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害你。”傅其深扔下一句话,一脚踩下了刹车。
车子停靠在了傅宅门口,傅其深终于松开了方向盘直视思凉:“下车,我还有事。”
然而思凉却紧紧抓住安全带不愿意松开:
“傅其深,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害我,害的我最深的就是你!在你昏迷的时候,傅家人诬陷是我推了你才导致你出了车祸,我也忍气吞声认了,因为我想着只要等着你醒过来你一定会替我解释的。但是你没有。是你把我当成一个女孩子来惯着,也是你把我当做一个陌生人一般晾着,傅其深,你真的让我觉得很害怕……我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忽然又对我热起来,一阵热之后忽然又对我冷下来……”
思凉的一些话,痛苦不堪,她倒吸着冷气继续开口:
“从我知道什么是爱情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那时候林菀出现在了你的身边,我总是仗着自己年纪小故意折腾不想让你们在一起,后来林菀走后你身边又有了形形色色的女人,每一个都比我漂亮,都比我对你温柔,我嫉妒她们,因为起码她们能在你枕边留至少一个晚上。傅其深,我每天都在想,你能不能把我当做女人看待一次。龊”
思凉的告白让傅其深的心绪乱了一阵,纵然他脸色无差。
“不可能。”傅其深目光直白地看着思凉,眼神已经写满了不可能,“如果换做你是我,你会对一个你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孩子产生爱情吗?温思凉,别天真了。”
“所以!因为这样你就可以用一句‘随便我’来打发我去美国吗?!傅其深,我好歹跟你朝夕相处了十年之久,就算是养一条狗,相处十年应该也会有舍不得吧。但是当你听到我要离开的时候,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到底有没有心?!”
思凉的声音骤然变得很大,声音沙哑,撕心裂肺。
傅其深一把拽起思凉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臂,目光里血丝满布,近乎阴鸷地盯着她:
“消停点!我说过我不会害你,我能告诉你的也仅此而已。下车!”
他命令般的口吻,表示他的耐心已经达到了极限了。
思凉的牙几乎都要被自己咬碎了,她只觉得心口一阵堵,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如果你要我走,一句话就够了。”
她撂下了一句话终于打开车门下了车。这句话意味深长,让傅其深烦躁地一下子伸手重重拍下了方向盘:“Shit!”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怒火中烧。
傍晚,暮色内灯红酒绿,傅其深坐在吧台前已经两个小时了。
白子阳匆匆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傅其深面前的两瓶酒,瞬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深,你不会是因为小思凉在这里喝酒吧?”白子阳坐到了傅其深身旁,直接要了一瓶洋酒,打开瓶塞便灌了一大口,他擦了擦嘴角开口,“自从林菀悔婚去了美国之后,我就没见过你喝那么多酒了,为了女人喝酒,不常见啊。唉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小思凉……也有那么一点感觉?”
白子阳凑近傅其深,用手指示意那“一点”
傅其深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冷峻地让白子阳夸张地做了一个颤抖的动作。
“她在我眼里,永远只是个孩子。”
“那你烦什么?让她跟她妈去美国呗,你还少了一笔麻烦。说真的,你跟林菀快要结婚了,要是我是林菀,绝对沉不住气让温思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留在你身边。”
“林菀很冷静,也很聪明,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傅其深仰头又灌下了半杯,脸庞有些微熏。
傅其深知道林菀纵然不喜欢温思凉,但是暂时还是不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思凉的。林菀这个女人,当初是因为聪明而吸引了他。
“唉,女人啊,真是麻烦。我是真没想到当初那个小拖油瓶现在会成为你的麻烦。索性别管她让她去美国啊,反正妈都找来了,还轮得到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叔?”
白子阳活得随性洒脱,想法也比傅其深要简单得多。
傅其深却是拿出了一根烟,点燃,蓝色的火苗窜动,一时间烟雾缭绕,他开始熟练地吞云吐雾。
“这几年不是都戒烟了吗?怎么我不回来一段时间,又开始抽了?”白子阳也随手拿了一根,点燃。
“温思凉十二岁那年得了哮喘,我因为她戒了烟。现在,没必要。”傅其深深吸了一口,眉宇在云雾缭绕间有些看不清了。
白子阳叹了一口气:“小思凉啊小思凉,真是个祸水。”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弱弱的声音:“子阳……”
声音很轻,被暮色里的音乐一下子就淹没了,但是女人似乎不死心,又不敢上前来拍一下白子阳的肩膀,只能一直低唤:“子阳。”
白子阳只觉得身后一阵凉飕飕的,他浑身打了一个寒噤,别过脸去的时候一瞬间就看到了黎晚
那张“苦瓜脸”。
“靠!”白子阳被吓得差点从吧台的椅子上摔下去,“你怎么找到我的?!你在我身上装了定位?”
