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飞很久没感受到如此酣畅淋漓的胜利了,离开会议室的时候脚步轻快,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轻松是是真的,可是他仍然不敢大意。攻下沙园很不容易,但接下来的改革和经济发展才是重中之重。
华建敏跟着张鹏飞来到办公室坐下,脸上有些疑『惑』。张鹏飞笑眯眯地望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有不明白的地方,问道:“有想法?”
“张书记,那我就直说了。”华建敏虽然与张鹏飞公开的接触不多,但是明白他对自己人向来不爱拐变抹角,便说道:“我以为您会让老古上一把手。”
张鹏飞笑了笑,抽出两支烟扔给他一支,反问道:“你觉得拜黑拉不合适?”
华建敏起身给领导点上,说:“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老古更稳重一些,拜黑拉的能力还有待考证。”
张鹏飞点点头,说:“你说得不错,但是你别忘了老古必竟是副职,从客观因素来说,上拜黑拉方便沙园今后的班子团结和发展。而且上拜黑拉没有任何阻力,但如果说让老古直接当一把手,阻力不小,在沙园内部也影响团结。”
“嗯,我明白了。老古确实还需要过渡啊!”华建敏认可了张鹏飞的意见。
“再说说拜黑拉,”张鹏飞吸了一口烟,“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我觉得她适合当书记,反而不太适合当市长。这个女人……是个领导型的人才,不适合冲锋。”
“这个……”华建敏有些犹豫,说:“聪明是聪明,但要说领导力……我不好说。”
“呵呵,我知道有不少干部都不喜欢拜黑拉,有一些风言风语,是吧?”
“嗯。”华建敏脸『色』一红。
“其实我觉得你们只看到了她的一方面,反过来看,她能游走在巴干多吉之下而不出任何问题,这已经说明了她的能力。老古这个人……压抑得太久,正好憋着劲儿没处使,让他在市长的位子上更能发挥作用,而他需要上面有一个人压一压,不然容易过激出问题。拜黑拉八面玲珑,柔韧有余,就像润滑剂一样,可以使沙园的其它干部发挥最大的能力又不出问题。”
华建敏若有所思,感慨道:“还是您想得周到啊!确实如此,这么说来,拜黑拉还真是这样的角『色』!”
张鹏飞说:“一把手……能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要会安排人干活,会鼓励人干事,又能磨合其它干部之间的关系。沙园刚刚出了问题,之前亲近巴干多吉的干部肯定会有些想法,让别人当书记都不合适啊!拜黑拉了解他们,能够将他们团结起来,解除后顾之忧!”
华建敏笑道:“张书记,还是您考虑的全面,我想得太简单了!”
“不过拜黑拉也需要敲打,她有些飘……”
“呵呵,您可真是厉害!”华建敏对张鹏飞的分析很佩服,“这次提拔了两位西北干部,其它人也不会说什么了。”
张鹏飞说:“拜黑拉可以当帅,老古可以当先锋,而宁杰嘛……可以为他们提供技术支援,这三个人……我期待很高,希望他们能把沙园的经济搞上去吧!”
“是啊,这次沙园大换血,希望他们能干出一翻事业!”
“不提这个了,说正事,”张鹏飞摆摆手,“你的『摸』底怎么样了?”
华建敏知道领导问的是中小企业的情况,他叹息一声,摇头道:“西北的小工业基础很不好啊,张书记,要想把这一块空白添补起来,难度太大了!”
“我知道难度大,要不然也不会在会上提出把这项工作正式交给你,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搞了!建敏,这是一项长期工程,等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我也到下面转转,然后我们先『摸』出一套思路,不急于一时。”
“嗯,也只能这样了。”华建敏看了眼领导,说道:“相比之下,沙园的手工业相对较强,我觉得除掉哈木,不如把沙园当个试点,这个……刚换完班子,大家都想干点事。”
张鹏飞会心一笑,说:“英雄所见略同!”
“呵呵……”华建敏也笑了,说:“接下来我重点去边境、拥有口岸的地区转转。”
“嗯,这个思路是对的,一定要发挥边境线口岸的作用!同时,还要想想和周边国家的联系。要搞就搞大的,这条丝绸之路……不能在我们手上毁掉啊,我们要让这条路继续发挥作用!”
