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阳笑道:“不用改变什么,我的前任虽然没有升官,也没有出事,去省技术监督局当了局长嘛。”
黄晓军说:“老板,前任书记也是很有作为的时候调过来的,结果两年多就被调走了,这一辈子也就是这个样了。咱们市里虽然穷,可是装修的钱还是有的。”
“真的不要了,没事的,那幅字也不要了,就这样简简单单弄弄算了。”
“好吧,就听你的。书记,我已经在蟠龙山庄给您开好了房间,也跟他们的食堂联系好了,您只要按铃,他们就会送餐的,洗衣服等工作,我们专门安排了一个服务员负责。”
“黄秘书长,我是长期住,就不要住那么好的地方了吧,就在市委招待所安排一个房间就行了。伙食也不要你安排,我爱人没有工作,会跟我过来的。”
黄晓军说:“老板,实在对不起,市委现在的房子很紧张,没有比较好的招待所房间。其他市长书记的,都是住在蟠龙山庄,您如果住招待所,人家也会不安宁的。”
午阳笑道:“你跟他们打马虎眼就是了。实际上我很少会住这里的,孩子上学,我爱人不同意转学的。”
“老板,其实易河是学校很不错的,市一中和县一中的高考上线率,在中南全省是前8名,一本、二本的上线率基本上在90%的样子,有很多外地学生想来这里上学,可是没办法招收。”
“学校小了是吧?”
“对,毕竟是国家的学校,计划内要招收一部分。计划外能够招收的,就不多了。”
午阳想起李天野在渌江购买学校的事情,如果能够在这里建设学校,赚钱不赚钱都是其次,自己公司和于慧娟旗下公司。众多的职工子女,就可以来这个升学率高的学校上学,说不定就可以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黄秘书长,能不能将学校扩大一些,尽量多招生呢?”
“我是有这个想法,就是将中学教育作为一个产业来抓。哪天写一个方案给您,请您确定其可行性。”
“好啊,什么时候写好了,让我拜读一下。”
黄晓军说:“到时候还要拉投资商来,好好建一所学校。让您的孩子也来上学。”
午阳摇摇头,“我的孩子肯定不会来的,他外公外婆都希望送去美国念书。”
这时秦江月进来了,笑笑说:“书记,去美国读书,跟在国内有什么不同吗?”
“据我丈母娘说,主要是教育方法的不同。我们国内主要是培养学生的记忆力,让学生掌握那些前人已经发现和总结了的知识。美国的教育心理学家本杰明?布鲁姆发现了一种分析方法,将学问进行分类,分为知识、理解、应用、分析、综合、评估等几个类别。现在美国的中小学,就是根据这个分类方法,进行课程设置的。”
秦江月说:“这种方法在国内根本就行不通,没有超强的记忆怎么面对浩如烟海的知识考试呀?”
“对,可是人家将记忆部分释放出来,让电脑、智能手机等取代。学生则侧重于分析、应用、综合、评估这些高层次思维。”
秦江月说:“这大概就是美国老出诺贝尔奖获得者,而我们中国就一直没有的原因吧。我们这几十年出国留学的人员也不少。可是也没有出现一个呀。”
午阳说:“这些批判性的思维能力、创新能力和普遍意义上的学习能力,培养起来是比较困难的。必须从小培养。所以我的孩子准备上学就过去。”
“书记,孩子过去了,是亲人带还是请监护人?”
“孩子外婆持有美国护照,过去很方便的,过去了不知道是找监护人还是请服务员,这些都是老人作主。秦市长,你的孩子呢?是不是也一起出去?”
秦江月笑笑,“谢谢书记关心。这个事情我先生是有他的主见的,昨天还在说,要孩子在国内大学毕业以后出去留学,现在孩子才刚刚读完二年级,还早着呢。”
午阳笑道:“回去商量商量嘛,又不是什么法律法规,不能更改的。”
黄晓军说:“书记,你知道吗?秦市长先生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午阳说:“秦市长家里还是资本家呀。”
秦江月笑着说:“什么资本家,就是拿年薪而已。还好是拿年薪,如果真正是资本家,说不定我这个小媳妇都当不成了。”
午阳说:“你是嘴上诉苦,心里甜蜜着呢。什么时候带我认识一下你先生?”
“今天他正好过来了,想请你吃个饭,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事,黄秘书长,也请赏光去吧。”
午阳说:“好啊,我们就去蹭饭去,你先生酒量怎么样?”
“不知道,反正在家里不喝酒,喝醉了回家就睡觉,我也懒得理他这些事情。”
黄晓军说:“老板,我去给您开车,您放心喝酒就是了。”
秦江月说:“我的司机就在车上,都坐我的车吧。黄秘书长这样的酒仙,怎么能不喝酒呢。”
黄晓军说:“好吧,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到了蟠龙山庄,进了餐厅就看见政法委书记刘占魁跟一帮人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看到午阳几个人进门,刘占魁赶紧站起来,“黎书记,你也亲自过来了,我们一起吃吧?”