傅其深被白子阳的大动作略微震惊了一下,也别过脸去,当看见身后那个瘦小的女人的时候,他便会意地看了一眼白子阳。
白子阳的麻烦来了。
黎晚和白子阳之间的拉锯战当初在白子阳出国之前就已经闹得A市沸沸扬扬。当初黎晚还特地从洛杉矶飞回来,就是为了见白子阳一面。
但是他们之间却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白子阳根本连正眼都不愿意瞧一眼黎晚。
这黎晚也是个奇怪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白子阳,每一次来找他都是说“家里人逼着她来的”,而每一次见到了白子阳也没有其他爱意的表现,最多只是呆呆地站在他身旁看着他。
用白子阳的话说,他最讨厌像黎晚一样的呆子!
“黎小姐。”傅其深纵然有些微熏还是不忘跟黎晚打招呼,黎晚朝傅其深抿唇笑了笑:
“傅律师你好,子阳你也好。”
这句话一出口,白子阳真的是无语问苍天了,他伸手扶住了自己额头仰天道:“OhMyGod!”怎么会有这种呆子?
“黎晚。”白子阳很认真地开口看向黎晚。
“恩?”黎晚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据说她是家中最不受宠的大女儿,所以对谁都是恭恭敬敬的样子。她今年已经33了,比白子阳大了整整四岁。因为年龄,白子阳一直觉得她是有问题所以才嫁不出去。
“我真心建议你去看一下神经科,你的智商是不是停留在了三岁?”白子阳的话语尖锐刻薄,傅其深略微挑了挑眉看向白子阳,眼神示意他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毕竟白家面子上会过不去。
然而白子阳却是自信地挑眉,他打赌黎晚不会反驳。
果然,下一秒黎晚便伸手捋了捋头发低头羞愧地道:“哦。”
这一次,轮到傅其深无语了。
“你怎么还不回美国去?”白子阳几乎是要求黎晚了,“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喜欢你,我喜欢漂亮的女人,漂亮你懂吗?!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里都是平的,让我怎么喜欢你?”
白子阳的话向来如此直接,傅其深在一旁听得摇了摇头,又灌了一口酒。
黎晚的眼眶微微有些红,她抿唇道:
“如果我现在回美国,爸会嫌弃我没用的。当初你悔婚,爸就打我了,说我没用不能够留住你……”
“这就对了啊!你是没用,如果你要是再漂亮一点,或许我就能够跟你结婚了。回去告诉你爸,强扭的瓜不甜,让他找别人联姻去吧。”白子阳手舞足蹈,傅其深拧眉伸手拦住了他:“子阳,话不要说的太过分了。”
白子阳倒吸了一口气看向黎晚:“黎晚,你说我说的过分吗?”
不知道黎晚是真的呆还是为了讨好挽留白子阳,连忙摇头开口:“不过分,不过分……”
“看吧。”白子阳伸手朝傅其深打了一个响指,“咱们继续喝酒,她爱怎样就怎样。”说完,白子阳头也不回地转过脸来继续同傅其深喝酒。
深夜一点钟,两人都醉意已浓,一直在白子阳身旁默默等着的黎晚终于派上了用场。
因为她没有喝酒,于是便开车准备宋白子阳回家,但是一看到傅其深的车子她便犯了愁,她只能开一辆车回去,傅其深的车该怎么办?
黎晚蹙眉想了想,从傅其深的身上找到了他的手机,傅其深的手机向来不设置密码,她找到了一个叫温思凉的名字。
刚刚她站在一旁一直听白子阳同傅其深提起这个女人的名字,想着应该是傅其深的女朋友或则未婚妻,于是便拨了号码过去。
那头,思凉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很久了。回到傅宅之后她没有洗澡也没有吃饭,直接倒在了床上,头疼的厉害。
手机忽然响了,当她看到是傅其深的号码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变得精神了起来。
刚刚明明是不欢而散,现在怎么会忽然找她?
