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就在孙策狠下心来,就要下令时,程普忽地一声厉喝,起身走出,暗中却又向黄盖、韩当分别各投眼色。两人各有会意。
“我与义公服侍孙家十数年载,竟然主公相信新人而忘了旧人忠义,我程德谋也无心继续入仕。还请主公保重!”程普说罢,转身便就离去。
韩当也是气忿不已,见程普转身离开,也扯声喝道:“主公!俺卸甲回乡去拉,日久见人心!但望你不会太快就后悔今日之举!”
说罢,韩当挣脱出黄盖的怀抱,满脸不忿地向孙策一拜后,便也转身跟着程普出帐。
孙策却是一直深沉着脸色,沉默不语。
话说,程普和韩当两人走出营帐后,都是显得心情十分低落。两人住得也近,便共同回去,收拾好包袱,两人刚走出帐篷,便见两个将士各用一包裹,裹着一袋东西,赶了上来。韩当本还好奇,但听到是周瑜送来的遣散金时,当即雷霆震怒,将那两人喝叱而退。
“诶,看来主公真的是入邪了!”程普满怀悲怆地叹了一声,遂叫住韩当,两人旋即上了马,正要往后营离开时,却见有数百人早在等候。
程、韩两人不由变色,仔细一看,竟然都是自己的心腹部署。那数百人等,见了程、韩两人,立刻纷纷跪下,竟都要与程、韩两人一齐离去。
程普不由眉头一皱,不禁在心头暗道:“那周公瑾心思细密,恐怕早就猜到我和老韩的部下与我俩感情深厚,若我俩离去,必有不少人前来跟随。可他却并无阻止,莫非是另有深意?”
就在程普念头一转,忽然后面传来一阵吆喝声,正见一队人马正押着十几车辎重赶来。其中为首的一个将士,策马奔来,冷声喝道:“军师有言,那些无心逗留军中的软弱之辈,念在昔年情分,一并免罪。再许以一百担粮食,以赠予两位将军还有一干部署回乡所用!”
“他娘的!!这周公瑾摆明是真心要赶我俩离去,气煞我也!!今日我便要把他擒了,看看主公到底是听他的,还是要把韩某的人头给砍了!!”韩当一听,自是怒不可及,眼看就要发作。但程普却拔马一拦,刹地见韩当拦住。
“程大哥,莫非你也要帮那周公瑾!!”韩当立刻骤瞪双眸,扯声喝道。
程普却是目光赫赫地盯住了韩当,冷声而道:“竟然主公无情,我等又何须为他卖命,也念在先主旧情,就此作罢!!”
韩当一听,气得浑身打颤,满是不甘忿怒之色,忽然程普眼神一动,韩当不由心头一揪,暂且是压住了怒火,答应下来。
于是,当夜程、韩两人收拾好兵马,引数百心腹,以及百担粮食离开了营地,遂往江东方向离去。
时值三更,桥蕤被急传过来的情报惊醒,连忙被教人去请张勋前来商议。张勋来到后,听桥蕤一说,不由眉头皱紧,呐呐而道:“这程、韩两人乃孙家重将,历奉孙家父子,在军中地位甚高。可孙策却无视周瑜把他俩赶走,恐怕这其中有诈!”
桥蕤闻言,也是重重点头,谓道:“我也觉得如此。那周瑜虽是未曾成名,但此人智谋多端,不容小觑。我看这十有八、九是个圈套!”
“不过话虽如此,这下那程、韩两人正往我汝南腹地前往,虽然其军不多,但程、韩两人皆有万夫莫敌之勇,不可纵之。”张勋凝声谓道。
桥蕤面色一沉,却是有些为难,问道:“可若我军轻出,却又怕中了那周瑜奸计,不知张将军可有妙计?”
“我以为我等却也无需急于动手,可教人传回后线示警,然后让个城县各调兵马,就在这两人深入腹地时,齐而围剿,如此岂不示好!?”张勋面容冷冽,此计道出,不禁令桥蕤心神一震。
不过,桥蕤很快又另有顾虑,谓道:“可仅仅对付这数百人马,却要调用后方大军,是不是有些大题小做?”
“桥将军,我看你太小觑这程、韩两人了,此两人追随那江东猛虎孙坚多年,功绩赫赫,随他们离去的数百兵众,更都是心腹部署,各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你别看他们人数虽小,但真要对付起来,没有五、六千兵力围剿,绝不可能将之歼灭。而且我也担心,这两人若是回去江东,一旦以孙家之名振臂一呼,会有不少孙氏旧臣和崇拜孙家的江东豪杰纷纷投往。到时,他俩再聚合大军,从后渡江来袭,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张勋终于把心中最大的顾虑说了出来。
桥蕤一听,赫然色变,旋即又是满怀疑色地呐道:“可这又不可能啊!扬州有刘繇坐镇,他素来将孙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又岂会容忍孙家余孽做大?但若成势,定会出兵讨之!”
“哼,你却是想得太简单了。当年孙坚号称江东猛虎,孙家强势,刘繇自然厌之。可如今令刘繇日夜难以欢心,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却是我等主公!主公这些年势力愈加稳固,且又兵强马壮,早有吞噬扬州之心。我也不瞒你,其实主公早在暗中教人打造战船,若非此番曹操来袭,恐怕不久之后,主公便出兵扬州了!
