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洪宗帝头一次仔细的打量起江君临来。
在从宗亲中挑选合适的皇子这件事上,高太师当初可是筹谋了许多年。
能选中江君临,除了他的年纪、身份适合,还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他的长相。
高太师可是特意比对过,所有宗亲中,便数这个江君临的样貌,与洪宗帝儿时长得有些相似。
因为洪宗帝可是高贵妃一手带大的,所以高贵妃比任何人都清楚,洪宗帝儿时是什么样子的。
果然,洪宗帝如今开始关注起江君临了,一眼打量他,便觉得这孩子竟然与自己儿时的时候,眉眼颇有些相似。
当初,洪宗帝认回江寂的时候,也是靠着江寂小的时候,几乎与洪宗帝长得非常相似。
虽然江君临的样貌,并没有江寂那般神似,但是江君临的眼神,却是与洪宗帝儿时的眼神更为相似。
而江寂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除了样貌之外,江寂的性子、行事风格,那是与洪宗帝相差甚远。
但江君临眼神中的澄澈,却又透着一股聪明劲儿,却是让洪宗帝似曾相识。
“好孩子,难怪你母妃如此喜欢你,你长得与朕儿时,颇为相似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朕的亲儿子呢。”
果然,洪宗帝对于血脉这件事,还是很在意的,随便的一句话,便又强调了这一点。
高贵妃跟着道:“是呀圣上,当初臣妾第一眼瞧见这孩子的时候,便觉得有种熟悉感,似是回到了当初与圣上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里,当时日子虽过得苦些,但是如今想来,却是最开心,最单纯的生活,可惜当初的日子,是再也回不去了。”
当初的洪宗帝,朝不保夕,身边谁都避着他,唯有高贵妃不离不弃。
“从前的日子是过不去了,但是朕对敏儿的情意,却是千千万万载,都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高贵妃被逗笑了,“圣上不是说要考考君临吗?”
“对对,君临,朕听你母妃说,你已经将《三字经》背的滚瓜烂熟了,来,背给朕听听。”
江君临先是看了高贵妃一眼,在得到高贵妃肯定的鼓励眼神后,便开始铿锵有劲的背诵了起来。
洪宗帝原先也只以为是高贵妃爱屋及乌,故意夸大其词了,但是如今亲自考验江君临,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更是浑身透着一股机灵劲儿,真是越来越喜欢。
“好孩子,一字不差全都背了下来,做的非常不错,你想要什么,朕都赏你。”
这话虽然是洪宗帝出于高兴说的,但也是带着试探的意味。
要考验他,是否是个恃宠而骄之人。
江君临毫不犹豫的便道:“儿臣没有其他的愿望,只希望父皇能多多来看望母妃,与儿臣说说话,这便足够了,这是儿臣第一次离父皇这么近,儿臣好高兴的。”
孩子的童言童语,令洪宗帝非常满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高贵妃对江君临今日的表现相当的满意,也不枉她教导了这么久。
江君临的一切言行,高贵妃都是照着洪宗帝的喜好来培养的。
所以,江君临眼下所说的一言一行,都是合洪宗帝的心意。
洪宗帝一边大笑着,一边便将江君临给抱了起来。
“真是个机灵的好孩子咳咳咳……”
结果因为一时过于高兴了,洪宗帝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江君临第一时间让洪宗帝放下他,而后主动上前,轻拍着洪宗帝的后背。
“父皇您没事儿吧?对不起,都是儿臣不好,让父皇咳嗽了。”
如此的孝顺懂事,还体贴入微,在洪宗帝的心中,顿时便有了对比。
江寂虽是他的亲儿子,可是从不与他亲近,总是保持着距离,甚至对大臣,都比对他这个父亲要亲近许多。
也是,倘若得到了大臣的支持,对他的储君之位只会是巩固,而对于他这个父亲,便是不一样了。
江寂始终将他的生母之死,也怪在了洪宗帝的不作为之上。
横隔着这道跨不过去的坎儿,江寂自然是与他亲近不起来。
洪宗帝多年来都不曾在江寂的身上感受到的父子天伦之乐,却在没有血缘关系的江君临身上,体验到了。
“君临是个懂事孝顺的好孩子,日后便让他多在勤政殿走动,来陪朕多说说话。”
高贵妃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如此顺利,连声答应了下来。
“君临,还不叩谢你父皇的隆恩?”
江君临立时跪下叩谢。
“对了,过两日便是皇家春猎,敏儿你也将君临一并带上,让他先熟悉熟悉一下吧。”
只是今日的表现,洪宗帝便主动让江君临参加皇家狩猎,这可是意外之喜。
高贵妃自然是高兴的不行,一口应下。
而接下来的几日,高贵妃每日都会带着江君临,到洪宗帝的跟前伺候。
洪宗帝与高贵妃母子三人,颇有一副一家人的天伦之乐之感。
而这些,自然也是事无巨细的,全都传入了江寂的耳中。
在春猎前一晚,谢清晚也想将孩子一道带去开拓开拓眼界,但毕竟开始开春,怕孩子会冻着,所以正在给孩子试穿合适的衣裳。
江寂正在手把手的给孩子穿衣裳,那边内应已经过来,将今日勤政殿发生的事情,尽数汇报给了江寂。
尤其是讲到,洪宗帝特意命司衣局做了套狩猎服,亲自为江君临穿上试尺寸时,江寂面上的表情虽是未变,但给孩子系腰带时的手,还是顿了下。
而同时,一只柔软的玉手,便盖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夫君,无论何时,也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与清儿,都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其他的人与事,你都不必在意,只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
江寂嗯了声,又笑了起来,将孩子往旁边一推,紧紧抱住了自己的爱人。
“晚晚,我永远也不会变成他那样,倘若有朝一日,我昏了头,你便拿匕首,杀了我,因为,不珍惜谢清晚的江寂,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谢清晚心中酸涩,轻抚着他的后背。
“再这么抱下去,我给你做的披风,可便试穿不了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