他只是针对扬儿的功课来说话而已。”
童玉青对于童扬的维护,俞翀对于童扬的说教,叫庆安心里越来越难受。庆安知道她的话是在跟自己做解释,于是眼里的戾气渐渐散去,却又蒙上了些伤心。
俞翀从未对他说教过,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还是对的。刚到俞府的时候他就羡慕俞翀脑子聪明,相处越多越觉得他厉害。但尽管俞翀把他保得再好,给他再好的东西,他却从来听不到俞翀夸他半句。就现在这个时候,他明明是想要俞翀能给自己出出主意的,可人家偏偏能跟个小孩子说教,对自己却只有冷漠相待。
庆安怎么可能不伤心。
童玉青是正对着庆安的,能把他眼里的情绪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她有些不忍,张口想要劝两句,俞翀却突然出声说:“青儿,回去了。”
她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跟庆安说。她转过身把童扬扶起来,“好好练武习字。”
在庆安面前她也不好对童扬说太多,怕又给庆安添堵。童扬目光坚定的点点头,默不作声的就回屋去了。
“青儿,走了。”
童玉青朝着俞翀那边应了一声,正要绕开庆安过去,庆安却突然一把把她拉住。
俞翀脸色有些不好,刚要提脚上来,庆安就开了口。“你过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庆安不由分说的直接带着童玉青就走了,童玉青往后看,见俞翀只是在原地站着,根本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她知道俞翀一直在看着她,可是庆安步子很急走的很快,相隔的有些远,她看不清楚俞翀脸上到底是个什么神情。
庆安没走远,就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他挑衅的扫了一眼站在那边的俞翀,又故作亲昵的帮童玉青肩头的那缕头发顺到身后去。
童玉青后退两步,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怀疑。
“公子还是注意一些,算起来我可是你嫂子。”
庆安突然笑了起来,越发挑衅的凑近童玉青。“那又怎么样,只要能叫他心里难受,你就是我嫂子我也愿意。”
童玉青瞪大了双眼,抬手就往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庆安吃痛,眼睛瞪得比她的还要大。动了怒的庆安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力气大的恨不得把她骨头直接捏碎。
“你敢……”
话还没说完,庆安就被人猛地拽到一边去,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又被闪冲过来的人直接揪起了衣领子。
“再动她试试。”
庆安紧握双拳,唇角却勾起苦笑。“也就只有关于她的事情你才会多看我两眼。”
童玉青打了个寒颤,这样的庆安根本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情人。不由想起初进俞府是误会他们两人的关系,现在看来,庆安不会是真的有那个心思吧?
“话说完了?说完了我要带她走了。”
不等庆安做出反应,俞翀直接拉上童玉青就离开了。他的步子比庆安还要急,走的比庆安还要快,就是拉着她的那只手,也紧发痛。
俞翀把她拽回屋里,反手关上房门。童玉青揉着被他弄疼的手腕,心头有些不悦。
“你们兄弟俩的事情干什么要扯上唔……”
俞翀扣住她的脑袋直接吻上她的唇,狠狠一通占有之后才把她放开。擦干她唇上被吻湿的痕迹,俞翀冷着脸的发问:“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童玉青心里咯噔一下,面不改色的狡辩:“什么事情?”
他扣住她的腰身,向来温柔的眸子带着寒意。“这就要问你了。”
她支支吾吾一阵,在俞翀没耐性之前终于开口承认:“我就是看你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太好,所以想着能不能帮你们,没想到你们之间的误会好像越来越大了……”
俞翀压低了身体,“只是这样?”
童玉青顿时心虚,顺势搂住他的脖颈,紧紧拥着她。“只是这样。夫君,你信我。”
良久,她听见耳边一声轻叹,俞翀把她的手拉下来,沉沉盯着她的双眼。“童玉青,禾阴郡比京城要凶狠很多,我舍不得你去冒险。京城里我假装懦弱,但在这我已经用不着那套伪装了。只要你乖乖在我身边就没人能伤得了你。”
童玉青听得心惊肉跳,他这是已经知道自己要去做铃公主的替身了么?