对于主公的侵犯之心,那刘繇却也知道,并为之深深忌惮。此番南方混乱,想必那刘繇恨不得主公大伤元气,甚至就此损落!若是他得知孙家要与袁术拼命,怕是非但不加以镇压,还会竭力支持!”张勋不愧是深受袁术重视的大将,这下一分析,可谓是一针见血。那桥蕤也瞬间醒悟过来,叹道:“原来张将军一直是在顾忌这刘繇!可为何却又不见你向主公提醒?让我军能够早先在长江渡口布以兵力,以作提防?”
“诶!此事我离去前都不知和主公说过多少回了!可主公却轻视那刘繇无胆,又急于与曹操决一死战,根本就不肯听我!如今局势愈加恶劣,那些潜在的强敌,昔日怯于主公,不敢动手。可此时却怕都会纷纷露出獠牙,来反扑一口!”张勋闻言,不由苦声叹道。
桥蕤越听越是心惊胆跳,却又有些觉得张勋有些神经过敏,不过为防万一,他还是听从张勋的话,当夜速派流星马,赶往后线调拨。
话说,一夜过去。到了次日一早,未免夜长梦多,张勋和桥蕤都下定决心要速破孙家军,遂是各引部署。张勋领六千骑众在前,桥蕤率一万大军在后,浩浩荡荡地杀往孙家军营地。
不过孙家军就似早有预料,待张、桥两部大军来到时,早已做好防备,大部兵众都在营地把守,唯有孙策率数百人马在营前摆定阵势等候。
却见,张勋把马一勒,正见营前一员年轻将领,身穿唐猊精钢重铠,手提一柄霸王枪,威风赫赫,如西楚霸王再生,不由暗暗色变,定眼望去时,没想到当年的那个孙家小儿,竟已成长至此。
“孙伯符!你可还记得我耶!?”张勋有意试探,纵马冲出,手挺长枪,指向孙策大声吼道。
孙策闻言,冷哼一声,瞪大一对霸王目,扯声喝道:“张将军威震淮南,当年对孙某也曾有指点,孙某岂敢忘记!?”
原来当初孙坚还在袁术麾下时,张勋曾与孙策有过一段相处。那时张勋见孙策年少出众,天赋异禀,也是十分看重。
可谁又想到,孙家后来壮大,引起了袁术的忌惮,随着孙坚死去,袁术更落井下石,趁机歼灭了孙家在豫州的势力。而至此之后,孙家与袁术自也成了死敌。
“孙家小儿!你如今仅有数千兵马,要与我大军厮杀,犹如螳臂挡车!!我看你不如束手就擒,或者我还能替你在主公面前说上一些好话,让主公再次收留你们孙家!”张勋也不知到了侧忍之心,还是另有计划,忽地大声喊起,竟是要招降孙策。
“哈哈哈哈~~!!我孙家为袁公路那狗贼立下无数功劳,但他心胸狭窄,暗中忌惮,在我父死后,不但未曾安抚,还趁火打劫,毁了我父一生基业!!此仇不共戴天,我誓杀袁公路那狗贼不可!!”孙策闻言,却是纵声嗤笑,手举霸王枪,复仇之意,坚定无比,其后部署听了,无不忿声应和,一时间只那数百人马,竟然有千军万马一般的威风。
“哼!!孙家小儿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要负隅顽抗,那就休怪我无情了~~!!!”张勋闻言大怒,猛地一举长枪,大喝进攻。于是,六千余骑众一齐杀突而起,喊声震天。
“第一大队,随我从正面冲击!!第二、第三大队,从两翼袭击!!依我先前计划,三路齐攻,敢擅自退缩者,杀无赦~~!!!”眼看那六千骑众犹如豺虎恶狼般奔腾而起,张勋嘶声大喝,速落号令,于是六千骑众瞬间分开,其中又有两大队人马,火速从左右杀往,向孙家营地两翼发起攻击。
“来,张勋!!今日我便让你见识一下我孙家军的志气!!”孙策眼见敌众大举扑来,清一色地都是骑兵冲突,气势如虹,杀气盖天,不但毫不惧怕,反而为之振奋,嘶声大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震天动地的杀声之下,营前正方,终于开始了厮杀。
只见孙策引兵死守阵地,但见敌方骑兵杀来,奋然迎击。由其孙策,连是迎住杀来的一干敌将、骑兵,霸王枪骤刺猛扫,只听惨叫道道,不知多少人摔落马下。
同时,孙策所领部署,却都大多都是盾兵,见着敌方骑兵杀来,反而持盾突上,用盾牌和战马撞击起来,立刻便听暴响迭起,又有无数战马惨鸣声起。不少孙家盾兵也被撞翻而去,只不过很快又有人悍然持盾抵上,全然都不惧死。
于是,霎时之间,张勋所领的骑众冲锋之势,竟被挡了下来,后面的骑兵跟上,都刹不住脚,纷纷撞在一起,又是大片的人倒翻落马!
“天下之间,竟有人如此用兵!?”张勋见状,面色不由大变,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盾兵来主动出击,抵挡冲锋的骑兵,而且效果似乎还是绝佳。眼看阵前混乱,张勋忙是喝住后面冲杀的骑众,以免局势更加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