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曹操故意地顿了顿,望向戏志才那,好像看他同不同意说的道理。戏志才听是有理,把头一点后,又问:“但你也知那人脾性,到时恐怕就算马家军未能恢复,他也急不可耐地只引精锐来袭。这头发了疯的猛兽,绝对不容小觑!”
曹操听到这,笑容立刻变得更加灿烂,笑眯眯地道:“可你却也别忘了,到那时天子已在我的手上。那马蛮子可出了名的忠烈,而且他也极为重视身上流着的伏波血脉。到时我先以天子的名义作为安抚,对马家广施恩惠。马蛮子自会感恩戴德,再有万一,他也绝不容其子背上反贼的名头,与朝廷作对,自会百般阻扰。我就不信,连他老子都拦不了他!”
“奸,真奸!”戏志才听罢,不由有感而发。曹操这一招可谓是毒辣至极,一旦马羲不愿,到时父子两人恐怕会就此反目成仇,甚至还会父子相残!
“哼,无奸不成雄也!要干大事,要在这乱世闯出一番事业,自要不择手段!再说,我曹某人一人背负骂名,那又如何!?但若我能早日一统天下,那又能避免多少无辜的伤害!?”曹操忽地一声冷哼,随即一番疾言厉色的话,赫赫道出。像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若被儒生听了,必会气得怒发冲冠,口伐笔诛。但不知为何,众人听了,却不由发自内心地肃然起敬,望向曹操的身影,忽然觉得如有天地一般的雄伟。
“主公真乃盖世之奸雄也!”戏志才目光炯炯,凝望着曹操,由衷地发自内心说道,如今的曹操已蜕变成一个无所不能,心腹能容天下的雄君,假以时日他若挟持天子在手,麾下班底再能得到更完善的补充,一统天下的梦想,恐怕并非奢望。
想到此,戏志才忽然觉得安心了。但就这瞬间的安心,令戏志才仿佛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却说戏志才忽然一番发自内心的赞词,令众人不由变色,反倒曹操看得更开,也认为戏志才说得贴切极了,不由纵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之中充满了放dang不羁,以及更有几分傲视天下的王者霸气。这一时间,天地仿佛所有的光华,都被曹操夺了过去。
可就在此时,曹操的笑声截然而止,正听一声惊呼,曹操好像预料到什么,心神大创,急是回首一看,正见戏志才忽然昏迷过去,从马上倒了下来。
“不~~!!!”曹操瞪大了眼,满脸都是悲急之色,竭斯底里地嘶声大喊起来。
可戏志才似乎并无听到曹操的呼唤,从马上倒落在地,身子一翻,便就不动,但不知为何,他脸上的神容,却是清晰的安详,嘴角上竟还有一丝笑意。
半个时辰后,整个曹军营地猝然混乱起来。在外打探的张辽军斥候,更连番听到曹操撕心裂肺,恐怖至极的吼声。再加上先前看到的情报,张辽军斥候已有结论,连忙回报给张辽。
“什么!?你是说曹操最为依仗的谋臣戏志才病危了!?这可是千真万确!?”在旁的高览闻言,不由面色大变,就像是快要饿死,走投无路的乞丐,忽然天下掉下了个馅饼在他面前。
“若真是如此,可谓天助我也!”张辽狮眸发光,闻言面色大震。
“可曹操奸诈,这若是诈,又当如何?”经过前番教训,高览这下倒是更加谨慎起来。张辽听了倒是面色一凝道:“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戏志才近年一直抱病在身,倒是经过我方细作多番确认。我认为,此乃天助我也,可以放手一搏!!”
张辽虽是如此信誓旦旦,但高览还有不少将士却还是面带疑虑之色。就在此时,忽有将士手持一封密信赶入,急是教予张辽。张辽一看密信,不由大喜过望,信心顿是更足,连忙下达号令。
话说天色渐渐入夜,今夜显得尤为昏暗,只有朦朦月色照亮着天地。曹军营内,一处帐外,却见曹操还有夏侯兄弟、曹洪、于禁等一干统将都在等候,各个多多少少都面带惶急之色。
就在这时,忽有斥候来报,说张辽军已有部队陆续撤走。曹操一听,细目微睁,暗付道:“张辽果是有心迅速撤走,或者不久前他也得到了戏志才病危的消息,想我军这时正是军心动荡,故而趁机撤去!”
原来曹操早有计划,提备张辽撤走,但因戏志才忽然病危,一下子打乱了曹操的心思。
“主公!张辽趁夜急撤,正是我军加以掩杀,一举将之击破的大好时机!还请主公下令!!”这时,于禁急是走出,单膝跪下,拱手请战道。
于禁此言一出,夏侯兄弟以及曹洪都是皱了皱眉头。他们不但把戏志才视为兄弟,更将他视为曹操未来能够一统天下不可缺失的谋臣,因此在他们心中,戏志才的性命比起十个河东郡都要重要!
