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瞧见安初夏坐在那里对她熟视无睹,暗自磨了磨牙,声音充满委屈道:“大人,为什么你只把管理后宅财务的事交给柳香,而不可以是我呢?”
安初夏这才眼神清浅的看柳雪,不带一丝偏见的道:“管理后宅之事要自身勤快,才能带动其他下人做事,你觉得自己勤快吗?
要管理后宅财务,要知道每一笔钱花在了那里记在账本上,你认识多少字又会写出来多少,能把账本记清楚吗?”
“这…这个……”
柳雪被安初夏问的一时哑口无言,她就从来到这里,因为北方这时候已经有些冷了,她每天早晨都比柳香起来的迟。
勤快肯定比不上她。
柳香就从被买进状元府,不知道怎么入了这位女官大人的眼,不仅可以进入书房伺候,还得到她教认字。
要不是知道大人是一个真金白银的女子,她都要以为大人看上柳香这个贱人了。
勤快比不过,就连认字这方面也被比下去了。
安初夏意味不明的看了柳雪一眼,站起来回房从柜子里一个小木盒里,拿出一张纸和二十两银子。
回到厅堂里放在桌子上,声音清浅的说道:“柳香把这些拿给柳雪!”
在安初夏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底下的几人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柳香和吴婆两人脸上虽有惊讶,但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毕竟像柳雪这样心比天高的丫鬟,两人都知道她的结局只有两种,一是重新被卖,二就是主人家心善宽厚像现在这样被放出去。
柳雪接过柳香递过来的卖身契先是惊慌失措,之后看见柳香手里拿着的二十两银子,她脸上又骤然隐隐显露出一丝喜悦之色。
柳香皱了皱眉头,还是好心的劝说道:“柳雪你想清楚了,现在求大人留下你还来得及,要是真选择被放出去,做下人的想要再回来,可没有主家还会收留。”
可是此时的柳雪并不这么想,她觉得自己跟在安初夏这个,被贬官的女主子身边并没有什么前途。
她想要跟在的是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主人身边,这样他就有机会攀上男主子,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柳雪脸色变了几遍最终下定了决心,伸手拿过柳香手中的银子。
娇柔的身躯只给安初夏鞠了一躬,好像忘了下人该有的规矩,声音柔媚的道:“谢谢大人放柳雪自由!”
柳雪的这一番娇柔做作,就连柳香和吴婆子都看不下去了,想到出身替主子说几句,被安初夏瞟了一眼两人立马闭上了嘴巴。
柳雪不懂规矩,她们可是非常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
安初夏还是清浅的说道:“没什么事的话,你收拾收拾就离开吧!
从今以后在外面不要说起你做过我的婢女,小心我收回这些东西,再把你卖到不该卖的地方去。”
柳雪心中一惊,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漂亮的脸蛋,暗暗的瞪了安初夏一眼。
好像真的害怕安初夏会反悔,收回给的银子把她卖到那腌臜地方似的,急忙去后院收拾东西离开了。
安初夏看见柳雪如此,摇了摇头站起身,朝着已经整理出来的书房走去。
她先给哥哥和老师他们写了一封平安信,里面还装着一封给师兄王文斌的信。
安初夏知道他无意教谕之职,就在信里问他愿不愿意来威县从一个主簿做起。
如果愿意就让陈翰师兄或者墨师兄陪他去吏部,讨一份正式的任职文书,像正九品这么低的职位又这么偏远,吏部应该很容易得到批准。
在吏部有记录的地方官员以后做出成绩,他又是同进士出身,比一般举人任职的主簿升职空间要大的多。
至于要不要来做主簿,那就是王师兄自己的选择了。
之后安初夏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想到刚才从王永那里了解到县衙的情况。
现在县衙里的官吏,大多都是陈县丞安排的亲信之人,她想要顺展开县衙里的工作可以说很难。
安初夏忽然想起来王永喝醉后说出,威县衙门里原本的皂差大多都是子承父业。
后来陈县丞嫌那些皂差不听指挥,就重新招募一批人回来做衙役,听说里面好多都是各地的地痞混混。
管不得那天的官吏和衙役会露出那么不堪的言语举止。
手里没人做什么事都受限,既使她是真正统领一个县城政令的县令,也等于被陈县丞这个狡猾狠毒的老狐狸给架空了。
今天陈县丞明知道她这个新县令已经坐衙,他都敢带着衙门里的官吏衙役不来点卯办公。
可想而知陈庆山根本就没把,她这个新上任的县令当回事。
不当把她当回事好呀!
安初夏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笑,那就别怪她来个釜底抽薪了。
她这条新来的强龙暂时是不能,拿他这条常年盘旋在这里的地头蛇怎么样。
他想让自己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不能按照朝廷规定的时间收上赋税,让府城那里的人可以名正言顺给自己,评个无能。
在陈县丞的把控下自己恐怕会越来越被动,公务上的事也无法开展,不用三年期满自己这个县令不是抑郁成疾病逝,就是疯了。
安初夏又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这样安初夏每天到点就去衙门里点卯,她让左望和安子希在每个公职人员办公的地方,就连衙役所在的班房都挂上她特制的考勤表。
这几天考勤表上除了每天她来时签的名字,就是王永每天来签到。
虽然王永并不知道安初夏为什么每天他来后,都让他在那里签名字干什么,不过因为是举手之劳王永也没有拒绝。
安初夏想到每年交完赋税后不久,各府衙主官都会去自己所在的州郡,领取本署衙里所有人的俸禄银子。
以前威县没有县令的时候,陈县丞拿着府城官衙里开的证明,也能替县衙里全部官吏代领,不过今年有了自己这个正主在~
想到这里安初夏笑了,既然她现在手里有权,很快县衙里所有人的俸禄又在自己手里。
此时县衙里的官吏大多都是陈县丞自己任命的亲信,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
现在又不来点卯办公,那她这个县令不是可以理所当然的把他们,这些不办事的假官吏撵出县衙。
于是这天安初夏提笔写出了一张告示,让人贴在府衙大门口~
就在安初夏想着怎么在威县立足的时候,陈县丞的家里也异常热闹。
陈庆山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师爷苟远同,其他椅子上分别坐着十几官吏。
坐在陈庆山另一边下首椅子上正在剔牙的,就是陈庆山的侄子,原本是街霸混混的陈文超,现在已经成为威县捕头。
陈家出了陈庆山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底下坐着的官吏,不是他的亲朋就是好友家的子侄,真是把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句话做到了极致。
就在大家酒足饭饱剔牙消失的时候,前几天被左望一脚踹倒的那个胖官吏,朝着陈庆山谄媚的道:“表姑父,听说那个光杆县令每天一个人,早早就去衙门点卯。
整个县衙就她一个人,也没有人把公务送去让她办,她每天一个人在衙门过官瘾,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哈哈哈哈哈……”
“就是一个女子不好好待在家,每天等着伺候好男人,非要学什么男子读书考科举当官。”
“一个黄毛丫头就该给她一个教训,等到她像几年前那个县令一样疯了,看在她长的不错的份上,我还是愿意勉为其难的把她领回家……”
“咳!不得胡言!”陈庆安语气里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道。
等众人嘲笑完,陈庆山才面带讥讽的说道:“衙门那里每年到了冬天太冷,我也不去那里办公,咱们县令大人她愿意每天去点卯就去吧!
小姑娘家家的,把什么事都想当然了,认为考上进士状元就能顺利当官,世上的事哪里那么容易!
你们和以往一样把公文禀报到这里来处理,以后衙门那里就不要去了。”
就在陈县丞装逼的时候,府里管家就像屁股上着火一样,急忙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