半信半疑中,思凉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然而那头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让思凉的心瞬间凉了下去。
“是温小姐吗?傅先生在暮色喝醉了,麻烦您来接他回去吧,顺便把他的车也开回家。”
这个声音不是林菀…….思凉的手指紧缩在了一起,难道傅叔现在除了林菀之外还有其他的女人?
“喂?”那头的黎晚有些着急,毕竟她现在身上还架着一个完全喝醉了的白子阳。
思凉心底很堵,她倔强地咬了咬牙:“他喝醉了就让他自己回来。”
说完,她一下子就收了线。
“喂??”黎晚惊了惊,难道这个叫温思凉的女生是傅其深的仇人不成?话语的火药味这么重……
黎晚看着趴在
瘦弱的肩膀上已经睡过去的白子阳,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能够嘱咐吧台上的服务员:“麻烦帮我看着一会傅先生,待会我送完他回家就过来找傅先生。谢谢。”
“好的。”
黎晚安置好傅其深之后先艰难地架着白子阳离开了。
傅宅内的思凉刚刚收了线便瞬间后悔了,她原本想要扯过被子蒙住头睡过去的,但是头一粘到枕头,脑中就出现了傅其深醉酒的脸。
他很少喝醉,因为他的酒量很好,这一次到底是喝了多少才不能自己回家了啊?
想到这里,思凉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纵然心底再怎么不舒坦也立刻起身换好了衣服,拿了包便出了门。
她迅速打车去了暮色,在吧台上一眼就看到了熟睡的傅其深。
她心底咯噔了一下,连忙上前走到了傅其深的身旁。
傅其深熟睡的脸庞有些通红,看来是真的醉了。
“他喝了多少?”思凉担忧地抬头问吧台里面的服务员,一边伸手架起了傅起身的胳膊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艰难地将他架了起来。
“傅先生从下午就到这里来了,已经喝了四五瓶烈酒了。”
思凉倒吸了一口冷气,咬紧了牙关架着傅其深出了暮色。
好不容易将他拖到了停车场她才发现,她得找到他的车钥匙。
思凉将傅其深靠在自己的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伸到了傅其深的西装外套里面开始摸索车钥匙。
但是找了半天之后仍旧没有找到钥匙,思凉急了,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摸到了傅其深的西裤袋子里,终于找到了车钥匙。就当她准备小心翼翼地从他西裤口袋里拿出车钥匙的时候,傅其深忽然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将思凉吓得不轻。
她以为他醒了,便连忙将手从他的口袋中抽了出来,但是下一秒,傅其深却又忽然松开了手,眼睛也始终紧闭着。
思凉浅浅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真的喝醉了。
也难怪,四五瓶烈酒灌下去,怎么可能还清醒?
看来是她对傅其深素来的“警觉性”都太高了。因为傅其深平日里做事太过严谨精明,让思凉在不知不觉的相处过程当中,开始慢慢地对他有所“防备”,这种防备并无坏心。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拖上了车内的副驾驶座上,当她坐到驾驶座上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力气都耗尽了。
她气喘吁吁地附过身去替傅其深系安全带,因为她精疲力尽,一时间身体没有支撑住,整个人都扑到了傅其深的身上。
“啊……”思凉低声唤了一声,当她撑起身体的时候目光却忽然落在了傅其深熟睡的脸庞上面。
傅其深的脸庞一直都是俊逸如斯的。曾经思凉开玩笑地对他说起过,要是傅其深不在法律圈混了,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转行靠脸吃饭。
熟睡的傅其深薄唇紧抿,思凉的目光很直接,因为她知道此时的傅其深正睡着,不会醒过来的。
她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想到这一点,思凉更加凑近了他一点点,心底便像是冒出了泡泡一般的窃喜。
纵然今天两人闹得很不愉快,思凉也被傅其深伤透了心,但是当她这么近距离看他的时候,还是会被他所迷倒。
思凉浅浅地吸了一口气,靠近傅其深的薄唇,她的余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面,他的睫毛很长,这样的小细节让思凉蓦地脸红透了。
她原本想要吻傅其深,但是下一秒,脑中忽然闪过今天他对她说那些冷漠的话语的时候,那张冰冷的面庞,思凉一下子心冷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支起身子,别开脸不让自己去看傅其深。
冷静了几分钟后,她终于发动了车子,待车子开到傅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思凉不想吵醒吴妈,便自己一个人架着傅其深进了傅宅。要知道,她背着一个186cm高的男人,有多吃力!