“不了,今天秦市长的先生请客,就不陪你们了。”
“书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人吧,他们是来参加今天的欢迎会的,是8县4区党政一把手中的一大半了。”
午阳一数,可不是嘛,24个党政一把手,这里就有了17人。刘占魁介绍一个。午阳就握手交谈两句。到了一个胖胖的年轻人时,刘占魁介绍说:“这是易河市著名的企业家,交通运输业的头把交椅,金耀邦,金老板。”
握着金耀邦伸过来的手。午阳看到了他肩膀上露出来的刀疤,心里就警惕了。市里的运输业,客运、货运都有国有控股公司,金耀邦最多就是掌握了市内出租车和货物托运这部分,很多城市的托运行业,都是有黑社会背景的。这些人讲义气,出手大方,可总是有事要办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午餐。
“黎书记好。以后有什么需要跑腿的差事,就吩咐一声,金某一定效劳。”金耀邦说。
午阳说:“金老板合法经营,依法纳税,就是对我的工作最大的支持了。我个人的生活很简单,没有什么需要金老板出力的。”
说完后,脸色就下来了,刚才的笑容一点都没有了。跟各位书记县长寒暄几句。就进包厢了。
钟子才、陈磊和邓启明都在里面坐着了,秦江月的先生是个40来岁,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微微有点发福,看见午阳他们进门,站起来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黎书记,欢迎光临,快请坐。还记得我吗?”
午阳笑着跟他握手。“怎么会不记得呀,你是当年在渌冶集团供应处的柯寿益处长嘛。”
“对。是副处长,如果当时不走。您肯定会提我当处长的,可小秦已经帮我联系好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如果留在渌冶集团,这个上市公司董事长的位子,肯定是弄不来的。”
柯寿益说:“这里虽然也是上市公司,可就是渌江市的市属企业,一个处级单位而已。”
午阳说:“到了企业,就别想什么级别的事情了,你们家有一个高官也就够了嘛。”
秦江月笑着说:“什么高官呀,也就是一个普通干部而已,黎书记才是进了金字塔高层的人。不过您这个副省级来得也不容易,搞活了两家企业,搞好了那么一个落后地区,换了别人,恐怕一件也搞不成。”
午阳说:“也不能说是我就怎么样怎么样,我就是有三头六臂又能够做多少事?主要是有上级领导和同志们的支持帮助,具体工作都是大家做的,我充其量也就是牵了个头而已。今后也需要大家的全力支持才行。”
秦江月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做好本职工作,就是分内之事,我们的觉悟,总不会低到会认为是给领导做事吧。”
柯寿益说:“其实,官场上和一家公司是一样的,大家齐心协力搞好了,就会有好的收获。政绩就出经验、出干部嘛。看看以前的渌江县,黎书记在时那个班子,现在基本上都是厅局级干部了,这是哪里的官场能够比的呢?”
秦江月说:“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一个地方搞好了,肯定要带动其他地方也搞活,自然就要派干部过去了,总不至于往搞得好的地方派干部嘛。”
陈磊说:“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有了奔头就有干劲。不过正如刚才秦市长说的,官场就是一个金字塔,越往上人就越少,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上去的,我们不能因为上不去就不努力工作,我们还有自己的职责必须履行。”
午阳说:“这些东西我们在心里想想就是了,不必要拿出来议论。服务员,开酒,上菜。”
上菜后,就边喝边聊,午阳想想,今天这样6个常委坐在一起喝酒的情形,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何况黄晓军的派系都没有搞清楚,很多话都是不能够乱说的。
喝完了两瓶酒,午阳正要说到此为止,突然就有人闯进来。走在前面的是刚才跟刘占魁在一起的云湖区区长何光辉,后面的人不认识,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到处都是一条条的伤疤。看样子手臂还伸不直。
何光辉看了看在座的众人,“黎书记,这是何成,是我的一个本家弟弟。今天来麻烦您。”
“什么事说吧。”
“您看看他这满身是伤,是5年前被金耀邦指使人砍伤的,原因就是为了夺走他的托运站。何成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后,就一直在上访。花了两年。将金耀邦雇请的杀手告进了牢房,一个被判了3年,一个被判了1年6个月。”何光辉介绍说。
午阳问:“现在是怎么个状况?”
何光辉说:“何成对这个判决当然是不服了,这两年,还一直在上访告状。告到了全国人*制委员会和公安部,都给了批示。何成,拿出来给黎书记看看。”
何成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取出一叠纸,“黎书记,这些都是复印件。原件不敢带出来的。这些年我老婆孩子都藏在比较秘密的地方,我自己是时刻准备被他们砍死的。”
“你是要改变这个判决的什么方面?”
何成说:“我要告他们是黑社会,他们本身就是有组织的黑社会,团体组织严密,除了杀伤我以外。据我掌握的,抢劫杀人、寻衅滋事、充当车匪路霸、团体之间火拼等事件,就有十几起,死了两个人,杀伤的不知道有多少。如果不清除这个毒瘤,易河市将永无宁日。”
陈磊说:“何成,如果真是涉黑,怎么会没有打掉呢?”
