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衍瞧见谢清晚在擦拭泪水,心中一滞,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想到在马车上,他被谢清晚下了面子,若是他此刻为她说话,岂不是就代表着他先向她低头了?
谢清晚面上柔柔弱弱的开口:“原本清晚是想守着真相,不想掀开这遮羞布,以免搅得家宅不宁,可既然叶娘子无视我的一番好心,非要诽谤于我,那我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
“没错,当时我是在现场,福宁郡主带着一众贵女去御花园赏花,唯有我因与郡主闹了几句不愉快,被留了下来,我便想着出去散散心,却不想,叶娘子不去赏花,
“反而是寻到了我这边,我好心与叶娘子介绍池水中的锦鲤,她却故意将我引到了一处,不由分说便要从背后推我下水,幸而我透过水中的倒影,看见了她推我的动作,及时躲开,不然落水之人,便是我了。”
叶思思想也没想的反驳:“你胡说,那水榭离岸边这么高,从这个角度,怎么可能看得见我推你的倒影?”
刚说出口,却听谢清晚轻声一笑,看向她。
“如此,叶娘子是亲口承认,你故意站在我背后,要推我下水了?”
叶思思这才反应过来,“你竟然乍我……”
说着,叶思思便想要去撕烂谢清晚的脸,“你这个毒妇!”
只是她还没碰到谢清晚的衣角,裴知衍一步上前,将谢清晚护住的同时,抬手一巴掌便扇在了叶思思的脸上!
“竟真是你先动的手,叶思思,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叶思思瞧见谢清晚被裴知衍护在怀中,还冲着她露出了看蠢货的笑容,登时气得发抖。
捂着被打疼的脸,哭着道:“知衍哥哥,你怎么能向着她说话?分明是她将我给推下水的,我才是受害者呀!你竟还为了她打我,知衍哥哥,你曾经与我说过的海誓山盟,都不做数了吗?”
“我对你的偏宠,也不是你拿来害人的理由!”
看到裴知衍冰冷的视线,叶思思终于知道害怕了,她能否在侯府站稳脚跟,全靠裴知衍的宠爱。
若是连裴知衍都不愿意保她,那她就真的完了!
叶思思这人,最大的优点便是极为能屈能伸,前一秒还在质问裴知衍怎么能不向着她,下一秒便能装可怜博同情求饶。
她跪着扑到裴知衍的脚边,抱住他的大腿,“知衍哥哥,我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是被她给套路了!但是今日我也有错,以后我定会小心行事,求你看在……看在我们两年的情谊,还有腹中孩子的份儿上,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裴知衍被叶思思哭得更加心烦,尤其是她还提到孩子的事儿。
“当初我便不该一时心软,将你带回府!”
裴知衍没有半分温存的,便直接将腿给抽了出来。
叶思思一下跌倒在地,下一瞬,便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啊我的肚子,好疼……孩子……知衍哥哥,这也是你的孩子,是你唯一的骨肉呀……”
裴老夫人虽也恼火叶思思的行为,让裴知衍丢了到手的官职,但念在她肚子里还有裴家骨肉的份儿上,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孩子没了。
“将她带回凝香居,叫个郎中瞧瞧。”
叶思思听出裴老夫人心软了,便知只要孩子在,她便还能留在裴家,赶忙磕头:“多谢老夫人!多谢老夫人!”
在叶思思被带下去之后,裴老夫人再看向谢清晚之时,又变得和蔼了起来,当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清晚,方才一时没有搞清楚状况,叫你受委屈了,我便说,你在裴家两年,一贯是孝顺周到,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叶思思她出身低微,
“从小未受过良好的教养,才会在今日犯下如此大错来,还险些害了你,原本她铸下大错,本该是要被逐出侯府的,但她毕竟对衍儿也有救命之恩,
“如今还怀了衍儿的骨肉,若是就这么逐出侯府,倒是会显得我们过于无情,清晚你是衍儿的嫡妻,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才最是妥当呢?”
裴老夫人这个老狐狸,故意将这个难题丢给她,而她前头都已经将话给说了。
就算叶思思害得裴家丢了脸面,又让裴知衍被停职,可因为她肚子里的裴家骨肉,裴老夫人也是不可能真的将她给逐出侯府。
眼下却还在这儿,假惺惺的问她要如何处置,真是虚伪至极!
“祖母言之有理,虽然叶娘子行事鲁莽,但到底肚子里还有夫君唯一的骨血,孩子是无辜的,依我所见,夫君最好还是将她收入房中。”
谢清晚竟然没有闹这个外室子的出现,反而还主动提出让裴知衍收了叶思思?
别说是裴老夫人他们了,便算是裴知衍本人,都错愕的看着她。
纳叶思思为妾,原本也就在裴知衍的计划之中,但不知为何,在看到谢清晚如此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之时,他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他还颇为苦恼,该如何让谢清晚松口,不管怎么说,依照谢清晚的脾气,该是要大闹一番才是。
可如今,她非但没有闹,反而还主动松口。
这也足以见得,她对裴知衍并无情爱,否则一个爱丈夫的妻子,又岂会容忍他人来与自己分享丈夫呢?
意识到这点后,裴知衍非但不高兴,反而还沉下了脸,捏紧手心。
“清晚你能如此想,真是再好不过了,此事还是委屈你了,但你放心,便算是叶思思能生个儿子,那也是庶出,绝不会威胁到你这个嫡母的位置的……”
裴老夫人的话还未说完,谢清晚又不急不缓的补充了一句:“原本,叶娘子有了夫君的骨肉,也该做个良妾,但她在御前失礼,若是夫君还收她为良妾,届时传到了圣上的耳中,
“岂非让圣上觉得,夫君非但没有改正,反而还明目张胆的纳妾,更是打了圣上的脸,那夫君日后别说是升官了,便算是官复原职,怕是都极为困难。”
裴老夫人这么一合计,也觉得有道理。
“那依清晚你的意思,该给叶思思安排个什么身份,最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