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夏抬手揉了揉额头,声音带着一些疲惫的说道:“哥,你留下来帮我看好庄子里,今年我们种的粮食好不好。”
安瑾辰这次反应过来,知道刚才自己没听错,妹妹是真不打算带自己一起走。
安初夏看见哥哥脸上的难过,走过去拉住安瑾辰的大手,“哥!那些粮种对我真的很重要,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安瑾辰也想到庄子上那一百多亩长势很好的种苗,也有点舍不得,可是这些和安初夏这个妹妹相比,那又显得微不足道。
“有阿生看着也不行吗?”
安初夏走回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木檀离开时,留下的几百亩田契交给安瑾辰。
“哥哥你觉得阿生哥一个人,能管理过来这么一大片田庄吗?”
安瑾辰也在年幼父母活着的时候,读书一段时间的私塾,当然认出这是一份田契,而且还是有着几百亩田地的契书。
想到平时妹妹一到沐休日就会去庄子上,看来是真的对那些粮种很看重,自己作为她唯一的亲人怎么能不帮她。
安瑾辰咬了咬牙,虽然舍不得离开妹妹,但还是声音艰涩的说道:“夏夏你放心,哥哥一定把那些粮种看好。”
安初夏暗暗吐出来一口气,虽然同样不舍这个疼爱她的哥哥。
但是听说威县那里地理位置不好,每年粮食的收成也不丰,想要在那里做出成绩升迁官位很难,她不想把哥哥带到那里去受罪。
而且越穷的地方越容易生出土匪恶霸,连老皇帝都说那里已经好几年,没有人愿意去那当县令了。
安初夏当时听到这话,要不是怕老皇帝恼羞成怒砍她脑袋,自己真想喷他一脸珍珠霜…撂挑子走人。
不过容零大总管应该受到老皇帝的暗示,让她得知自己手中的这块无品令牌,是大有来历。
这块令牌是历代女皇赐给近身女官的令牌,说是无品,其实却是超过一切有品级的官员。
甚至在关键时刻可以调动军队,有着先斩后奏的作用,也不知道老皇帝是怎么想的,会把这块令牌赐给她。
大臣们之所以不知道有此令牌存在,那是因为前几代君王都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危险,近身女官也没把令牌拿出来用过。
男帝王又不会轻易的把这块令牌赐给女官,所以造成许多大臣都不知道,安初夏手里这块令牌,真正的作用有多大。
算老皇帝还有点良心,要不她还不得像前几任县官一样,把小命丢在了那里。
威县离边防城只有几百里路,如果当地匪徒太过猖獗的话。
安初夏想她应该可以拿着这块令牌,去向边防军营那里调动一小部分军队,帮忙剿匪不过分吧!
这些事以后到了那里再说,安初夏收回跑远的心神,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家里安顿好。
她从怀里那出四皇女给的凤纹令牌,放在安瑾辰手中:“我离开后如果哥哥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去找四皇女帮忙。
去年我救的那个孕妇就是她,你有事拿着此块令牌去找她求助,四皇女应该会帮忙的。”
安瑾辰看着手中令牌上似曾相识的凤凰图案,将其握在了手中,“好,夏夏放心,哥哥知道了。”
安初夏想到庄子上的事,又仔细对着安瑾辰交代道:“哥哥,庄子上收成的时候,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具体每亩收了多少粮食,以免他们不小心说出去。
虽然那处田庄比较偏僻,距离其他的地方也比较远,但是哥哥还是要注意,不要让他们泄露了庄子上的事儿。”
“好,哥哥一定会注意的!”
安瑾辰虽然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要这么交待,但是并不妨碍安瑾辰这个妹控魔,把自己妹妹说的话当成,比皇帝圣旨还要重要的话。
之后安瑾辰把庄子上管理的更严,买来的人也没觉得什么,庄子上不愁吃不愁喝。
到了天冷的时候杀了猪,还给大家分了肉,这可比他们以前过的都好,也没人想要出去瞎溜达。
秋天的时候收的所有粮食,安瑾辰也没有让人称重量,虽然大家觉得收的粮食挺多,但是不知道具体多少,大家也只是议论了一下,也就没多在意了。
安顿好家里的事情,次日安初夏去和新来的京照尹交接公务后,出来想去不远处一家茶庄里买些爱喝的茶叶。
刚走出来就碰到好久没见的唐东毅,与几个同伴迎面走过来。
唐东毅在看见安初夏的时候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仿佛是早有所料一般,勾起的嘴角,说不上来是在微笑还是嘲讽。
安初夏和这位并不熟,就在她准备假装没看见离开时,唐东毅却出声叫住了她,“安状元看见我等,怎么这么着急要走,好歹认识一场…见面也应该打声招呼。”
其他几个和他一起的年轻男子,此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一旁。
到这时候安初夏还不明白,这位是知道她被贬去外地做县令,特地来看她笑话的,她就是白痴。
可她安初夏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么,于是安初夏挺直了肩背,凝视着唐东毅,不紧不慢道:“唐进士现在还是翰林院里,一位见习的庶吉士吧?”
唐东毅一愣,他没想到这位曾经以学识,压的他喘不过的女人,都已经被贬到偏远地方做小县令了,说话还是这般淡定自若。
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有沮丧的样子。
唐东毅心里有些不舒服的回答道:“是!可是即使我现在,还是一位没有品级的庶吉士,也比一个小县令尊贵!”
翰林院自古就是高官宰辅的储备营,在那里的人都自觉高人一等,唐东毅这种自傲的人更甚他人。
“哦,那你自知是庶吉士,见到本修撰怎么不见礼,难道说连最基本的礼仪你也不懂。”安初夏一本正经的说道。
唐东毅这才想起来,他只听说这位曾经风光无限六元及第的女状元,因得罪了权贵被贬成小县令。
但的确没听说,她在翰林院里的修撰之职被废除,他大意了。
唐东毅不想以后让人说他不懂上下级礼仪,只好心口憋着气,给安初夏行礼。
看着安初夏拎着茶叶上了马车,唐东毅的一口银牙都要被自己咬碎了。
能和唐东毅这种人走在一起的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看不到安初夏这位女状元的笑话,转头就把唐东毅的笑话说给了别人听。
这边安初夏刚把唐东毅再次怼的颜面扫地,心里正舒坦,就发现了不对。
她急忙撩开马车帘子,看见子希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来,用尽全力也控制不住大黑马在街道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