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脸上忍不住带着些笑意:“不如就一次『性』结清了,这样一来,以后我也不烦你们,你们也省了麻烦,我保证从此守口如瓶,再不提起这件事儿,把那些事儿烂在肚子里,如何?”
能捞到更多好处的时候,当然是得捞的越多越好,否则的话,岂不是白白的受了一趟苦。他可是把公主媳『妇』儿都舍出去了,总得拿到更多的好处才行。
何况他给蒋松文算过一笔帐,知道他究竟有多少门路进账,也知道自己提的要求对于蒋松文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邹青几乎气急反笑了,抬眼看着他,不动声『色』的问:“那侯爷想要多少呢?”
关中侯仔仔细细的琢磨了半响,看着邹青的脸『色』,慢慢的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邹青看着他竖起来的手指头,迟疑一瞬,问他:“五万两?”
“五十万两!”关中侯一口气说了出来,仿佛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就再眼前,激动得有些兴高采烈:“我知道,蒋大人位高权重,听说他很快就要接任尚宝司少卿了,这可是个再肥不过的缺儿了,之前大人管着工部,那手底下漏一点缝儿,就是十几万两的大数目......日后再管了尚宝司,那可不就是予取予求了吗?大人想必是不会在意这些小数的......”
五十万两银子,他一张口还就说是小数目,邹青在心里重重的冷笑了一声,只觉得这个人简直不知死活。
不过要不是这么贪心,也不会再跟沈琛定了盟约之后,还背信弃义了。
关中侯自己却浑然不觉邹青的腹诽,在他看来,自己这个要求提的合情合理。
别人不知道,可是他却是知道的,蒋松文仗着他爹是首辅,不知道做了多少欺男霸女的事儿,只不过是大家都碍着他那个当首辅的爹,才不敢弹劾。
当初他们关中清理河道,工部批了一百万两银子下来,可是到他们关中那边儿的银子,就只剩下了七十万。
当时关中侯跟当时的河道总督是极好的朋友,彼此还是姻亲,从他嘴里听的清清楚楚的,说是那三十万两是孝敬给了工部尚书蒋松文了。
蒋松文也是个够大胆的,他拍着桌子跟河道总督振振有词,说已经算过账了,河道总督修这河道,只用了六十万两,他收三十万两,留十万两给那河道总督。
当时关中侯便震惊了,没料到蒋松文贪的这么厉害-----要知道,修河道六十万两,再孝敬给蒋松文三十万两,朝廷给的一百万两那可就只剩下十万两了,这十万两,层层盘剥之下,从关中当地的巡抚到镇守太监到知府等人,分过去,河道总督那里可就几乎不剩什么了,等于就是累死累活却白忙了一场,什么也没捞到。
蒋松文这么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关中侯粗略的给他估算了一下,蒋松文当上工部尚书已经六年了,这六年里少说也得捞到了不下百万两。
再加上他之前还当了工部侍郎呢。
要五十万两对于蒋松文来说,顶多也就是九牛一『毛』,虽然多了些,可也绝不会影响他什么。
关中侯自认为将账目已经算的极为精准了,开的数目也正好,绝不会过分。
邹青却在心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关中侯简直可笑。
油锅里的银子都恨不得捞上来用,却也不想想他有没有那个命。
他嗯了一声,并不迟疑:“您提出的数目有些大.....我自己是不能作主的,这样吧,我回去问问我们老爷......”
关中侯倨傲的扬起了下巴:“尽管去问。”他骄傲的望着邹青,意味深长的道:“今儿可不止您一个人来找我,就在您前头,就已经有不少人来跟我打听过公主的事了,问我为什么公主又说病了......”
这就是明晃晃的开始威胁人了。
邹青面上还是能带着笑意点头敷衍:“您放心,您放心,我们也不敢不上心,只是您容我们再回去跟老爷禀报一声,今儿晚上之前,我们就给您答复,绝对不误了您的事,您既然喜欢云秀坊,便尽管去,花了多少银子,到时候我们都给您报账......”
这才是像人话了,关中侯『摸』着胡子很是满意,嗯了一声起身走了。
邹青就拍了拍他坐过的桌子,缓慢的擦干了手,让自己底下的人进来,先面无表情的吩咐:“去云秀坊说一声,他不是新看上了那个贵姐吗?就让贵姐伺候他,务必给我伺候好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阴森森的笑了:“然后派个人去通知贵姐他那个情郎一声。”
云秀坊虽然不是蒋家的产业,可是却也是蒋家熟悉且有份的,里头的情况邹青一清二楚,也知道贵姐家里当初是当官的,只是后来她父亲犯了事,她才被迫沦落风尘。
她还有个当初就已经订了亲的未婚夫,虽然她不想拖累人家总是拒绝,可是她那个情郎却是个极有情有义的,打定了主意要帮她赎身。
贵姐也慢慢同意了,打算去给那人当个妾也是心甘情愿的。
关中侯要是真的强要了贵姐,那么.....
那么贵姐那个青梅竹马要了他的命,那也是应当的,他也不能怨谁怪谁,谁叫他就那么不长眼睛,非得要拆散人家有情人呢?
蒋松文明说了要他把事情做的干脆利落又漂亮,外头不能被人看出门道来,他思来想去,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再三思虑过后,觉得唯有这个法子是万无一失的。
底下的人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答应了下来,便自己先去安排了。
邹青静静的自己再在临街的包房里头坐了一会儿,才笑了一声,关中侯可真是蠢的透顶了,不仅蠢而且贪。
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大好事,幸亏他蠢且贪,才没有把蒋松文立即就供出去,否则的话,那可真是给蒋松文和蒋家惹了大麻烦了。
他弹了弹衣袖上的灰,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掩盖住了心里的不屑和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