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杰也坐在了张鹏飞的车上,前排坐着秘书钱承亮,如于担心路况,张鹏飞安排彭翔开了后面的那辆中客,以免发生意外。有林辉和彭翔引路,后面的车也好开一些。
“都说高处不胜寒,可是站在高处总能看得远一些,空气也通透!”张鹏飞站在一块巨石上说道。
“是啊,张书记说得对,这里还真是漂亮呢!”白世杰点点头,他和钱承亮一左一右护着领导,以免出现意外。
张鹏飞低头看着脚下的悬崖,抬头望着蓝天白云,突然想到了一首诗,微微笑道:“雪尽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
“好诗啊!”白世杰立即拍马屁。
“呵呵,古人聪明啊,简简单单几句话便勾勒出了如此美景!”张鹏飞看向钱承亮说:“你是学中文的,我考考你,知道这首诗的出处吗?”
“这个……”钱承亮犹豫了一下,随后苦笑道:“我记得这应该是唐代诗人高适的作品,名子……记不得了,我只知道这首诗描绘了安详的边关生活,充满着塞外的豪情。而在字里行间也体现了对春天的向往……”其实他知道诗的名子,有意不说的。
“对春天的向往……”张鹏飞点点头,表情有些神往。“春天……春天真的要来了呢!无论有再大的风雪,春天还是会来的!”
白世杰的心猛地一颤,突然间发现,这首诗的意境很符合张书记现在的处境,难道他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一切的策略吗?张鹏飞回头望向身后,那里站着为数不多的陪同人员,他们是负责报导和编写文字资料的。
“老白啊,你说网上的那些消息……为什么没有被掩盖呢?”
“这……”白世杰有些尴尬,这些天过去了,张书记还是第一次主动提起网上的事。“这可不太好说,我想等大家知道了真相,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是啊,真相……真相也应该浮出水面了!”张鹏飞沉重地点点头。
这一刻,白世杰才真正地捕捉到了领导的内心世界,他知道其实领导很在意现在的舆论影响。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不由得勾起了领导心中的忧郁。然而,白世杰不明白的是,张书记是一位聪明的领导,他应该有实力对付网上的声音,可他为何选择回避呢?
一阵斜风吹来,雪花落在了张鹏飞的身上,他拍了拍雪,说道:“走吧,早去早回,明天……或许还有明天的事情啊!”
白世杰听着领导这惆怅的话语,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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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依次回到车上,林辉发动起车子。车队缓缓下山,路况更加的陡峭。白世杰惊出一身冷汗,看向张鹏飞说:“张书记,我真佩服您,这里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大领导过来了!”
“应该看看他们啊,这里住着最纯真的牧民朋友,他们充满着智慧,只可惜交通不好!”张鹏飞摇摇头。
白世杰刚要附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号码,脸上闪过一丝疑云,不安地看向张鹏飞说:“是省长……”
“接吧。”张鹏飞已经能猜到吾艾肖贝的目的了。
白世杰只好接听电话:“省长,您有什么事吗?”
“老白啊,你和张书记在一起吧?”
“是的,我们外出调研。”
“今天晚上能回来吗?”
“应该差不多。”白世杰老实回答,按照计划张鹏飞晚上是要回去的,因此早上天没亮就早早出门了。张鹏飞也知道那里面的条件,不说留宿会给当地带来多大的麻烦,就是他们这些干部也会不习惯的。
“有这么件事,”吾艾肖贝叹息一声:“那几位记者的事闹得越来越凶了,你和张书记说一下,晚上等他回来,我们开个办公会研究一下,总这样可不行啊!”
“这事……要不我一会儿向张书记汇报研究一下?”白世杰有迟疑,听吾艾肖贝这语气,完全是一把手的样子!
“老白啊,你也太不懂事了!这点小事你就安排吧,我看就这么定了,网上闹成这个样子,你还有闲心安排张书记出去调研,你对工作太不负责任了!”
“我……”
“好了,晚上开会,我等你们!”吾艾肖贝毫不客气地挂上了电话。
“哎……”白世杰握着手机摇摇头,尴尬地看向张书记。
“怎么……省长又发威风了?”