曹操沉了沉色,须臾,不由叹了一口气道:“文则你说得是对,戏祭酒吉人自有天相,我等在此白白等候,对于戏祭酒病情好转也毫无作用。当下,当以战事为重!”
曹操此言道出,夏侯兄弟、曹洪都不禁暗暗变色。曹操却是知道众人的消息,一摆手,道:“你等若是因此怠慢战机,戏祭酒只会为此痛惜。若你等真想他醒来后开心,那就带回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给他。”
曹操话音一落,众人似乎一下子都想通了,各都急是跪下,慨然领命。曹操也把神色一震,遂是疾言厉色地下落起调拨。
却说夜里三更时候,在河东与河南边境往东北的方向里的某处平地之中。
却听杀声盖天动地,高览正领着一干车架、辎重,正往急撤,却见部队各处都有火光闪动,面积极广,看上去起码是上万人的部队。
忽然,杀声大作,后方猝是火光成片,犹如漫天火星一般,来势骇人,正是曹军掩杀过来!
却见左边一路人马,为首一将,手提大刀,身穿赤甲,正是曹洪。正中一路人马,前头一将,独目钢刃,宝马缳甲,正是夏侯惇。右边一路人马,领军之将,手挺钢枪,头戴发冠,长发扎辫,正是于禁。
却说杀来的曹军三路兵马,各有八千余众,齐是喊杀,奋力追袭,自是声势浩大,来势汹汹!
“不好~~!!曹贼杀来了~~!!快逃~~!!辎重和车仗都不要了,只管先是逃命~~!!”高览眼见三路曹军杀来,似乎当场被吓破了胆子,急是嘶声喊道。
“哼~!想要逃~!?想错你的心~!!”右边的于禁闻说,不由暗喜,听这敌军为了逃命,连辎重、车仗都不要,想敌军已丧失斗志,无心恋战,自是拍马直追,引兵狂奔过去。
“哼!这于文则想要抢功劳,我岂会如你心意!!”曹洪看了,一瞪眼,立马也带着左边的人马狂奔袭击而去。
夏侯惇看着曹洪、于禁都要争功,反而眉头一皱,忽然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一时又无法确认下来。
话说,曹军营内。曹操如今尚在帐外等候,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然后又传来一阵慌乱的惊呼声。曹操听了一阵,面色大变,急就冲入帐内。夏侯渊见了,也连忙跟上。
很快,两人接连冲入。曹操一看,榻上的戏志才这下面色惨白得更是可怕,如同死灰之色,顿是气得浑身颤抖,雷霆大怒,指着那几个行军大夫,扯声就骂:“一群没用的东西,来人哪,把他们都给我拖出去斩了~!!”
曹操此言一落,外头的兵士连忙凶神恶煞地闯入。这时,戏志才一急,急欲喊话,但实在太过虚弱,反而引至一阵痛咳,吓得曹操整个人都把持不住,连忙冲去,推翻那几个正跪下哭求的行军大夫,急做到戏志才榻上,握住戏志才的手,急喊道:“志才!!你可万万不可有事啊!!我大业未成,你岂可弃我而去!?”
“咳咳~~!!咳咳~~!!主…主…公,我隐约…听闻…适才张辽似乎…撤军…可是如此…”
曹操一听,顿是面色剧变,然后细目狂瞪,就朝一旁的几个行军大夫那看去。那几人吓得魂魄都要飞走了,连忙叩头认罪。
“主…公…你别怪…他们…是我逼…他们…说的…!你听…好…张辽此番撤去…大有可能是因为听说我已病危的关系…但此人…绝非泛泛之辈…你得…防他…会出其不意…发兵…来来…袭!!”
说罢,戏志才蓦地气息一顿,‘哇’的一口喷出而出,曹操被他溅得一脸是血,眼睛瞪得快要凸出,整个人一时都是傻愣呆着,然后感觉到戏志才倒在他的怀内,仿佛察觉到什么,立即如有心如刀割,痛丧至亲之痛!!
“志才~!志才~~!!哇啊啊啊啊啊~~!!!苍天你为何夺我志才啊~~!!!!”曹操顿如痴狂,仰头痛哭大喝,帐内所有人立是跪下,都在哭泣起来。
随着曹操的恸哭声传出。很快,戏志才在营中暴毙的猜想传遍了军中,戏志才才华惊艳,为人随和,有时虽是会变得冷酷无情,但众人都知道这是为了曹操大业而不得避免的,对他更多的只有尊敬和佩服。
这下,众人得知戏志才或者已经死去,纷纷不由都哭了起来,营内一时也是哭声盖天。
却说在曹军营外不远处,正见一部大军在张辽率领之下,借着夜色掩盖正往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