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飞回来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米拉和李钰彤都不在。没有人帮着拿拖鞋挂西装,他还有些不习惯。李钰彤已经完完整整地融入了他的生活,最近五六年,李钰彤是和他生活在一起时间最久的女人,房间里少了她的影子好像就不像个家的样子了。同陈雅相比,李钰彤确实更像这个家的女主人。
张鹏飞笨手笨脚地给自己烧水泡茶,不小心还把手背烫了一块。张鹏飞疼得哇哇大叫,气呼呼地把茶杯扔在一边,也没心情泡茶了,心想自己怎么到了这种地步,连一杯茶都泡不好!他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看来人真不能养尊处优,否则什么都做不好。想到这里,张鹏飞不禁又想到李钰彤的功劳,她在身边的时候感觉她什么也没做,可是一但没有她的存在,好像所有事情离开她都不行。
张鹏飞捂着手上被烫伤的部位,开始想金翔和温岭的事情。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他接到了郑一波的电话,把温岭和凉城的情况汇报了一遍。张鹏飞引蛇出洞之计起到了效果,但也只是出现了几条线而已,要想对付伊力巴巴,这几条线还远远不够。就拿李乔来说,郑一波通过调查发现,这个李乔好像同温岭没什么关系,他想不通伊力巴巴在这个时候选择去凉城的用意,又不像是单纯的会情人那么简单。
张鹏飞当然不相信伊力巴巴在这个时候敢请假去见情人,那么他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个女人又是什么背景呢?虽然他们现在发现了几条线索,比如苏兰木木与伊力巴巴是认识的,可是这些线索为他们增加了新的疑问,这些问题都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解开的。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温岭,张鹏飞想靠温岭的内斗为我所用,但是现在关键人物又转移到了阿布爱德江的身上。张鹏飞对阿布爱德江的了解是通过外人的介绍和自己的『摸』索,不见得有多么准确。他这次放弃去温岭的机会,而是选择阿布爱德江代替自己,这是一招险棋。张鹏飞赌的是阿布爱德江与吾艾肖贝之间的关系,至于阿布爱德江心里怎么想,通过这件事差不多就能看清楚了。
阿布爱德江选择去或者不去,完全代表着他的两种意思。他去后怎么做,不去又怎么找理由,这些又可以延生出很多种心态,如何捕捉他心里的真正想法,这是一个大难点。阿布爱德江『性』格直爽在西北官场是出了名的,又是火爆脾气,跟谁都能吵起来。看似大脑简单,其实这说明他的心里很复杂,这个人隐藏得很深。
张鹏飞期待着阿布爱德江能够去温岭,甚至在温岭做出一些什么事,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吾艾贝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当然,如果阿布爱德江保守其见或者有其它的什么考虑,他会放弃去温岭的机会。张鹏飞已经做了两手准备,如果阿布爱德江去温岭,他就有了处理金翔事件的时间。金翔这事如何『操』作,又是一个难题。
提到金翔,张鹏飞不禁想到了冷雁寒和他说过的那些话,她到底想要表达一种什么意思呢?先不管金翔自身有没有问题,原则上她就不该说这些话,可她偏偏就说了……这是有意还是失态?张鹏飞回忆着冷雁寒说过的那些话,好像从中发现了什么……
张鹏飞伸手挠了挠头皮,忽略了被烫伤的手背,疼得叫了一声,赶紧把手缩回回。他想找瓶烫伤『药』涂抹,可是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正巧这时候李钰彤和米拉有说有笑地回来了,看到他满头大汗在翻东西,不解地问道:“张书记,你在找什么啊?”
张鹏飞看到她还在笑引发了满肚子的怒火,喊道:“你还笑,把我手都烫伤了,有没有『药』水?”
“啊……你等着!”李钰彤一听他说烫伤了,鞋也没换就跑回了房间,很快就找出一瓶烫伤『药』水,拉着张鹏飞问:“烫哪儿了?”
看着她像照顾孩子似的,张鹏飞在温暖的同时越发的委屈了,好像自己也太没用了。他没好气地说:“手背!”
“哦……”李钰彤拉着他坐下,赶紧给他抹『药』水。
『药』水有刺激『性』,疼得张鹏飞龇牙咧嘴。米拉也走过来看,问道:“这是怎么烫的啊,幸好没有水泡,不算太严重。”
张鹏飞老脸一红,尴尬地说:“那个……我烧水来着,不小心……烫的。”
“你瞧瞧你!”李钰彤一脸的心疼:“等我回来给你烧啊,这事也怪我,我没想到你回来这么早,早知道就不出去了!”
