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四面围山,仅有鹊嘴山一条小径能够行走,但若马纵横来袭,必然经过此地!而且更为难得的是,在那正好也可以观察张辽军山寨的举动,但有万一,也可与我的大部兵马呈掎角之势,互相接应!”樊稠疾言厉色,原来却是早就定好计策。霍泰闻言,敬佩不已,忙是领命,便是和麾下几个将士退出帐外,指挥军队去了。
另一边,在山寨之内,张辽却也是正与诸将商议。只见寨内众将各说纷纷,多数人脸上都有焦虑、慌乱之色。而作为一军之首的张辽,却一直冷眼旁观,面无表情。
高览见状,知道如此下去,众人以为张辽也束手无策,军心定会更乱,立是站了起来,说道:“张将军!西凉贼散播的谣言虽定有夸大的成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若各处的西凉军纷纷杀来,我等恐怕都要葬身于此山中也!”
张辽听话,脸上神色才渐渐有了一些变化,眼神赫地射出两道精光,喝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就算刀子架在脖子上,也不能乱,更不可失去骨气!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十万西凉大军杀来,我张文远也可把他们杀得铩羽而归!!”
张辽喝声洪亮,又如在人的心头炸起,众人无不变色,若是其他人敢说这大话,众人一定会不屑一顾,甚至忿起辱骂,但这话从张辽口中说出,再看他那勇者无惧的姿态,虽然是觉得不可置信,但眼中还是升起了炙热的光辉!
“再者,你等又何须自乱阵脚?如今天下各地诸侯都欲起兵讨伐那董豺虎,董豺虎就算有心召集重兵来战,恐怕也有心无力!敌人这般雕虫小技,便把你等弄得如此焦头烂额,成何体统!”张辽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众人听了纷纷醒悟,然后又不由羞愤地低下了头,暗暗反省。
“不过,我等这些将领经将军这一提醒,或者还能够看清其中深浅。但军中有不少新兵,却怕没这个本领,这军心若不稳定,迟早生变。”高览沉吟一阵后,还是张口如实地把心中忧虑说出。
“不必多虑,张某自有妙计!”张辽此言一出,众人不由纷纷变色,高览先是一喜,然后不禁又皱起眉头,实在不知照如今情况,还有什么好的计策可以执行。
这时,忽然外头有一将领急急来报,说樊稠军中大将霍泰,率一军离去,看似要在东北数里外的那鹊嘴山扎营。
张辽一听,一对凛凛狮眸刹地射出两道精光,浑身气势陡然一变,就像是一柄脱鞘而出的绝世宝剑发出的凌厉、迫人之威。
“好!这樊稠终于肯行动了!诸位将领听着,都立即回去稳住军心,无需多久,我便可将其破之!!”
张辽眼神赫赫,可谓是语惊四座。众将听了,无不变色,各是面面相觑,都有疑色。
当夜,在山寨之内,虽然诸将已各安抚其麾下部署,但依旧难以安抚得了众心。由其是那些黑山贼原部。
在寨里的一处帐篷内,曾是黑山贼小头领的刘强、张武因不得重用,早暗怀怨气,这下两人正在帐里商议。
“那张文远自诩无敌,却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西凉大军恐怕不久就到,我俩兄弟在这也不得重用,要不干脆就投靠樊稠罢了!”一个头上有个碗口大伤疤的大汉,正是说道。此人便是刘强。
“刘大哥说得对!我们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这张文远治军严苛,不讲人情,我麾下弟兄不少都有怨气。先前张文远杀了樊稠两员大将,若我俩助樊稠夺下山寨,击败这张文远,定能大受重用,竟是如此,何必白给这张文远当孙子!”却见一个瞎了一只眼,长得颇为猥琐的汉子,听刘强的话后,立刻露出几分喜色,连忙应和道。
“好!今夜正好轮到我的队伍在后山守备,到时我约上几个弟兄,便到樊稠那里投靠!”刘强眼睛一亮,遂便和张武一阵计议后,定下主意,未免被人发现,便各是离去了。
到了夜里三更,樊稠正在帐中思虑。忽然有人来报,说抓到了几个细作,但为首那人却称有要事相禀。樊稠听了,顿时脸上露出豪迈的笑容,道:“哈哈哈~!!看来击破张辽之日,指日可待也!快传~!”
少时,刘强和几个汉子被带入帐内,见有一威武将领早在等候,连忙跪下拜礼。
“你乃张辽麾下狗犬,为何来我营中!?”樊稠一见刘强,便冷声喝道。刘强听了,顿时变色,忙是叩头拜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张辽不仁,又嫌弃我等是贼人旧部,时常虐待,今特和弟兄弃暗投明,愿为将军效力!”
