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葱待看不到柴姐的身影,才从晏衔手里帮着提个小包裹,道“三轮车还回去的时候,和人家道谢了吗?”
“谢了吧……”晏衔之前在哏都就有个小院子,三轮车也是他自己的,这些事为了防止晏妈知晓,他谁也没透露过。
郁葱觉得小哥哥笑的太少了,善意提点道“礼多人不怪,嘴甜点,人家不就乐意再多帮你些了?”
“我…我…”久违善意让晏衔心里发烫,张口就要把自己的事秃噜出去,但半截就被小姑娘打断。
郁葱知道他不善言辞,体贴道“没关系的,人的性格多有不同,慢慢来。”
“好。”晏衔心里热乎乎的,把她手里提着那个包裹又抢回来。
郁葱还想再去找点高中的书,但今天拿的东西太多了,只能下次。
是的,别看她现在是初中肄业,但是她要赶超女主,凭自己的真本事考上大学,而不是搞推荐那一套。
文凭这东西也许在人生高点不起什么作用,但却能给人生低谷托底。
虽然,她鄙视女主光环,但也绝对要正视这个力量,绝不可轻敌。
二人到了车站,还没到发车时间,大公交停在路边,关着车门,司机与售票员在里头吃饭。
郁葱送上大大的笑脸,请人家把车门打开,让她和晏衔上车歇歇脚。
司机本来是拒绝的,但售票员大婶已经被人家小姑娘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发昏,主动开了车门。
郁葱道谢,找了靠门的第二排,前面就是售票员的位置。
她把东西放在脚底下,用腿夹着固定,这样更有安全感。
她一只小手放在口袋里掏了掏,另一只手伸到他眼皮子底下,道“晏哥哥,把手借给我。”
晏衔见周围有车椅背遮挡,才敢伸手过去。
他不怕什么,只是不想坏了小姑娘名声。
女孩的名声本就珍贵,小姑娘的就格外珍贵了。
倏忽,手腕一凉。
阳光透过车窗斜斜映射,金灿灿的表壳分外明媚,表盘上细碎红蓝宝璀璨夺目。
他眼力不错,当即就察觉此表的不凡。
雕花的黄金指针精致唯美,与表盘上六射蓝色星光相得益彰,触摸时冰凉感极强。
手指轻敲表镜,声音清脆。
这份量与质感,绝非市面上包金的那种。
若是他所猜不错,除了机芯以外,通体的金属都是黄金,就连表镜的材质也是星光蓝宝石。
且不说国内,哪怕放到国外也绝对是顶奢配置。
就在他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郁葱也给自己戴上同款坤表。
如此明显大小号的造型,一看就是对表。
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不能占小姑娘便宜,可他那手偏偏就僵硬了,怎么也摘不下去。
想他也算经过风浪,怎么眼下就这么不争气?
“不喜欢吗?”郁葱仰着头,小扇般的睫毛忽闪了两下。
要是不喜欢也没事,她可以左右两手各戴一只。
“喜欢。”晏衔的嘴有了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听脑子指挥。
郁葱有一丢丢小雀跃,十分豪气,道“那就带着。”
“好。”晏衔觉得自己疯了,眸深如海的凝着她,道“多少钱买的,我给你。”
“不单卖的,一共五二零加一张手表票。”郁葱实话实说。
她不是那种会把肉埋在饭里,默默付出的人。
她的付出,必须要对方知道。
晏衔脑子嗡一下炸开,好似烟花绽放,斑斓绚烂。
前后话都没听清,只记得“五二零”!
我爱你!?
小姑娘说喜欢他……
可彩礼不是应该男方出?
难道,小姑娘以为他没钱?
是了,一定是这样,她还亲自帮他脱离母子关系来着,小姑娘一定以为他妈把他欺负惨了。
她对他可真好……
“你怎么脸这么红,来点水喝?”
郁葱看他面色几变,也不好打扰,从包裹里翻出装满热水的铝皮水壶,这会儿温度微微烫嘴,正好解渴。
掏出来,递过去,她也跟着拿出自己那个铝皮水壶,小口酌饮。
手上拧紧瓶盖,小嘴叭叭道“车上热,要不要把外套脱了?”
晏衔的视线从一对金表挪到一对铝皮水壶上。
又是成双成对的!?
看来真的不是他想多了,小姑娘当真在表白……
“要是这会儿上厕所趁着车还没开就赶紧,我给你占着座位,保证能占的住。”
郁葱看他眼神飘忽,害羞的偷瞄他,尤其那不安分的坐姿……好似屁股底下长了针。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明白了。
他中午喝的紫菜鸡蛋汤也不少,又一直忙着,肯定没功夫方便。
男孩子嘛,都要面子,不好意思很正常!
是以,她善解人意的开口。
晏衔:“……”无地自容。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静静。
郁葱怕他一个男人不好意思,还再次请售票员帮忙开了车门。
晏衔:“……”不下去方便,都不行了。
他迈着长腿就要下车,但瞅着小姑娘弯腰扒拉包裹,转过身帮她把东西都放在座位上,才起身离开车座。
郁葱露出姨妈笑。
她果然观察入微,办事周全。
借着前面高高的车椅背遮挡,把手电筒的电池安装好。
一大一小两个为人服务的厚帆布包找出来,把水壶、手电筒、本子、稿纸、钢笔这些小物件都放里面。
再把汗衫这种打好卷,塞到搪瓷缸子里,袜子这些都卷到双喜盆里面,节省空间。
归置好两个包包,包裹就省下好大一块地方,提起来就方便多了。
他们从团泊镇到杨柳大队还有一段距离,自行车就巴掌大点的地方,包裹那么大,都把她后车架的位置给占上了。
“哎呦,姑娘这可是好东西呀!”本来售票员吃完饭,正闭着眼打瞌睡,被郁葱金闪闪的小手表给晃得睁开眼。
阳光这一折射差点给亮瞎了。
“大姐好眼力呀,这都是百货大楼的……瑕疵品。”郁葱最后这三个字说的极为小声。
方才,她本以为对方在夸她金表,但看大婶瞅着瑕疵布,就知道对方是个过日子人。
“哎呦,小姑娘什么眼神呦…刚才距离远,也就算了,这会儿近了……我这年纪也就比你妈小几岁。”售票员笑的合不拢嘴。
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套路。
郁葱几句话就把售票员的家底,给打听个干净。
售票员是司机师傅的妹妹,二人姓邱,都是大邱庄的,就在过了杨柳大队的前面几公里。
他们是今天的最后一班车,把车开回家正好能路过杨柳大队。
若是能搭上顺风车,可比坐二八大杠舒服多了,而且聊的好的话,以后来市里可就方便了……
这近乎得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