“一切有我。”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叫童玉青越发的心慌。她想要直接问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又怕他所说的并非是这件事情,自己这么一说反倒是不打自招。以俞翀的脾气,根本就不可能让她这么做。
“出什么神?”
俞翀直接捏了一把她腰上的软肉,痒的她惊慌一声想要逃开。俞翀把她抓在怀里,“想庆安还是想童扬?你信不信我把他们两个人都给扔出去?”
得见他的不悦,童玉青忙摇头解释。“我没想别人。”
“现在解释,晚了!”
俞翀直接把她抱起扔上床榻,尽管身下垫了两个褥子,她还是被摔得有些七荤八素。未等反应过来,俞翀的身子已经压了上来……
这一场欢爱里俞翀比平时要霸道许多,让童玉青总觉得有种被惩罚的意味。旖旎之后,她也只敢平躺在床上,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的后背。
才刚纹了那些东西,这会儿就这么折腾,她简直疼得要死。子华说给她纹了朵蔷薇,鸽子血的纹身遇汗就会变成红色,指不定现在那伤疤已经妖异成什么样了。
禾阴郡的冬日要比京城来的更早一些,几日间就已经天气就变冷了许多。都说小产之后的女人最怕寒凉,俞翀早早的就备上了一些厚衣服,花的素的好几件,够她穿这个冬天了。
童玉青每日都去红柚那边坐坐,有时候光是说个话都能说一个下午。子华不知道是怕俞翀找他麻烦,还是自己确实有事走不开,童玉青去了好几回都没见着他。
本以为这么清净的日子怕是要直接到过年了,没想到这一日刚吃了午饭,云昭就过来了。
“公子有事找你。”
童玉青点头,跟红柚说自己去去就来,就这么跟着云昭走了出去。云昭没带她去找庆安,反而把她带到了另外一处。她有些警觉,停下脚步走之后冷声质问云昭:“你要带我去哪里?”
云昭回头冷笑,“我能带你去哪儿?是你自己想要去送命的,怎么,现在又想要反悔了?”
童玉青心头一紧,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是和亲队伍要到了?”
云昭不再说话,又继续往前走。童玉青往来时的路看了看,心里突然就有些犹豫。大早上的俞翀就忙去了,临走前她还在睡,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上。
前几天自己雄心壮志什么都不怕,可今天临时要上路时她又有些怕死了。
“赶紧的,一会儿二爷回来,你可就走不了了。”云昭站在前头不耐烦的催促着。
童玉青咬咬牙,抬脚跟了上去。
云昭直接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屋里,进了屋,童玉青看见屋里的几个人时又愣了一下。庆安端坐在椅子上,见她进来后脸色更冷沉了些。他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个男人过来她摁在妆奁前收拾了一番。片刻后她在睁眼,铜镜中的人已经不是童玉青,而是铃公主了。
“还挺像。”云昭冷笑,唇角带着些幸灾乐祸。
童玉青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何止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夫人,你脸上这东西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月时间。半月时间一过,这东西就会自己露出破绽,所以夫人你只能在这半个月时间里杀了晋立夫,或者是从晋立夫那里逃出来。”
童玉青听着那人的话突然有些没了底气,“半月?禾阴郡到黎国都城需要几日?”
“十日。”
“什么?”
统共就半月,这路上就占了十日?要是在都城就能见到晋立夫还好,可怕的就是晋立夫不见她,把她晾上十天半个月的,那她还混个屁!
“子华到哪儿去了?他一定有办法的。”
“子华手头有事,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庆安说话的速度极快,但语气里能听出他对这件事情的焦灼来。
童玉青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我去找红柚,她总有法子。”
“现在哪儿还有时间给你找人。”云昭清冷的声音依旧带着幸灾乐祸,“和亲队伍就要到了,且只在禾阴郡停一天,现在我们就得送你走了,耽误不得。”
听完这一句的童玉青简直火冒三丈,直接冲到庆安跟前把他手边的桌子拍得震天响。“早知道干什么不早准备,现在都临要走了才说这张脸不行。庆安,你是直接想要弄死我好让俞翀心里痛苦,还是不想要拿回你的黎国了?”
“你放肆!”
“我童玉青向来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