“哼!废话连篇,若不说实话,本将军也不奉陪了,都拖出去斩首示众!”樊稠猝地面色一寒,甩手喝道,那押着刘强等人过来的兵卒,立即振声应和,便要把刘强等人拖出去。刘强等人却都是胆小怕死,吓得面色大变,痛哭流涕,连忙求饶。
“将军~~!!且慢~~!!且慢~~!!”刘强以为必死无疑,竭斯底里地喊了起来,竟吓得当场失禁,裤裆里哗哗的流出了尿来。
“你这废物!竟敢弄脏樊将军的帐篷,该死!!”那拖着刘强的兵士见状大怒,瞪眼怒骂,猛地一拔大刀,就要把刘强当场劈死。
“哇!大爷饶命啊!”刘强惨叫一声,刀还未劈下,吓得竟就昏死过去。
一阵后,迷迷糊糊的刘强被一捅冷水扑醒,冻得他连声惨叫,蜷缩一团,回过神时,正见满脸凶煞的樊稠,忙是跪着叩头道:“爷啊,小的是贪生怕死,恐怕西凉大军杀到,想那张辽平日又不肯重用,便想着投靠将军,以取功名利禄!小的就是个废物,将军杀了小人也是没用啊!”
刘强哭着猛地叩头,或是太过惧怕,连疼痛也感觉不了,整个额头都磕出血来,哗哗直流。
“孟克,你以为如何?”樊稠看罢,向身旁一个身穿儒服,莫约三十多岁出头,显得有些瘦弱的华袍男子问道。
这叫孟克的是出自西凉北地的一个世族,从小便是智慧过人,长大后更是学富五车,自从许靖死后,便成为樊稠的帐下第一谋士。
“看这人行举,却也不像是有诈。将军大可听听他有何计策,能保住他的狗命。”孟克望向那刘强的眼色里,露出几分鄙夷之色,遂又转向樊稠那,两人暗对眼色。樊稠听了,面色一敛,遂向那刘强问道:“你听到了,我家军师愿意相信你,我倒也给你个保住小命的机会!”
刘强闻言,大喜过望,对樊稠、孟克纷纷拜谢后,急道:“两位大人,如今那张文远被困在这山寨里,已然是瓮中之鳖,却不肯投降,欲要和将军的西凉大军纠缠到底,实在是螳臂挡车,将我等兵士置于水生火热之中!军中已有不少人对他极其不满,有意将军。我今番冒死前来,就是想和樊将军商议,你我定个时间,到时我在军中煽动,与那些弟兄一齐造反,樊将军见得动静便率军杀往山寨,里应外合,必可擒杀那张文远!”
樊稠闻言,面色先是一沉,目光即是投向一边的孟克。孟克一眯眼,速问道:“你等若要造反,军中大约有多少会一齐呼应?”
刘强听话,暗里一想,忙道:“回大人的话,至少也有数百人以上,不过到时一旦陷入混乱,寨中大多人定是反应不及,只要樊将军能迅速引兵杀到,先前那些犹豫不定的人定会纷纷来投,小的以为这是万无一失,不知大人以为若何?”
“此人看上去虽是胆小如鼠,但也有几分急智。而且看他也不像是使诈。”孟克脑念电转,遂是颔首道:“你的计策也是精妙,我无异议!”
“好!那就事不宜迟,我只给你一日时间,速回安排。今夜三更前若不见动静,此事就此作罢!”樊稠听话,眼神刹地一亮,疾言厉色地便做下抉择,老练的他,自然也不会给刘强任何作假的机会,毕竟他只有一日的时间,时间仓促,就算他真是张辽派来诈降的奸细,短短一日时间,也难以做出布置!反之,若是刘强无诈,依他的计策,却可不费吹灰之力的把张辽这头恶虎擒杀!
樊稠说罢,那孟克又和刘强吩咐几句。不久,樊稠给了数十两黄金刘强作为赏赐,并把他那几个部下放回,刘强带着人偷偷又潜回去了。
次日,张辽一早便就颁布军令,说大战在即,让各部军队先是歇息,养精蓄锐。刘强听得军令,又惊又慌,急忙暗里和张武商议。两人觉得张辽大有可能已有发觉,都不敢轻举妄动。
到了晌午时分,张辽忽然又颁发军令,说自军援兵今夜便能赶到,让诸军向做好整备,在日落前食饭,待夜色一黑,便杀落山下,与援兵一齐夹攻山下的樊稠军。此军令一出,军中顿时士气大震,那些憋了许久的恶气的兵士,听说终于有机会得以发泄,自是纷纷摩拳擦掌,就等夜里厮杀。而那些心中恐惧、慌乱的新兵倒也镇定下来,想着大胜在即,终于今夜厮杀完毕,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纷纷也都打起精神。
这下,刘强和张武却是如何都开心不起来,反而是又悔又恨又急。而且两人麾下都有躁动的迹象,忙是各自安抚后,两人又是暗里商议。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刘大哥你素来多计,快想个办法啊,否则一旦下面的人为了保命,揭发你我投靠樊稠,你我必死无疑啊!!”张武急声而道,心头早已失去方寸。
“你先别紧张,我看这张文远肯定故弄玄虚,别怕,别怕!”刘强口上虽是这般说话,但他却是眉头紧皱,来回走着,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哎!我今早听说,那张文远昨日就像一众将领夸下海口,说不久就能击破樊稠军,我却怕不是假的!要不我们即刻带上弟兄逃下山去,投靠樊稠好了!”就在张武话音刚落,外头忽然一阵怒骂嘶吼声,两个兵士急急赶入,说高览带着几个将领还有数百兵士正往赶来。
刘强、张武一听,顿时面色大变。刘强急道:“东窗事发,事到如今,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快通知下面的弟兄,不想死的都望后山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