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古玩店的毛料 下
“我只能算是个初学者吧。”贾似道讪讪的回了一句。说起来，这古玩店里，别看地方小，三人一道走进来之后，往店里在这么一站，空间就已经显得颇有些拥挤了。不过，要说起交易的门道来，却是多的很。就好比是这些姓王的年轻男子所问的话，一句‘内行人’，若是贾似道回答不是的话，说不得，他会拿出什么样的赝品来给贾似道欣赏呢。
若不是遇到了行家的话，这些古玩小店中的老板，压根就不会拿出真正的好货来。
当然，在他们眼中的好东西，有时候，也的确值不了几个钱，而且，大多数时候，也是打眼的居多。但至少，从他们认可的东西里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拿到真东西的概率，要比外面摆着的高上许多。
听到贾似道那谦虚的回答之后，小王也不客套，直接从四壁的格架上，拿出一只瓷盘来，询问道：“不妨先来说叨说叨这只盘子，如何？”
这么一来，不光是贾似道，就是王老板和刘宇飞，也来了精神。两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着贾似道的解说。一时间，贾似道倒是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了。
好在，以贾似道的眼光而言，应付一下古玩店的老板之流的‘行家’，还是足够了的。
尤其是在瓷器上，贾似道可是认真研究过老长时间的。不说精通吧，一些简单的特征，包括每个朝代的都有哪些珍品，以及鉴别的时候，都有什么样的注意事项，也还真的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让小王把盘子给放到旧方桌上，贾似道再接过手来，然后仔细地把玩了一会儿。
整只瓷盘，口径并不是很大，大概在十五公分左右，底径大概在十公分的样子，属于青花瓷盘。再看盘子里面的纹饰，盘中描绘着一条飞龙，飞龙的特点，比较活灵活现，而且，非常的轻灵、细致。再看口沿部分，绘有风帆鼓起的船只以及满仓的货物。
不用说，这就是一只清朝的时候，专门为外销而特制的青花盘子了。
于是乎，贾似道一边看一边把自己的见解，一一解说了出来：“整只盘子的胎体，比较轻簿，釉色比较艳丽，着釉富有层次感，上面的纹饰图案非常的规整，使得整个画面极具感染力，应该是属于典型的清三代时期的青花瓷。”
说完了，贾似道还有意无意的看了小王一眼，看到对方脸上那赞赏的表情，贾似道心下不禁了然，特意地补充了一句：“而且，根据你这古玩店的店名来看，这东西，应该是从海里打捞起来的吧？听说，最近东南沿海一带的海域，有不少类似的瓷器出水，想必，你的门路应该还不错。就这一只瓷盘的话，恐怕就是其中的一件了。”
听到这里，小王老板终于是忍不住‘呵呵’一笑，对着贾似道竖了竖大拇指，说道：“还真看不出来，果然是个大行家啊。来，请坐，请坐。”那殷勤地模样，倒是和先前的那番想要考究贾似道的功底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
连带着，就是刘宇飞和王老板，看着贾似道的眼神，也微微变了变。
王老板还特意的赞了一句：“小贾，敢情你先前一直谦虚着呢。”随后，语气一顿，才接着说道，“不过，小王这里，还真的是如你所说的一样，是专门经营海底货的。而且，东西很大部分都是真品。即便是我这样不懂行的人，偶尔看到喜欢的，也会淘几件回去。至于这价格嘛，想必，小王也不会故意亏了我不是？”
说着，还对着小王眨了眨眼，顺带着，还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刘宇飞。
“可别这么看着我，我对于这些东西，还真的是不太喜欢。”刘宇飞自然是明白王老板想要让他也趁机收几件的意思了。不过，似乎除去碧玉之外的古玩，刘宇飞在花钱的时候，可就不会那么大方了。
对此，贾似道还在边上打趣了一句：“刘兄，就是因为你对其他的东西，没什么兴趣，才要你在这边收几件玩玩的嘛。”说话间，贾似道倒是给刘宇飞指示了一下，格架上的一件东西。刘宇飞看了一眼，却发现是一只帆船。当然，不是碧玉的，就那模样，看着却是一件烧制的瓷器。
“呵呵，几位可以慢慢看的。来，我给几位泡壶茶。”小王站在边上，看着互相打趣的三人，不禁一乐。想必，来看货的这么些人中，像贾似道三位现在这般的，实属少见。“我叫王炜坚，大学里的专业是考古的，不过，我的业余爱好可就比较广泛了，像是潜水啊、登山啊之类的，经常会找一帮人一起去参加。认识的人，也就多了。所以，这小店里的东西，除去一些海捞货之外，倒是还有不少的石头之类的。”
“这么说来，你的这‘海洋古玩店’的店名，可就有些名不副实了啊。”贾似道在边上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小王也不介意。说起来，小王和贾似道、刘宇飞两人的年纪，看上去相仿，年轻人之间，倒是没那般讲究了。