“我明白了!”华建敏信心倍增,“张书记,我以前没什么事情可做,这次无论再怎么困难,也要争取成功!”
“不是争取,是必须成功!”张鹏飞笑道。
“对,必须成功!”华建敏点点头。
华建敏离开后,张鹏飞接到了拜黑拉等三人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鼓励了一翻,特意提醒了拜黑拉不要翘尾巴。和古清正通话时,又告诉他这是一次证明能力的机会,一定要注意搞好班子团结。两人都明白张鹏飞暗有所指,不敢大意。至于宁杰,张鹏飞只告诉他不要给老领导丢脸,路还很长,不能急着表现,有事一定要听书记和市长的吩咐。
虽然在电话里聊了一些,但是张鹏飞很明白,他们陆续都会来到哈木拜见或者说感谢自己。沙园的巴干多吉倒下了,对班子的调整也结束了,可是沙园的清洗才刚刚开始,经历了这么大的变动,新任班子还需要对沙园内部进行调整。至于能不能产生预期的效果,就要看拜黑拉的能力了。她刚刚上任,张鹏飞就给她准备了一份试卷。
张鹏飞正在思索着今后要做的事情,私人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号码,嘴角就『露』出了笑容,温柔地接听了:“喂……”
“忙吗?”电话里传出了动听的声音。
张鹏飞感觉半边身子有点软,笑道:“不忙。”
“晚上请你吃饭,怎么样?”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庆祝……为胜利干杯!”
“什么胜利啊?”
“我都听说了!晚上……行不行?”
“呃……”张鹏飞一阵郁闷,心说瞧你这话问得,哪个男人说晚上不行?
“我……”对方其实出口就后悔了,早就羞红了脸,小声道:“我是问有没有时间。”
“好吧,我同意了。”
“那晚上谈吧,不多说了。”对方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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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艾肖贝的心情和张鹏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自从回到办公室之后,他的脸上就没有一丝笑容。他对面的司马阿木心情也不高,他也参加了刚才的会议,知道省长不是不想争,而是没办法争。张鹏飞连着提拔了两位本地干部,他们能反对吗?
他们二人清楚,照这个势头下去,不少本地干部都会倒戈,一边是书记,一边是省长,书记又明显反压了省长一头,聪明人都会做出合理的判断。沙园的失守表明张鹏飞在基层也有了同吾艾肖贝抗衡的实力,虽然西北那么大,不止沙园一个地区,但是沙园地位特殊,沙园在西北的政治地位仅次于哈木,从影响上来说,它占据了西北的半壁江山。
“真快啊……”吾艾肖贝突然开口说话了。
司马阿木一怔,随后苦笑,明白了他的意思,附和道:“是啊,真快!不知不觉中……”
“不知不觉,没错!”吾艾肖贝点点头,苦涩地说道:“你若问我西北的局面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我都说不明白!我们掐指算算……他进入西北后并没做什么大事,可是怎么就……”
“这就是张书记的过人之处,曾经有多少老干部和他交手,最后还不都是败了?当年双林的马家军何等威风,可是后来……呵呵……”
“我败在了哪里?”
“省长,您没有败,只是输了一仗。”
“这一仗输得有点憋屈啊!”
“省长,”司马阿木琢磨了一会儿,“我刚才想了想,现在的局面……主要原因是主动权一直掌握在他的手里,我们今后一定要把『政府』工作劳劳掌握着!”
“嗯,你说得很对!别看他什么也没做,但是他的‘思想攻势’很厉害啊,这方面我们都不如他!他很明白现在的干部和百姓都在想什么,他对宣传的使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上头看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局面的稳定!现在不像过去了,只要拿出一项政绩、指标就能堵住上级的口,首长们现在更重视对整体局面的改观,他无疑做到了这一点。”
“是啊,别看他什么也没做,但我们不得不承认,他给西北已经带来了一些变化,还有新鲜的东西。从干部、百姓的心理状态,到政治层面上的进步,这些过去是没有过的。”
吾艾肖贝看了他一眼,说道:“所以,我们必须认清现实,无法阻挡他的这种改变,只能从侧面加强我们自身的实力!还是那句话,只有把我们自己手上的工作搞上来,那才会守住阵地!”
“省长,我今后听您的!”司马阿木坚定地说道。话虽如此,但是他心里也不得不想,再这么下去,如果一直跟着省长走,将来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