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吕梁带着吕方出门。
老萧牵着马车跟在后面。
到县衙门口。
俞幋走到吕梁面前,低声道:“大人,县衙里原本的厨子和仵作,是否让他们回家去?”
他还是很圆滑的,昨天知道吕梁是带着厨子和仵作过来的,就在想这件事情。
吕梁却是摇头,道:“都留下来吧,他们找份工不容易。”
其实是想着自己未必会在幽县呆太长的时间,到时候老萧和老何肯定是要跟着走的。
俞幋连忙拍起彩虹屁,“大人如此体恤下民,真是我们幽县百姓之福啊……”
吕梁只是笑笑。
其后,三人钻进马车里。
俞幋坐在靠车门帘的位置,给老萧指路,往四方楼去。
四方楼。
算是幽县县城内少数勉强上得台面的建筑之一了。
两层楼,通体木制。
招牌看起来还挺新的。
老萧在门口停下马车。
俞幋率先走下马车,立刻有小厮迎上来,屁颠屁颠模样,“俞师爷,您来了。”
俞幋点点头,回头看着吕梁下车,才对小厮道:“包间可是已经安排好了?”
小厮连连赔笑着点头,“您交代的事情,那自然是办得妥当。”
“大人请。”
俞幋回身对吕梁说道。
“草民见过大人。”
这小厮也是个机灵的,连忙对着吕梁施礼。
吕梁带着吕方往客栈里走去。
这样的场合,却是不适宜带着老萧了。
到楼上雅间。
俞幋让小厮报着自己点的那些菜品,然后问吕梁,“大人,学生的安排您可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吕梁笑着摇摇头,“挺好。”
其实有个会办事的师爷,是件挺轻松的事情。
稍微可惜的是,这俞幋却未必肯真心帮他。
过不多时,便到午时了。
俞幋站起身道:“诸位豪绅们应该快要到了,学生下去迎接他们。”
吕梁只又点点头。
待他出去,对吕方说道:“难怪以前几任幽县县令都剿匪不力,内要应对这些豪绅,外要应对山匪,着实不容易。”
吕方嗤笑,“要是容易的事情,潘南漳怎么会把你调到这里来。等着看吧,估计比咱们想象的还会要麻烦些。”
他才不觉得以前的那些幽县县令都是傻子。
全部都剿匪不力,治理不善,只能说明幽县的情况非常的严重。
很快,俞幋带着十数人上楼来。
让吕梁和吕方微微皱眉的是,这些个豪绅后面竟然还有两个黑袍武师跟着。
豪绅们跟着俞幋进屋,那两个黑袍武师就在门口左右站着。
这派头,可是比吕梁这位县令老爷还大。
俞幋脸上堆着笑,竟也是先冲着那些豪绅们道:“诸位,这便是咱们幽县的新任大老爷。”
又给吕梁介绍,“这位是咱们幽县商会的卢会长。”
这卢会长就站在他的旁边,在诸豪绅之首。穿着青色锦袍,带着帽子,天庭饱满,体格高大,看起来很有几分气势。
吕梁只点点头,“卢会长。”
而这卢会长,竟然也只是冲他拱拱手,“县令大人。”
这可是……
若是真按着规矩来,他若没有功名在身的话,这就有些失礼了。
傲慢。
这是卢会长给吕梁和吕方的第一印象。
紧接着,俞幋又介绍剩下的那些豪绅。
个个都是什么幽县商会的人。
吕方颇觉得有些好笑。
连宁远都没有商会,没想到幽县这样的地方倒是弄出来商会了。
不过这也说明,幽县的这些豪绅,都抱成团了。
难怪麻烦。
剩下的这些豪绅,算是把卢会长的态度灌输到底了。在吕梁面前,都是不卑不亢,只淡淡施礼。
“这位,是咱们吕县令的亲弟弟吕方公子,他还是禹师的学生。”
最后,俞幋才介绍吕方。
这倒是让得卢会长等人都不禁多看了吕方几眼。
但也没太往心里去。
且不说他们知不知道禹元纬致仕归田的事情,就算没有,禹元纬也是远在京都呢!
天高皇帝远的,可不会管到幽县的头上来。
在俞幋的张罗下,一众人相继坐下。
俞幋办事很是细致,特意将卢会长安排在吕梁的左首位置。自己则是右首位置作陪。
很显然,卢会长就是这些幽县豪绅的领头羊。
完事,俞幋对着外面拍了拍手,“上菜吧!”
外面自有人应答。
气度甚至较之王也、许志楼还要胜过那么几分的卢会长偏头看向吕梁,轻笑,“吕县令是从宁远而来?”
这是明知故问。
吕梁点点头,“对。本县此前任宁远县令之职。”
卢会长又说:“我听说吕县令在宁远可是治水有功,怎么无端端调到咱们幽县来了?”
看这说话态度,是完全把自己和吕梁摆在了同等位置。
吕梁轻笑,“上面让本县过来剿匪。”
“好事,好事。”
卢会长笑着说道:“我们幽县受匪患侵害多年,可是早就期待着如吕县令这样的能臣来咱们这剿匪了。”
其余的豪绅们也都是笑。
吕梁眨了眨眼睛,“这可还须得各位多多支持才行啊,本县初到贵地,人生地不熟,想要剿匪,怕非易事。”
“这……”
卢会长却是迟疑起来。
然后露出几分苦涩,道:“吕县令,非是我们不愿相助,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吕梁挑眉道:“此话怎讲?”
卢会长叹息道:“我们这些年深受匪患所害,生意难做啊……即便我们这些人团结起来组建了幽县商会,但仍然常常被那些山匪劫道抢货,赔本的事常有。不瞒你说,我们现在连生意都是难以为继。若是县令让我们出力,倒还好说,出钱怕是……”
“唉……”
有豪绅跟着叹息,“我们就期待着吕县令能够早日剿匪成功,要不然,我们下边的生意真是做不下去了。”
得。
吕梁还没说啥,他们倒是先倒上苦水了。
吕方冷眼旁观,心里只是冷笑。
看这些家伙个个面泛红光,怎么可能真如他们讲的这样生意难做?
要真是为生意操劳忧心,可不会是他们这副模样。
只怕是这些家伙不愿意剿匪呢!
只具体是因为不愿掏钱出力,还是惧怕那些山匪,暂且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