她好不容易把他搬到了二楼,靠近楼梯的位置是思凉的房间,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再把他送到主卧了,只能选择了就近原则把他架进了自己的房间。
“太沉了……”将傅其深放到床上的那一刹那间,思凉整个人都差点虚脱,她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身走进了洗手间准备泡一块热毛巾替傅其深擦一下脸。
几分钟后她从洗手间内出来,附身趴在床头准备替傅其深擦脸。就在她手中的毛巾触碰到傅其深的脸庞的那一刹那间,傅其深忽然睁开了双眼。
他睁开眼睛的速度很快,快到让思凉来不及缩回自己拿着热毛巾的手。
他直直地盯着她惶恐的眼睛,目光深不见底,他的眼神敏锐而直接,让一时间怔住的思凉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没醉!
思凉连忙想要抽回自己拿着热毛巾的手,她不想让他看见她在
照顾他。
他早上话说的那么绝,她也不想心软。
但是傅其深却是紧抓着她的手腕,根本不容她离开。
“放手!你这个骗子!”思凉气的牙痒痒,愤怒地直视傅其深。
傅其深的目光极为淡定,还带着一丝凉薄:“彼此。刚才是谁说,醉了就让我自己回来的?”傅其深危险地眯了一下眼睛,让思凉的心底咯噔了一下。
原来!他从在暮色开始就操控着这个局面!他根本就是故意装醉!
“傅其深你有病吧?根本没醉还装醉,你看着我精疲力尽地把你搬上车搬回家很好笑是吗?!”思凉也是倔脾气,此刻根本就没有把眼前这个玩弄她的男人当做那个自己心目中一直敬仰的“傅叔”来看。
她是真的生气了,早上的怨气加上现在的怒气,她真的恨不得甩手离开。
奈何傅其深的力道太大,她根本无法挣扎。
“恩。”这个男人竟然回了一个恩字给思凉,气的思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了。
“没想到你的力气,还挺大的。我记得你小的时候,连背书包都嫌重。”傅其深仍旧躺在床上,强迫着思凉以这个姿势看着他。
他其实略微有些醉意了,但是脑中还是很清醒的。他可以借着这点醉意,说些平日里说不出口的话给这个小家伙听。
思凉别扭地别开了脸,咬唇:“别有事没事就提起我小时候,心烦。”
她不希望他提起她小时候,是因为每一次只要他提起,那种口吻就像是一个父亲,或者像是一个兄长。仿佛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他们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温思凉,我有那么好吗?”傅其深忽然开口,让思凉愣了愣。因为此时他的眼神太过认真,认真到让她一时间都不敢随便回答这个问题。
“好,很好。傅叔在我心底,是最好的……”思凉看出来傅其深并不是完全装醉,而真的是有点微熏的,所以便随性开口,没有像平日里那般顾忌太多。
思凉低下头,手中的热毛巾此时已经慢慢变凉了,然而傅其深却仍旧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我很难想象以后我如果离开了你,我这辈子该怎么恋爱,怎么结婚……我不会爱上其他的男人了,或许是我太年轻,也或许是我太幼稚,爱就是爱,跟年龄,跟身份无关。傅其深,就算你不爱我,也不要阻止我爱你,好不好?”
思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眶瞬间红了。
这几天她哭得太多,眼睛红肿不堪。
傅其深的眉心在看她哭的时候略微蹙了一下:“如果你继续爱我,只会毁了你。”
“那就毁了我好了。”思凉哽咽开口,话语都有些粘稠,“我不在乎了……傅叔,只要能够留在你身边看着你,我也不需要名分也不需要你的爱,哪怕是毁了我,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思凉的话语很冲动,把对傅其深的爱看的太重。
傅其深终于有些烦躁地皱了眉心,别开了脸庞。
“思凉,你太年轻了。”他对她能够说的,只有这句话。
因为她太年轻所以他不能够碰她,也因为她太年轻,她根本不知道如果她再继续这么奋不顾身地爱他,毁掉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而已!