何成气愤地说:“他们有保护伞。就是有市委常委里面的人在保护他们,平时就是公开在一起潇洒,暗地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勾当呢。”
午阳说:“何成。金耀邦抢了你的托运站,给你造成的经济损失有多大?”
“我以前经营了3年多,后面两年,每个月的毛利25万是跑不了的,纯利在20万以上。黎书记如果不信,可以去税务所查阅我的纳税资料。我每个月按5%缴纳的的营业税都是1万多,没有收入。我不可能缴纳这么多税款吧?”
“那么一年240万,5年下来。就是1200万了,如果将他们抓了,能挽回你这些损失吗?”
何成说:“黎书记,讲老实话,我是没有考虑要挽回我的损失的,只要他们不存在了,我又能够东山再起的。当然,他们手里的钱,只要不转移,肯定不会少于5个亿。就是前年和去年,光是在芙蓉路的改造工地巧取豪夺来的钱,就不会少于3个亿。”
“芙蓉路这样的工程,黑社会组织也能够从中渔利?”
何成说:“他们有内部消息,也有资金。从内部消息知道要拆迁后,马上就去购买一些不景气的企业,有的企业不干,他们一是通过保护伞施压,二是采用黑社会手段,迫使人家卖给他们,等房产到了手,在开发公司开发时,又用黑社会手段抬高价格。开发公司为了顺利进行,只好暗地里和他们妥协,给的钱比其他部门和个人的钱多多了。”
午阳说:“何成,以你的了解,易河市除了金耀邦他们,还有几帮黑社会?”
“还有一帮人,是一些30岁以下的年轻人,他们主要就是欺行霸市,垄断一些商品的经营。比如说早稻收割了,一般都是由一些贩子送到市里的粮食加工厂,这些人就会在适当的时期,守候在送粮的路上,将粮车堵住,强迫贩子按加工厂的收购价将粮食卖给他们。然后由他们送到粮食加工厂,每斤加价5分到一毛。别看这一毛钱不多,可是全市每年几十万吨,他们可能垄断一半以上,每年有几千万的收入,这还是他们垄断的项目之一。”
钟子才说:“这样买单的还是消费者吧。”
午阳说:“也是社会毒瘤,必须坚决铲除。”
何成说:“黎书记,这些人都是不好铲除的,除了保护伞外,跟这个社会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弄不好你们的命令还没有下去,人家已经闻风而逃了。”
午阳说:“那是我们的事情了,你的事情,就是要保证这些材料的真实性。何成,今天在座的,只有黄秘书长是老易河人,我们都是从外地来此地工作,与你所说的黑社会是不会有联系的,再说了,你应该相信我们的党性原则。”
黄晓军说:“书记,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是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何光辉说:“书记,市长,我这几年是深受其害了。何成每次去上访,都是要我去接回来,每次到了节假日,都是安排我去守着他,防止他跑了,连我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如果这次解决了这个问题,我真是要给你们烧高香了。”
午阳说:“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将这个事情定下来。等会我就安排张建科,从渌江市抽调一部分警力过来,何成你就负责带路,等摸准了情况以后,务必要来个一网打尽。”
何成说:“黎书记,我相信你是真心打黑除恶的,我一定全力配合。”
秦江月说:“书记,我们是不是慎重一点,不是在乎那些黑社会,是那些保护伞,要动他们,必然牵扯到他们的上级和派系,会不会影响平衡呀?”
午阳说:“这里有人*制委员会的批示,就是我们的尚方宝剑,此时不搞,更待何时?更何况我们帮他们的派系铲除了害群之马,人家还要感谢我们呢。”
留了何光辉跟何成的电话号码后,兄弟俩就离开了。午阳说是说不用顾忌,其实还是很慎重的,毕竟自己不是毛头小伙子了,不能让人家说不稳重。饭后回到招待所,在给张建科打电话之前,还是给洪书记打了个电话。洪书记问清楚了情况,又过了一段时间才打过来,估计也是联系上级去了,这种事情是不能莽撞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捅了娄子要修补就难了。
洪书记在电话中指示,对黑社会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对保护伞,要以逼其辞职为手段,让其先将得到的好处吐出来,再交给管理这一级干部的纪委处理,对基层干部,就必须犯到哪一步办到什么样,该追究刑事责任的,就一定要追究。
午阳对洪书记说的逼保护伞吐出好处的话不懂,就问了一句:“爸,将他们直接送检察院不就行了?”
“刚才知道打电话请示,现在就不知道执行了?慢慢想去吧。”
打电话给张建科,原来他也住在市委招待所,跟午阳楼上楼下,接到电话,很快就过来了。
一见面,张建科就笑道:“堂堂的省委副书记,怎么跟我这个小萝卜头住一栋楼了?”
“我们队伍中的每一个同志,不论职务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住什么楼有什么关系呢?”
张建科说:“少给我掉书袋,找我什么事?”
午阳将何成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张建科记好了电话号码后,“事情凑巧了,我正想找你,说的也是金耀邦的事情。”
“什么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