尤其是贾似道对于瓷盘的鉴别，显然是通过了王炜坚的考验。说话间，王炜坚倒也没有拿一些似是而非的‘专业’术语出来糊弄人。
古玩一行就这样，对于有能力的买家，大多是比较客气的。
“对了，小贾，你说那玩意儿真的有点意思？”暂且不管王炜坚在沏茶，刘宇飞指了指贾似道先前示意的那件东西，说道，“不过，我怎么发现，这东西的色泽上，似乎和边上的一些瓷器，有点不太一样啊。”
“呵呵，好眼力。”贾似道还没说话呢，王炜坚倒是赞了一句，“这东西，是我从一个朋友那边淘换过来的，可不是海捞货。不过，小贾对吧，对于这东西的具体来历，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当初淘换的时候，只是觉得看着还不错，就用了一个民国的小碗，给换过来的。不如，你给我们说叨说叨？”
贾似道笑笑，道：“呵呵，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具体的称呼，应该是叫笔船。最早的瓷笔船出现在唐代的时候，用来将毛笔横卧其上，一般是两技一船，故称之为双笔船。就像是现代的文具盒一样。只是使用起来非常的不便，渐渐的就被笔筒给取代了。如今存世的，应该不多，如果是明青花的双笔船，可就更加珍贵了。”
“那眼前这一只双笔船，就是明青花的？”贾似道这么一解释，刘宇飞倒是来了点兴趣。就是王炜坚，看着这只双笔船，眼神也多了分期待。
“东西的确是明朝的吧。也算是属于青花瓷的。只不过，……”贾似道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距离珍品还是有点距离的。”
说话间，贾似道还走到格架边上，伸手把双笔船给取了下来，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才把东西搁置在旧方桌上，示意刘宇飞也看看。只是，刘宇飞左看右看的，对于这玩意儿还着实是不太懂。眼眸子一转，对着王炜坚，说道：“王老板，不如你开个价，合适的话，我就带回去玩几天？”
“行！”王炜坚倒是爽快，说道，“反正我淘换过来的那口小碗，撑死了也就万把块钱。既然小贾你懂行，不如，就请小贾，由你来给这东西估个价，怎么样？”
“呵呵，你倒是会做生意啊。”贾似道不禁苦笑。若是王炜坚自己开价的话，随便他怎么说，如果价格高了，刘宇飞自己可以不要了。现在，由贾似道的嘴里说出口，一来，价格肯定不会太过便宜，亏了王炜坚的；二来，以贾似道和刘宇飞的关系而言，一般情况下，只要贾似道开口了，刘宇飞还是会不还价就收过去的。这么一来，倒是让贾似道感觉到有些两难了。
“小贾，你就开个市场价吧。”刘宇飞心里一琢磨，也就明白了王炜坚的小算盘，对着贾似道，不禁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如果真的太贵的话，只能说明，我和这东西无缘！”
“也好。既然你们俩都这么相信我，那就两万块钱吧。”贾似道寻思了一下，话一说出口，王炜坚和刘宇飞两人，脸上的笑意都还挺浓郁的。
刘宇飞寻摸着自己应该小赚了一笔，不管怎么样，既然是贾似道介绍的东西，总不会昧着良心让他打眼吧？而王炜坚则是觉得，这一进一出的，就赚了万把块钱，自然是非常值得了。要知道，他先前所说的那口民国的小碗，能值一万多块钱，只是一个虚价而已。
一时间，两人看着贾似道的眼神，都是比较赞赏的。当下，刘宇飞也不推脱，立马付了两万块现金，就完成了交易。也不用王炜坚去打包起来了，直接在手里把玩着双笔船，还特意的问了贾似道一句：“对了，小贾，你说这东西真的是明朝的？”
“嗯，如果我的眼力没错的话，应该是万历年间的了。说起来，这笔船也算是青花瓷了，只是釉色什么的，都不是很出色，有点可惜了。不过，两万块钱，还是值得的。”贾似道解释了一句。一边还给了刘宇飞一个你赚了的眼色。
刘宇飞自然是心下高兴了。
不过，正此时，贾似道的目光却是忽然注意到王炜坚最先站着的格台的角落里，在和格架交汇的最底下的地方，还摆放着几块石头。
王炜坚数完钞票之后，注意到贾似道突然间就不说话了，不禁问了一声：“小贾，莫非你看中了那几块石头？”
“呵呵，还是先看看吧。”贾似道一边说，一边走近了观察。其中，就有一块是纯粹的花岗岩，上面布满了裸露出来的云母，只是这些云母组合起来之后，所构成的图像，倒是颇为有趣，竟然有点像是一只游泳的鱼。也难怪王炜坚会收着这么块石头了。
另外的，却是有几块小块的石头。其中之一是一块籽玉，尤为显眼。贾似道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还特意的用异能感知了一回，感觉还不赖。不过，因为露在外面的部分，本身就是可以看见玉质的，不用贾似道多问，也能猜得出来，若是想收下这块籽玉的话，势必要花费不少的钱。