“或许吧,可是傅叔你年长了我十二岁,仅凭着十几岁的年龄差,你觉得你能控制好你的心吗?”思凉凝视傅其深长长的睫毛,鼻尖略微有些通红。
这句话落入傅其深的耳中,显得有些刺耳。
他能控制好自己的心吗?不知道。
但是话临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冷漠:“我在法律圈近十年了,遇到过各种各样的案子。如果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了,怎么做到法律至上?我早就被这个圈子淘汰了。”
然而思凉却是凄凉地扯了扯嘴角:“我说的是爱,跟其他的一切都不一样。傅叔,当你看着我的眼睛的时候,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思凉开始靠近他,眼神变得凄迷,然而傅其深突然间的开口打断了她这个越矩的动作。
“没有。一点感觉都没有。”傅其深像是深思熟虑地开口,但是说的却是随性。
这句话是真的刺激到思凉了。
因为她知道此时的傅其深是略微有些醉意的,在有些喝醉的情况下面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是真的不喜欢她。
毕竟有种东西叫做酒后吐真言,他就连在酒后说的都是不喜欢她,那就是真的不喜欢。
思凉仓皇间避开了他的眼神,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狼狈。
然而傅其深却是忽然撑起了身子靠在了身后的枕头上,他有些烦躁地伸手捏了捏眉心,闭目开口:“以后别让我在看到你偷吻我的样子,温思凉,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应该去喜欢跟你同龄的男生,而不是把精力放在我这种对你没有一点感情的男人身上。”
傅其深开始闭目养神。根本没有睁开眼睛去看思凉。
思凉的脸色猛然间变得煞白,要是换做以往,她肯定会脸红的,毕竟被傅其深发现她偷吻她,实在太过难堪尴尬。
然而此时的思凉只是觉得心口很疼很疼。
她其深,站在床边扯了扯嘴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会听傅叔的话的,会让你如愿以偿。”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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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思凉早早地起床去了学校,她已经有将近十天没有去学校了,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去跟学校里的老师解释一下,同时,也得去跟陆迟迟解释一下。
一进新闻教室的门,思凉就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粘在了她身上一般,直直地盯着她看,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坐在第一排,觉得身后有千万只手在对着她指指点点。
“我就说这个温思凉不一般,平时身上穿的都是大牌的新款,背的包是限量的,原来是跟了傅其深啊。”
“啊?真的吗?就是那个名律师傅其深吗?据说他还是傅氏的继承人啊。”
“唉,现在有点姿色的年轻女孩不都这样吗?趁着年轻赶紧找一个比自己年龄大十几二十岁的,吃穿都不用愁了。”
几个女生坐在后排对着思凉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久,下一秒,一本书忽然砸在了她们面前,将她们着实吓了一大跳。
“说够了没有?”上方传来冰冷至极的身影,两个女生连忙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思凉冷着一张脸站在她们面前。
她们也不怕,其中一个女生嘴角扯了扯冷笑道:“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还怕别人说不成?网上都上热门了,还不允许我们议论议论?”
“你说什么?”思凉闻言,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难看了。
“哟,你自己还不知道啊?”另一个女生瞥了思凉一样,不屑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了微博翻个思凉看:“平凡大学生恋上名律师,十二岁年龄差究竟是真爱还是金钱?这个话题从昨晚开始在网上就炒地沸沸扬扬的了,没想到你自己还浑然不知啊。呵。”
思凉根本没有时间去去顾忌她们的冷嘲热讽。
她震惊了,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微博上面清晰的照片分明是有人跟拍她和傅其深,特意选取的引人遐想的画面……
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思凉倒吸了一口冷气,脑中不断地过了几个人的脸庞,苏玉芬?不可能,她顾忌自己儿子的形象名誉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去特意让人报道?
难道是……林菀?
思凉的手心底里忽然渗出了一丝冷汗,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这些女人瞎说什么?!我们思凉用穿大牌背限量包怎么了?碍着你们的眼睛了吗?与其听网上瞎说,还不如睁开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思凉是什么样的人?!”
陆迟迟做事情一向雷厉风行,她刚刚一来到教室就听见了这样的话,气的简直不行。
那两个女生知道陆迟迟的为人,暗自吐了吐舌头搬着书坐到了其他的位置,不敢再惹事了。
思凉转过身去看向陆迟迟,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下课后,S大林荫道边,思凉坐在长椅上面一直在低声抽泣。迟迟已经递给她两包纸巾了。
“温小姐,求你别哭了!别人误解你就她们误解呗,反正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口中有多少个版本。只要你的朋友像我这样的,理解你就够了!”迟迟拍了拍思凉的后背,低头看着她。
思凉红着眼眶终于远远转过头去看陆迟迟:“迟迟,你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难道不震惊吗?”
