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纵横听了,眼睛一眯,沉色道:“且莫惶急。那张牛角也非等闲之辈,定是先去探查,待他肯定之后,自有动静。”
胡车儿闻言,虽还是有些急躁,但还是强忍下来。而庞德如今倒是成长了不少,微微颔首,也不说话。倒是眭固心头有些慌乱,就怕瞒不过张牛角,坏了马纵横的大事。
至夜,忽有将士来报,说在山下擒了一小队黑山贼,莫约十数人,都是前来投靠。马纵横一听,不由大喜,表面却又不表现出来,遂召那十数黑山贼过来,便问有关贼子情报。这十数黑山贼答的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马纵横遂把这些黑山贼分拨到眭固军中。
到了夜里三更,马纵横却迟迟并无歇息。这时,帐外猝地闪入一人,正是眭固麾下一员黑山头领,名叫范驰。范驰拜礼毕,在马纵横的示意下,速速来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主公,张牛角已然中计也。刚才来投靠的贼子全都是他派来的细作,不久前已见过了眭将军,与眭将军约定明日三更时候,放火烧营,张牛角见得信号,便会率众杀来!”
“好!”马纵横一听,眼中光芒猝地闪过,灿然地笑了起来。
说来张牛角本就有意撤军,为何忽然却又下定决心与马纵横厮杀呢?
原来在三日之前,马纵横便让张辽率军中一半精锐,绕往张牛角军后屯兵,做出一副要断贼军后路的样子。同时,眭固暗中却又教细作去报,说马纵横已与桥瑁议定,要把黑山军全数铲除,如今就等张辽在后屯集已定,便齐发兵马夹攻,待黑山军残兵往后逃时,张辽又盛势引兵冲杀,三方齐而合击,定要把黑山军歼灭不可!后又说,马纵横军中不少旧部都心系天军,他也是虚以委蛇,愿为内应。
当时,张牛角看罢,又惊又疑,速与于毒商议。于毒却觉得此中大有跷蹊,便教张牛角先是派人探查,以免中计。不久后,张牛角的细作,果然发现了张辽在后屯兵,速速回报。张牛角、于毒都吓得大惊失色,又因见识过张辽的威猛,心中尤为怯之,连番商议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听信眭固,今夜便是派细作暗中通知。
于是,当夜马纵横先是教人通报张辽。等到次日一早,马纵横又暗中向各将士吩咐各做准备,另一边又派人通知濮阳城内的桥瑁。
阳光明媚的一昼,很快就是过去。直到快是入夜,马纵横军中一直没有变化。
哪知夜色刚是降临,营寨中的将士、兵卒正在吃饭时。昨夜那十数个细作,忽然全都被擒住,无一能逃脱。随即寨中各部部队开始迅速调拨起来。
另一边,张牛角见诈降的细作并无回报,想是一切顺利,便也开始调拨起军队,就等时候一到,率兵厮杀。
渐渐地,快到了三更时候。夜色昏暗,天地之间,只见繁星和明月。
就在此时,城东处马纵横的营寨忽然杀声大作,惊天动地,喝骂声、厮杀声响不绝耳,刹时将夜间的宁静给打破了,山上火光通明,乍眼望去,乱成一团!
“哈哈哈哈哈~~!!!这该死的马家小儿,今日我定要让你见识一下,我张牛角的厉害~~!!!”在眭固的密信里,张牛角却也知道了马纵横的身份,这下正觉吐气扬眉,亢奋不已,手举大刀,扯声怒喝。
“黑山天军的儿郎都听着!!今夜之战,事关兖州所属,黑山天军的大业!!张天帅此下已率兵杀往昌邑,只要我军能攻破濮阳,夺下东郡,便可与张天帅的四万大军一齐攻下昌邑,到时张天帅自会论功行赏,女人、银子、功名、好酒通通都有~~!!!”于毒也知道今夜之战,事关重大,这下也拉着嗓子向身后的将士、兵卒纵声喝道。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阵阵杀声,如同连环霹雳,赫然炸开。两万余黑山贼众士气如虹,气焰高涨,誓要杀他个天翻地覆,天昏地暗不可!
张牛角见诸军士气正高,胆气大壮,只觉千万兵马尽在掌控之中,举刀朝山上一挥,一张脸都涨红起来,竭斯底里地吼道:“都给老子杀上呐~~!!!!”