“骂我了,说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安排您出行。”白世杰老老实实回答,其实他心里明白,吾艾肖贝批评得是张鹏飞。
“呵呵……”张鹏飞微微一笑:“他什么意思?”
“省长说晚上等您回去开会,研究网上的事。”
张鹏飞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脸上十分的平静。
“张书记,要不……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您晚上没时间?”白世杰想替他开脱掉。
“我晚上没时间,明天还没时间吗?”张鹏飞苦笑道:“他这就是在等我啊,不用推掉了。”
“好吧。”白世杰点点头。
过了半个小时,张鹏飞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他走进牧民的家中,看着简陋的生活条件,心里有些不痛快。留在这里的大多是中年人或者老人,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老人不愿意离开故土,这才守着这里的草场过着最原始的生活。这里的安族语言十分古老,张鹏飞基本上全靠翻译才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随车带来了一批年货,当张鹏飞把这些东西送给那些老人的时候,他们都激动得流出了眼泪,不记得多少年了,他们已经成为了被社会遗忘的角落。张鹏飞也强颜欢笑,他明白这种做法其实没什么用处,必竟他不可能常来。这样的画面也只能在新闻上展现出省委、省政府对西北贫困居民的关怀。
如于交通闭塞,这里连医院都没有,牧民们看病只能找土郎中,碰到一些大病,就只能躺在床上等死。张鹏飞得知这一情况后,临走的时候特别嘱咐白世杰,开春之后,一定要修建医疗站,同时联系省医院、武解总院的医生定期到这里体检查病,费用由省委报销。当然,张鹏飞告诉白世杰,把这件事当成一个项目,要对全省贫困、医疗落后地区采取同样的补助方式,使得居民们都能看上病、吃上药。
张鹏飞在这个小部落只停留了两个小时,便驱车向回赶,不然就赶不回哈木了。刚刚离开山区,张鹏飞就接到了京城的两个电话,首先是苏伟的。
“老大,情况我都摸索得差不多了!”苏伟“奸笑”道。
“有百分百的把握吗?”
“不相信我?”苏伟有些无语。
“不是不相信你,我想说的是……必须成功!”
“你放心吧,有你提供的材料,再有我的能力,这点小事……你瞧不起我啊?”苏伟有些不高兴了。
“好吧,那我这边就开始了!”
“OK,这事办成了,你必须请我吃饭!”
“没问题!”张鹏飞爽快地答应下来。
随后,等他进入哈木市区的时候,陈静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鹏飞啊,你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知道怎么办。”
“谢谢陈姐。”
“不用客气,这样的败类早就应该拿下了!”
张鹏飞微笑着挂上电话,心中越发有底了。吾艾肖贝,你不是想和我斗吗,我这次就让你心服口服!
就在这时候,白世杰又接到了吾艾肖贝催促的电话,他说已经在等着了。
“张书记,现在……去省委吗?”白世杰尴尬地问道,连他都觉得吾艾肖贝太过分了。
“几点了……你不吃饭吗?”张鹏飞瞪大了眼睛。
“我……”
“先去迎宾楼吃饭,他要等……那就让他等着!”张鹏飞没好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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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飞慢悠悠地吃完饭,又回家换了套衣服——他说身上的衣服脏了。白世杰看着张书记强装振定的表现,心里替他感到可怜或者说悲哀。任谁都知道,张书记的这种拖延时间的做法没有任何的用处,反而显得小儿科,更会让人轻视。一向振定的张书记有如此表现,只能说明他的心里已经乱了,面对局面没有任何的好办法。
张鹏飞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小会议室,吾艾肖贝等人就在这里安静地等着。吾艾肖贝一点也不着急,张鹏飞来得越晚,他越有自信,这说明张鹏飞已经没有底了。如果说上次在常委会上他还有信心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不放人了。
原本吾艾肖贝还想再等几天的,让舆论压力再大一些。可是田大业等不及了,他的儿子消失这么多天,他心里当然着急。在田大业的逼迫下,吾艾肖贝不能再等下去了,只好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逼张鹏飞放人。
然而,吾艾肖贝没有想到方寸大乱的张鹏飞会选择如此“恶心”的做法拖延时间,再拖下去还有意义吗?在他看来,还不如直接选择失败,老老实实把人放出来,那时他兴许还会给张大书记留些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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