思凉其实很害怕面对陆迟迟,因为自己隐瞒了她这件事情这么久:“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这几年你一直问我为什么不接受那些男生的追求,我真的不好意思说出口是因为傅叔……如同外人所看到的,他是照顾了我十年的男人,又年长我那么多,任凭谁都会觉得这样的感情是畸形的,就连现在,我自己都这么觉得……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
陆迟迟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思凉,道:“其实当我在傅宅看到那根傅其深那个……的时候我还是很震惊的!”
“那个是哪个啊?!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发生!”思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好好好。”陆迟迟笑道,“但是转念一想,你可能真的是太喜欢他了。这些年几乎每一天都听你念叨傅叔长傅叔短的,我应该早就想到的。思凉,爱就爱呗,别管别人怎么想。”
“可是……他不爱我。”思凉垂首,浅浅地洗了一口气。
迟迟撇了撇嘴角:“他不爱你是他的事,你选择爱他是你的事。”
思凉闻言,脸色终于变得好看了一些
,但是眉宇仍旧是锁着的:“暂且不说这件事情,但是我跟傅叔的事情被报道到了网上,对傅叔的负面影响肯定很大。傅家人不会对我善罢甘休的,甚至有可能,傅叔也会误会我。迟迟,我要先去找一个人,下午的课帮我请假。”
“唉?你才上了半天课又要走啦?”陆迟迟蹙眉看着她,佯装不高兴。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小思凉!”
这个声音,思凉几乎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谁。在A市,会这样称呼她的,除了白子阳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了。
果然,几秒钟后,白子阳阔步跑了过来,一脸喜庆,还朝思凉打了一个响指:“我就说我没看错嘛!果然是小思凉。”
说完白子阳还伸手抓了一把思凉的头发,思凉真是无语问苍天,白子阳是天生的乐天派,真不知道他跟傅叔是怎么玩到一块去的……
“唉?这不是早早吗?早啊。”白子阳的余光瞥到了陆迟迟,皮笑肉不笑地朝她打了一声招呼。
迟迟真的是差点吐学,给他翻了一记白眼:“大叔,我再说一遍,我叫迟迟!不叫早早!”
“差不多啊。”白子阳故意戏谑。此时白子阳的身后忽然走过来一个瘦弱的女人身影。
思凉的目光不禁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钟,倒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好看,而是因为……不好看。
“子阳,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肚子有点疼……”黎晚开口,伸手抚住了下腹,咬紧了嘴唇。
思凉看到她额头上冒着冷汗,便猜到了估计是痛经……
白子阳不耐烦地倒吸了一口气:“我让你不要跟我来非要跟我一起来,你肚子痛就自己回去啊!没人拦着你。”
“可是……”黎晚兀自喃喃。
“可是我爸妈会问你我去哪里了,会让你来跟着我的对不对?每次都是这个借口,有没有一点心意啊?”白子阳真的是对黎晚服了。
思凉看了一眼白子阳:“你怎么会来S大?”
白子阳挑眉:“小思凉,你还不知道吧,我其实是你电影系的学长!我本科在这里毕业的。”
“嗤……”陆迟迟忽然冒出了一声不和谐的声音,让白子阳一下子冒火了。
就在白子阳开始和陆迟迟两个人开始用言语互相攻击对方的时候,那个瘦弱的女人忽然对思凉开口:“你好,你就是温思凉小姐对吧?”
思凉略微惊了惊,伸手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黎晚笑了笑,皮肤略黑的脸庞笑起来也并不好看:“不认识。只不过昨晚我用了傅律师的手机给你打了过去,你还记得吧?”
思凉恍然:“啊……原来是你。你怎么……”
看着思凉好奇的眼神,黎晚立刻道:“我是白子阳的未婚妻,黎晚。”
思凉看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喜悦。然而思凉却是略微惊讶了一下,因为听说白子阳的未婚妻家中势力很大,然而却长相有些难看,她原本以为只是人传人传的夸张了,今天一看,的确并不好看……
不过黎晚给思凉的第一印象却很好,因为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话语也很温和。
白子阳跟陆迟迟似乎是冤家路窄吵个不停,思凉匆匆跟黎晚道了一声别之后便离开了。
她打车直接去了A市附属医院,走到服务站问了一下护士:
“您好,请问要找顾同医生应该挂哪个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