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场面的确是有点诡异,老瞎子憋了半天一句话没有,就连他这样满嘴跑过车跑惯了的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萨满的两个徒弟愣住了,两个年轻人大概是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萨满的眼神里有好奇有疑问,更有一种*裸的*。要说修行的人,多多少少也该有点平和的心境,至少修行那么久,终究能把持住自己。这样无法控制自己*的修者,还真是少见,所以他今天才会被我们利用,冥冥中天道总是公平的,一饮一啄,不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可以理解,但是积德行善,少作孽总是没错的。这萨满今日遇到我们,又被老瞎子设计,可能也是天数吧。
“志玲姐姐死了?”萨满整理了半天竟然说了这么一句。我去,你也不看看你那张老脸,作法事时候涂满脸的油彩还没洗去,就你这b样还敢喊志玲姐姐,只有我这样的有为青年才可以喊志玲姐姐好吗?
“不要乱说,这是一个鬼修,你不要惹怒她,她之前作恶太多,各种杀人挖心,专门吃人来提高自己的修为。如今被我降服了,但是凶性未收,没准趁我不注意就要你性命。”老瞎子果然是满嘴胡话,转眼就把我这么楚楚动人的形象描述成变态女鬼了。不过我懂他的用意,利用萨满的胆小,让他不敢多看我,以免露出破绽。
果然,萨满听到这里立刻不敢看我,倒是他两个徒弟,愣头愣脑,仿佛并不害怕。
“现带我们去住处吧,把我要的东西带过来,等下,再买两个纸质的童女,一支笔尖是婴儿豪的毛笔,一罐朱砂,口红啊什么的化妆品也给我买全,都要上好的。”老瞎子又嘱咐了一番,萨满倒是没敢多问,估计看到老瞎子这奇怪的装扮,身边还有一个志玲姐姐的女鬼,三观早就颠覆了,现在让他买一套维多利亚的秘密他都不会奇怪了。萨满倒也不含糊,直接带我们打车就走,在出租车上,老瞎子用极快的手速给我做了一个替身符,这次我看的清清楚楚,他倒是没再说什么蓝色的贵,他用的是蓝色的符纸。其实不用看我也能知道,符纸形成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灵魂都更加强大了。
萨满是个极为惜命的人,给我和老瞎子找的住处非常不错,看来在上海还真是有些小能量,老瞎子那身脏了吧唧的样子,如果是自己走进这样的豪华宾馆,一定会被保安轰出去。萨满三人住在我们隔壁,老瞎子让他们不要随意离开,但是不叫他们,他们也别过来打扰。
这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越云层射向大地的时候,我身上的时候感到一阵的灼烧感,那疼痛让人无法忍受。老瞎子一下子拉上了窗帘,怒斥道:
“你见过哪个鬼物白天出来晃悠的?你当你是谁?五十年的鬼修?”
我无缘无故被骂了,一阵委屈,“昨天我不也是在外面晃了一天了?也没见怎么样么?”
“猪头,昨天阴天。”
“......”
