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庭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包子是你自己做的?”
谢清晚点点头,“九叔必然吃过不少珍馐,我的手艺可能入不了九叔的眼……”
“还算不错。”
谢清晚还不知道,“不错”这两个字的评价,在裴景庭这里,已经是很高的了。
她只是纯粹听见裴景庭说不错,便发自内心的一弯美眸,笑意晏晏,“九叔喜欢便好,那下次我再给九叔做其他好吃的,九叔可有什么忌口的?”
裴景庭徐徐道:“鸡、鸭、鱼、肉这些。”
谢清晚面露难色,不由微微蹙起烟眉,“九叔,太过挑食对身体还是不大好的……”
鸡鸭鱼肉都不吃,她还能做什么美味?
却听裴景庭极轻的笑了声,慢慢站起身,“这些我都能吃,除了虾。”
谢清晚一怔,抬眸正和裴景庭眸中尚未化去的揶揄对上,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男人是在逗她玩儿呢!
一时之间,谢清晚又羞又恼,“九叔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
谢清晚张张嘴,气焰小了一半,“你很好。”
这小娘子,分明是想骂他,认怂却是相当快。
裴景庭眸中荡漾着不减的笑意,“时辰不早,你也回院子吧,佛经会在天亮前送给你。”
谢清晚一口应下:“九叔也早些休息,今日着实是麻烦了。”
在裴景庭走到窗棂旁时,谢清晚发现斗篷落下了,赶忙抱起追上,“等等九叔,斗篷掉了,我已经洗干净了,斗篷末端有被划了一个口子,我擅自做了些缝补,还望九叔见谅。”
裴景庭嗯了声,从她手中接过,斗篷上还留有小娘子的余温。
他顿了下,补了一句:“冰肌膏,每日涂三次,不出三日便能好全,不会留疤。”
“我记住了,九叔慢走,你也早些歇息。”
谢清晚恭敬的盈盈行礼,裴景庭最后看了她一眼,这才运展轻功,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姑娘,既然九爷已经让人帮您誊抄佛经了,那咱们也赶紧回院子歇息吧,不然明日去参加琼林宴,怕是会没精神。”
谢清晚摇了摇头,“还不能回去,仙寿堂的人还盯着,左右也不过再有两个时辰,天便该亮了,便在这里歇下吧,多拿几个蒲团过来,铺在地上,也能凑合一晚。”
回了静园,天色已晚。
楚河从裴景庭的手中接过斗篷,刚挂在黄花梨衣帽架上,裴景庭眸光一顿。
“拿过来。”
楚河啊了声,一下没理解裴景庭的意思,便见他对着斗篷指了指,楚河赶忙又取下来,“爷,这么晚了,您还要出门吗?”
裴景庭却没搭腔,而是将斗篷翻了过来,就见斗篷的末端,绣了以金线为主的竹纹,再往上翻,衣袖两端,各绣了兰花纹滚边,衣领处是以暗红色为基调的腊梅纹,门襟则是以淡黄色的雏菊纹镶嵌。
花中四君子,在一件斗篷上尽数体现,还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仔细闻,似乎还带着极不易察觉的梅花香。
整件斗篷被这么稍作修改,便显得高雅了许多,足以见得织绣之人的用心。
裴景庭的眸中荡起一层笑意波澜,递了回去,“折叠好,放到衣橱中。”
楚河挠挠后脑勺,应了声。
怎么爷最近奇奇怪怪的,方才还对着斗篷笑,这斗篷有什么不一样吗?也没哪里不一样呀?
这一夜睡得将就,谢清晚也没怎么睡熟。
天色尚且还雾蒙蒙,窗棂处便响起了叩叩叩三声响。
谢清晚在第一时间醒来,起身之时,感觉骨头都在咯咯的作响,酸胀的不太舒服。
额头突突的跳,有些晕,谢清晚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好一些,走去打开窗棂。
楚海站在窗外,将份手卷递上,“已誊抄好了。”
谢清晚刚伸手去接,便先打了个喷嚏。
“替我向九叔传达一声谢意。”
楚海觉得谢清晚的脸色似乎有些差,但这又不关他的事,他只是奉命前来交佛经的,便嗯了声,很快运展轻功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蒹葭和白露便进来给她洗漱,裴知衍受邀出席琼林宴,可携女眷一道前往,而能有资格随郎君出门会友的,自然便只有嫡妻。
“姑娘,您的脸色有些差,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若是觉得不适,今日的琼林宴还是不要去了吧?”
谢清晚捧着一盏热茶,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水下肚,便觉得舒服多了。
“无碍,可能是昨夜在地上睡得太硬了,没有休息好,待会儿我在马车上补个觉便好了。”
穿戴好出门之时,康妈妈便已守在门外。
“大娘子,奴婢奉老夫人之命,前来检查大娘子的佛经是否誊抄好了,呈送给贵妃娘娘的东西,可不能有半点儿马虎。”
蒹葭将佛经递过去,“呐,拿去检查吧,随便检查。”
康妈妈仔细翻看,字迹的确是谢清晚的,而且看谢清晚的脸色,哪怕是扑了粉,也依然有些憔悴,看来是乖乖抄了一夜,没有耍什么小聪明。
“大娘子果真虔诚,世子已经在府外了,大娘子动作且快着些吧。”
出府之时,一眼便瞧见裴知衍站在马车旁,与她的视线对上了,“来了,上车吧。”
谢清晚刚迈开一步,车帘被一只纤细的手撩起,露出半张脸来,伴随着娇柔的嗓音:“大娘子可算是来了,我与知衍哥哥可是等了好半晌呢。”
一看到叶思思竟然也在马车内,蒹葭和白露的脸色都是一变。
但谢清晚却丝毫不意外,因为前世这两人便是如此厚颜无耻的出双入对,倒是正和了她的心意!
蒹葭恼火道:“世子,通常而言,主家外出会友,只能同嫡妻一道,不知这位叶娘子,如何也会在马车内呢?”
叶思思登时便不高兴了,“知衍哥哥便愿意带着我,你一个低贱的女使,竟然还敢干涉主子行事,大娘子平日里,便是如此管束手底下的人的?”
“蒹葭,退下。”
谢清晚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淡淡启唇:“我如何管教手底下的人,倒也轮不着叶娘子一个外人在这里品头论足。”
外人这两个字深深刺激了叶思思的神经,“你……”
谢清晚看向裴知衍,故意问一句:“夫君真打算带叶娘子一同出席琼林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