“好了,又不严重!”张鹏飞脸『色』好看了一些,家里有了李钰彤的存在,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和温暖。
李钰彤看着张鹏飞受伤的手背,厥着小嘴说:“对不起。”
张鹏飞摇摇头,问道:“你们去哪了儿?”
“我……”李钰彤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米拉马上说:“教会。”
“教会?”张鹏飞不可思议地看向李钰彤:“你还信教?信的什么教啊?难道是……安教?”
米拉摇头道:“是顺和门教,安教的分支机构,不过不像安教有那么多对女人的忌讳……”
“哦……”张鹏飞点点头,他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懂,也不好意思再问。
“手还疼吗?”李钰彤问道。
“没事了,”见她回来张鹏飞也放心了,想安静一下想事,起身道:“你们休息吧,我回房间了。米拉老师,今天晚上给我放假吧。”
“嗯,好的。”米拉微笑点头。
看着张鹏飞离开,李钰彤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去拿茶杯。张鹏飞回房间刚坐下,李钰彤就拿着茶杯跟了进来。看她手拿茶杯,张鹏飞想起自己先前是要喝茶的。
“你怎么知道我渴了?”
“不渴了你就不会烧水,我走时忘记烧水了。”李钰彤自责地说。
“没事了。”张鹏飞心中一暖,笑道:“那个什么顺教会好玩吗?”
“是顺和门!”李钰彤解释道:“挺好玩的,米拉说人要有信仰,我说我不懂什么是信仰,她就带我过去瞧瞧。”
“这个教是讲什么的?”
“讲什么神与人的故事,什么天下之王为顺主这个那个的……很新鲜……”
张鹏飞笑了,说:“你们不会走火入魔吧?”
“呵呵,不会的,我就是过去玩的。我这种人……能信教吗?其实我是个无神论者,不过听他们说得挺有意思。再说您不是让我与当地人多接触嘛,我这么做也是想和他们多多交流……”
“嗯,随你吧。”张鹏飞喝了口茶,说:“你去休息吧,我想点事。”
“要不要我陪你,你手烫伤了,身边没有人照顾不行,要不……”李钰彤小脸一红,说:“要不我今天就在这屋睡?”
“啊……”张鹏飞吓了一跳,气道:“又『乱』抛媚眼是不是?用得着你了?还不快滚蛋!”
李钰彤厥着小嘴站起来,心说白对他那么好了。这人怎么像小孩子似的,说变就变。张鹏飞喝着香茶想着心事,如果阿布爱德江改变主意不去温岭了,自己该不该『逼』他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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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爱德江举杯却又叹息着放下了,心里烦躁得连喝酒的兴趣都没有。
这个夜晚注定让西北省委的几位大佬无法平静,温岭的事情让原本平静已久的西北政坛再起云烟。张鹏飞把针对伊力巴巴的举报信交给吾艾肖贝,等于是打草惊蛇,随后又主动放弃去温岭的机会,这一做法不但让伊力巴巴有了形动,也使得阿布爱德江所处的位置变得尴尬起来。
自从接到去温岭的安排之后,阿布爱德江就很矛盾,他很想去温岭,又怕引起没必要的麻烦。其实他只是想敲打敲打伊力巴巴,由于得到省长的信任,伊力巴巴最近两年有些目中无人,特别是他比自己还要张狂的『性』格令阿布爱德江十分不满。就拿伊力巴巴和古丽苏合的关系来说吧,他们几乎是公开的姘头,公开还不算,他还把一些朋友拉过去吃饭,这太过分了,像谁示威不成?阿布爱德江也明白他是省长的爱将,温岭的事真不好处理。
他明白张鹏飞的用意,这是送给他的一次机会。但这种机会很危险,他不知道该不该接手。如果接手,就等于被张鹏飞制约住了,同时也得罪了吾艾肖贝,好处是一但成功,吾艾肖贝就会受到伊力巴巴的影响,他也就有机会取代吾艾肖贝如果不接手,他得不到好处也不得到坏处,但是会被张鹏飞和吾艾肖贝看轻,张鹏飞会觉得他不堪大用,吾艾肖贝会以为他胸无大志安心干西北的第三把手,继续把他当成帮手或下属而不是同等地位的盟友,将来……也许他就没有将来了……
阿布爱德江越想越头疼,这件事发生后,他还没有联系吾艾肖贝,如果像平常一样,他早就和吾艾肖贝商量了。可是他今天没有,他一直都想不通一件事,自己并不比吾艾肖贝差,为何他能成为西北的代言人而自己就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