“这天地间有些事情是有规则的,冬天下雪,春天播种,生老病死,喜怒哀乐,每件事都有它固定的运行手段,这就是规则的力量,没有人能违背规则做事,充其量利用规则或者规避规则。利用规则,比如水能载舟,我们就用了水的浮力来行船;规避规则,就像是避雷针,利用规则的力量,来降低危险。就像上次你俯身阿福之前,那将灵魂灼烧到灰飞烟灭的力量,就是规则的力量,根本无可抗拒。”老瞎子在说这些事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庄重,我有时候会想,如果这家伙把自己洗干净,换上一身干净的道袍,留着一把花白的胡子,手上拿个浮尘,念两句道德经,倒是也有点得道高人的样子。
“这磁场也是天地的规则,阴阳相斥也相吸,作为鬼物,没有了阳身的支持,已经是个完完整整的阴性磁场,当你和太阳这样的极阳磁场对抗时,你觉得你能有胜算?”老瞎子冷哼一声。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等着晚上再出去办事吧?我们现在只有六天时间了,难道要直接砍掉一半的时间?难道只能等下雨天?你说话都说一半,什么都不告诉我,我tmd又能知道什么?”我心里着急,隐隐的有点愤怒,一句接着一句的反问。虽然我是个神经大条的人,这两天的经历大概比有些人的一生还要精彩,只是可惜这样的精彩我一点也不喜欢,我无比怀念之前平静的生活。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会怎样?不算多有钱,但是也是比较富足,马上就要和相恋多年的女友结婚,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也和自己在一个城市生活,然后你突然死了,你的一切都没有了!连你的身体都没有了!在别人看来,你的爱人和你的朋友甚至有些猫腻,换做你你会怎样?我的语气有些重,心里的怒火都朝着老瞎子发了。
“哎,造孽,”老瞎子一声长叹,“我也不是啥子都能想到,而且有些东西想到了也不能告诉你,一是为了你好;二是有的东西有禁忌,本身就不是能说的。我能告诉你的是,你身上的事情蹊跷很大,背后能牵扯出来的力量可能大到惊人,你以后的生活可能会更加艰难。”
其实我是个直肠子的人,话刚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老瞎子和我非亲非故,一直如此帮我,我心里早就感激的不行,也早就决定,还阳之后就给他养老算了。我不该如此对他。
“林老,对不起了,我心里憋得难受,我是太着急了。”
“现在拉的下脸道歉的年轻人不多了,其实如果我说,我能懂你,你信吗?”老瞎子的语气充满了沧桑与回忆,像是一把尘封多年的锁,满是历史的尘埃。
“你今日的经历,换做别人可能不懂,但是这大起大落,这飞来横祸,我最为知道。作为最有天赋的弟子,一个被认为能成为中国修道界重要人物的年轻人,在最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被逐出师门,下山后举目无亲,好不容易打出一片天地,江湖中人人都要敬他三分,却又被挖了一双招子,还差点丢掉性命,我又咋子会不知道你的那些无助和不忿?”老瞎子像是和我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许久,我们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的那么静谧,又仿佛充斥着淡淡的忧伤。
“聊聊你吧!”我和老瞎子异口同声,转而相视一笑。
“我的故事你听不得,也没什么好说的。江湖上早就没了我这号人,我的故事大概也早就是传说了。”老瞎子又换上吹牛b的嘴脸,但是这次我没拆穿他,我知道有些事不说为好。而且这次我感觉,他说的是真的。
“艾玛,你不说我还不爱听呢。其实我倒是没什么故事,出生在东北的一个镇子,也在那里长大。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不多,大概因为我是个忘性大的人,许多我小时候的故事,都是家里大人和别的朋友告诉我的。只记得我家经常搬家,但是也是围着那个小镇罢了。我父亲总是出门有事,有时候经常几个月不见,后来才知道他是爱游山玩水,我耳闻目染,也爱上了旅游,最终当了导游。然后我大学考到了上海,发小也在这个城市上学。在大学里,我认识了我现在的女友,大学的时候相互爱慕,但是却没在一起。毕业后,发现都离不开彼此,才开始谈恋爱。她家里并不想我们在一起,然后发奋创业,也算小有成就,今年本来……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们就像老朋友一样聊天,都忘记了此刻的处境和刚才的不愉快。
老瞎子听得很认真,丝毫不觉得无聊,只是突然问起我家里其他人。
“我的家族和正常人家也没什么区别,村子里嘛,家族比较大,远亲非常多。只是家里每个人都信佛,每年总有些时候去拜访一些名寺古刹。至于我家也很普通,爸爸是家里的他那一辈最大男人,妈妈是他的同学。我家住的地方就离寺庙不远,经营着一个佛具店,收入倒也不算低微。所以我妈妈从小就告诉我,我们家是靠佛吃饭的人,心中必须对佛存着一份感激,用佛的态度去看待人生。”
“靠佛吃饭的人,有意思......”老瞎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又像想到了什么,“你家是东北哪个地方的?”
“齐齐哈尔啊!咋的了?”我一愣,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啥。
“齐齐哈尔,龙城啊!你姓啥子?”老瞎子一下子抓住我的胳膊,抓得我生疼,不知道我这志玲姐姐楚楚动人的模样,他怎么舍得下去手。
“当然姓吉了!不然他们叫我阿吉干什么?”我翻了个白眼。
“龙城吉家?!”老瞎子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