果然，就在贾似道刚放下手里的籽玉的时候，王炜坚就开口说话了：“小贾，这块籽玉，可算是我这店铺里，摆出来的东西中，最贵的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给你个市场价格如何？前段时间有人想要我让给他，出了这个数，我都没舍得呢。”说着，还给贾似道比划了一个十的数字。
“我还是算了吧。”贾似道耸了耸肩，苦笑着说道，“对了，这两块，是翡翠原石吗？”
“哦，你说边上的这两块比较丑的石头是吧？”王炜坚看了眼贾似道的所指，道，“这还的确是翡翠原石呢。只是，……”说着，王炜坚竟然还看了眼边上的王老板。
王老板讪讪一笑，说道：“小贾，这两块翡翠原石，我也看过的。如果你看得上的话，倒是可以收过去。”
与此同时，贾似道却是看到王老板那眯成缝的一对小眼睛中，对于这两块翡翠原石所表露出来的轻蔑之色。想来，也正是因为王老板看不上，这两块翡翠原石才会留存到这会儿吧。
“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啊？就只有两块吗？”贾似道一边查看着，一边询问着话。
“自然是我自己赌过来的了。”王炜坚倒是实话实说，道，“不过，我自己压根就不懂赌石的，上次和朋友一起去的阳美，随便花了五千块钱，就收上来了。回来之后，找了几个懂的人来看，才知道，这两块翡翠原石的表现，似乎，那个，都不太好，……”
“所以，你就不敢切出来了对不对？”贾似道伸手在其中的一块翡翠原石上，用异能感知了一下，心头一动，当下，默不作声地就放下了，转而开始注意起另外一块稍大一点的。也没有什么很认真的观察，只是再度很快速的直接用异能感知探测了一番，却是皱了皱眉头。
这截然不同的表现，似乎让贾似道心下里微微有些犹豫。
而王炜坚察言观色之后，恐怕也是会在心里认为，贾似道觉得这两块翡翠原石的表现不好吧？脸上更是露出了无奈的神情，说道：“不是不敢切出来。这赌石吧，就在于不知究竟才值钱，一旦切开来之后，十有八九都会输。要不然，小贾你来试试？”
“我来帮你切开？”贾似道不禁露出一个颇为好笑的表情。不过，对于王炜坚所说的，倒是颇为认同。心下里，也很是诧异，这样一个年轻的古玩店老板，竟然能够如此清醒地看待赌石。要知道，这里可是赌石盛行的揭阳呢。
“当然不是啦。”王炜坚讪讪一笑，说道，“只要你出个七千块钱，这两块翡翠原石，就归你了。自然是你想怎么样试，就怎么样试了。”说完，王炜坚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浑然不觉间，就把商人的那种追逐利益的本质，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且，虽然他刚才已经说过，这两块翡翠原石，在赌回来的时候是五千块钱，并且表现还不太好。而这回出手就是七千块的价格，说起来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相当的干脆，似乎从中赚取两千块钱，天经地义一样。
“小贾，这在古玩店里赌石，可是不少见哦。不如，你就成全一下人家吧。”许是自己买了一件东西吧，刘宇飞的表情，看上去还颇有些狭促。说不得，这会儿在他的心中，正盼着贾似道收了原石之后，直接赌垮了也是没准的。
“好吧，六千块钱，我要了。怎么样？”贾似道咬了咬嘴唇，狠下心来说道，“要知道，我第一次赌石的时候，就是在古玩店里，还很是幸运的就小赚了一笔。希望这一次，也能拥有好运气吧。”说着，贾似道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第一次在‘周记’赌石的场面来。
“成交！”王炜坚一拍双手，很是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反倒是这个时候的王老板，嘴角微微一翘，说了一句：“你小子，又被你给赚到了。你要是再这么精明的话，下次我可就不敢带人来你这店里了。”
“哦，王老板，这话怎么说？”趁着贾似道付钱的时间里，刘宇飞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小子嘴里的话，凡是遇到价格的，你们以后只听一半，就对了。”反正贾似道和王炜坚之间已经是完成了交易，王老板倒是给拆起台来，说道，“那两块翡翠原石，真实的价格，恐怕就只有两千块钱出头吧。”
“嘿嘿，小贾，看不出来，你在赌石上，也有吃亏的时候啊。”刘宇飞闻言，心下一乐，转而拍了拍王炜坚的肩膀，说道，“小王，干得不错。像这样的大户，就应该狠狠地宰上一顿。”
王炜坚看了看贾似道，一时间，倒是有些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反而是贾似道脸上的表情，很是淡然。而心下里，却是把思绪飘的很远。至少，已经开始憧憬起晚上的‘杀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