张牛角令声一下,于毒为首当冲,引兵赫然杀上,贼军各个头领,也自引部署,蜂拥扑往。霎时间,杀声愈烈,贼军一鼓作气势如虎,只顾往山上营寨冲杀。
须臾之间,于毒先是冲入营地,却见寨内只见遍天火势,竟不见一个敌兵的身影,顿时面色剧变,气得浑身发抖,带着无尽怒恨地骂道:“眭固你这叛徒!!!我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就在于毒骂声一起,寨外两边山林,杀声更如惊雷爆发,马纵横率兵从左杀出,庞德率兵从右杀出,宛如狂浪巨潮,猛地夹攻住贼子冲上山寨的人潮。
本是杀气冲天,锐气极盛的贼子,如遭当头一棒,冲得越猛,受创越烈。随着马纵横、庞德引兵杀入,贼子刹时大乱,如被赫然断开的巨蛇之身一般,首尾难以交接。紧接着,庞德率兵望山上冲突,马纵横则引兵往山下汹涌杀去。
却说于毒见得伏兵杀出,自军瞬间溃乱,正是不知如何是好时,寨内正前方,猝有一部兵马杀出。领军之将正是眭固。
当初于毒不肯出兵相救长垣,至此便与眭固交恶。眭固对他也是恨之入骨,这下一见于毒,怒声大喝:“奸佞小人,快纳命来~~!!!”
“你这该死的叛徒,我不杀你誓不为人!!”事到如今,于毒也知道如不拼命,必死无疑,纵马引兵杀往过去。两方人马遂在遍地烈火的营寨内厮杀起来。战况甚为激烈。由其于毒、眭固两人,刀矛飞碰不停,皆是满脸凶恶狰狞之色,犹如两头互相撕咬的恶兽。
“着~~!!”交战近有十数回合,于毒看出一个破绽,挺矛急搠过去。眭固急一伸臂,右肩被矛头刺透,痛得顿时瞪大了眼。于毒面色阴鸷,速一拨矛,正欲向眭固面门挑去时,眭固这回却是躲闪过来。于毒一矛刺空,顿时变色,刚是暗叫不好,眭固吼声便起。
“嗷嗷嗷嗷~~!!!给我死来罢~~!!!”却见眭固强忍伤势,拧刀朝着于毒劈头砍下。于毒闪躲不及,项上首级瞬间便被眭固一刀劈开两半。**辣的血液飙飞,眭固杀了于毒后,纵声嘶吼,尽显恶汉本色。
与此同时,庞德却已引兵冲开贼众,杀到寨内,大喊投降免死,于毒部署见大势已去,除了一小部分死忠之士还妄图抵抗外,其余人大多纷纷弃戈投降。
另外,却说先前本还是豪气万丈的张牛角,忽然见得山上大乱,伏兵杀出,顿时吓得五魂六魄飞散,好不容易稳住神色,急喝撤兵时。先见后方北面,忽起火光,竟是自己的营寨着了火。
原来,就在张牛角率部杀去不久,一直埋伏在其寨后的张辽,立刻小心潜行接近。但听东面杀声暴发,立刻一扑而上。据守贼寨的头领预料不及,张辽刚杀入贼寨,便一戟把他击毙,其军盛势突入,瞬间就击破防备薄弱的贼寨,四处纵起火来。
话说张牛角和起部署看得自军营寨着火,更是慌乱,随着马纵横引兵从后凶猛杀到,贼众一哄而散,张牛角和数十将士慌不择路,竟朝濮阳城方向逃去了。
蓦然间,通往濮阳城的路上,竟见举火如星,一身铠甲,白须飞扬的桥瑁纵马赶来,瞪眼喝道:“张牛角你哪里逃去!?”
张牛角见状,却因走投无路,恶从胆边生,怒声吼道:“老不死,莫要挡老子去路!!!”张牛角喝声一起,策马提斧,倏地杀去。桥瑁倒也没想到张牛角竟还敢发恶,看他如恶虎猛扑而来,顿时面色大变,眼看张牛角杀到,抬斧劈来,急是拧枪挡住。张牛角武艺虽不如马纵横、张辽、庞德之辈,但却也是个力大无穷的猛汉,桥瑁又哪里抵挡得了,只听‘哐当’的一声轰鸣,桥瑁遂是一声惨叫,兵器脱手,滚落马下。聂远还有一众将士看张牛角如此凶恶,竟都不敢去救!
“张牛角,你敢~~!!!”就在这时,马纵横手取飞星弓,猛扫急打,巨大的玄铁弓身,在马纵横怪力的使然下,连发轰鸣巨响,贼军头领全都拦截不住,反而被马纵横以飞星弓纷纷打落马下。正举起斧头,正欲把地上桥瑁,一斧头砍成两半的张牛角,听得那声如同鬼煞一般的吼声,顿时变色,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先听得‘啪’的一声暴响,旋即眼前飞来如同闪电一般的快影,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一股好似脑袋爆开的剧痛轰然爆发。
嘭~!一声恐怖的暴响,随着炸开的箭矢,张牛角整颗头颅也活生生地爆裂开来,血液脑浆迸射飞出,猝然间便只剩下了一具无头尸体。无论是倒在地上的桥瑁,还是在马上看的聂远还有一众东郡将士,全都被张牛角恐怖的死相,吓得面色苍白。
“张牛角已被我马纵横射杀也,诸贼速速投降,否则绝不轻饶!!”另一边,马纵横见射死了张牛角,忙是大喝。随着马纵横的吼声响起,山上厮杀处,纷纷又响起马纵横军的招降声。
原本打算来强夺战功的聂远还有一干将领,此下却都怯于马纵横的威猛,无人敢轻易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