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连城背对喷泉,因此没察觉身后的变化。他滔滔不绝地道:
“这些年来,每一次跟原隐那帮二次进化者暗中较劲,我都能取得最后胜利。说实话,诺亚方舟所有普通人类都该感谢我,倘若没有我帮大家争取权利,诺亚方舟又怎会变得如此宜居呢?”
亲信附和:“对,都是沾您的光,大家才能够安居乐业。酒吧、KTV、电游、甚至赌场,所有这些娱乐产业都该给您分红。”
皇甫连城笑道:“纪人虽强,但我有千倍万倍的普通人类做后盾。想那原隐大佬莫若空,也必须对我礼让三分。哼,凌晨这次事件,原隐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说完这句话,皇甫连城再喝下一杯美酒。别看此刻皇甫连城振振有词,其实他根本不敢提及凌晨事件的起因。毕竟他心中有鬼,虽然能猜到凌晨闯入的纪人八成是李遇,可如果现在谁说出李遇名字,皇甫连城绝对会吓一跳。
“原隐的人好像来了。”亲信再次伸长脖子,满脸谄媚,“嘿嘿嘿,我说原隐怎么一整天都没给出个解释,原来是想亲自登门,以表达对连五爷的尊重。”
“哦?”皇甫连城扭头,恰好看见四人器宇轩昂地朝这边走来。
亲信没有说错,来的果然是原隐。
其中走在最前面那个为二支队昊昌分部的队长,其身后跟着的三位纪人,有一个乃二支队骨干成员,一个好像是三支队纪人余可温。还有一个,感觉不认识?
看上去,他应该是个少年郎,但面容长得像个漂亮女人。他大约十六岁,五官宛若铅笔点上去轻柔。眉毛淡且直,眼睛大鼻头尖,生得两片薄嘴唇。
哼,我才管不了他是谁……
皇甫连城整整衣领,装模作样地夹片菜,同时将背挺得笔直。原隐登门道歉,不显示点逼格怎行?
见他对原隐是这种态度,那亲信也摆出一张臭脸,狐假虎威地开始装逼。
很快,四位纪人走进凉亭中,昊昌二支队队长尚无极带着微笑道:“连五爷,今天兴致不错嘛。”
皇甫连城目不斜视地道:“今天发生什么你应该知道吧,还敢跟我谈啥兴致。莫若空呢?他可好?”
问出这话,换成谁都听得出皇甫连城的潜台词,这是要莫若空来跟他谈了。但尚无极装作没有听懂,依旧笑道:“好,他当然好着了。”
皇甫连城吃下一片菜:“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尚无极回答:“事情不急着讲,连五爷先把酒喝完再说。”
皇甫连城耸耸肩膀,故作无奈地道:“你们几个到我这地方都不事先说一声,你瞧,我连酒菜都没给你们准备,而且这凉亭嘛,只有三根凳子,不够你们坐啊。”
听,这连五爷可是理所当然地将轩辕道场说成【他】的地方。
“无妨无妨。”尚无极还是笑。
突然,余可温轻轻推了推那位皇甫连城不认识的少年郎,一边推一边说:“不是恰好有三条凳子的嘛,连五爷坐一条,亲信坐一条,剩下那条就你去坐着吧。”
听到这话,那少年郎也不推辞,竟直接坐到皇甫连城及亲信中间。
咦~
难道这少年郎有啥来头?亲信心中泛起嘀咕。而皇甫连城则摇着头道:“年轻人为何这般不懂规矩,你那条凳子,应该让给队长尚无极来坐。”
“没关系,今天他坐上去要更为合适。”尚无极豪气地挥了挥右手。
皇甫连城诧异道:“这位少年我似乎不熟悉,而且,印象中也未曾见过面。”
尚无极撇嘴冷道:“因为今天有比较特殊的事情找你,所以来的四个人,以前都跟你不熟。”
啊!
皇甫连城指尖微微一抖。确实,原隐中跟他最熟的那几个今天都没有出现,反而来到凉亭的,皆为相对比较疏远之人。
莫非要发生什么意外?
皇甫连城心焦,但表面却若无其事地问桌子旁的少年郎:“你是谁?”
“梅梳月。”少年郎不卑不亢。
“梅梳月又是谁?”皇甫连城板着面孔,
“梅梳月是李遇的朋友。”少年郎一字一句地回答。
轰!
听见李遇两个字,皇甫连城的天塌了。面前这个叫梅梳月的少年郎自称李遇朋友,原隐安排他来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在这个瞬间,皇甫连城又想起,陷害李遇的那天晚上,他安排人发出假消息,诱骗李遇去梦联网暗世界区域跟三支队纪人接头,而跟李遇接头的三支队成员,难道就是余可温吗?
糟糕……
我和吕若水勾搭的事情被发现呢?我和吕若水陷害李遇的事情被发现呢?我私通暗世界的事情被发现呢?
完蛋!皇甫连城的心脏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剧烈跳动,但表面上,谁也看不出他内心之焦躁及惶恐。
不可能,原隐不可能对我动手,我乃至高无上的轩辕五老,普通人类之明灯,原隐动我就是与广大的普通人类为敌!
就算借莫若空一个豹子胆,他也不敢这样做!
啪!
皇甫连城怒拍桌面:“你们原隐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现在讲出来。”
“不忙,等连五爷吃好喝好再说。”尚无极满脸堆笑。
你这混蛋还笑得出来!皇甫连城气得想发飙。但理智告诉他,此刻发飙肯定无济于事。抿抿嘴,皇甫连城很快想出一个狗急跳墙之招。
原隐怕什么?
怕民意!
唯有绑架民意才能和原隐叫板。皇甫连城假装给自己舔上点酒,同时惺惺作态地对亲信努努嘴:“你去跟服务员说一声,添四套餐具,再加三把椅子。”
“好,我马上去办!”
亲信就是亲信,尽管心下诧异,但转瞬便明白了皇甫连城的意思。看样子,皇甫连城想公开原隐纪人凌晨闯入他家宅邸,并试图杀害他的这件事情了。
绑架民意,抢占道德高地,此乃皇甫连城惯用手段。亲信深谙这份道理,他即刻起身,怎知才起一半,便被余可温给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