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怔了一下,然后立马反应过来,当时就表忠心,“王上,我对王上的忠诚经得起任何考验,绝无二心。”
太祖岿然不动,身上又涌出一些黑气飘到李先生身上,将其裹送到自己跟前。
李先生脸色上倒也并未太过惊恐,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太祖,感受着其身上散发的恐怖至极的气息。
他的双眼之中蕴着恭敬的色彩。
良久,太祖淡淡出声,“你是第三十九世了吧?”
“回王上,第三十八世、”
“你这脉千年之间都活在地下,可怨恨过孤?”
“不曾。”李先生毅然的摇着头,“若非王上,我又如何能享受到这世上最好的荣华富贵。
能一直为王上为先祖做事,是我的荣幸和骄傲。”
太祖双眼紧盯着李先生,好似要剖析出对方内心真正的想法。后者始终保持着谦卑至极的态度。
“说说吧,现在计划的完成度如何了。”
“是。”李先生轻轻颔首,然后徐徐说道,“按照王上所策划的血祭大阵,在这么多年的布置和积累之下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
其中最关键的两点七十二小周天和地下的灵脉现在也按照之前既定的方向。东方沉已经在灵脉之中种下了逆转阵法。
到时候便可利用这点由王上亲自出手,将灵脉与七十二小周天阵直接勾连起来作为血祭大阵的核心点。
便可大功告成。”
“现在李洵对七十二小周天阵法还是之前的方针?”太祖再问道。
“是的。”李先生颔首道,“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这七十二小周天阵是我们用来当跳板的阵法。
现在还在暗中监视着这座阵法,旨在找出我们的下一步。但是我早已让人彻底都龟缩起来,他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而他们亦不会拔出这座‘人畜无害’的困阵。一切都是王上运筹帷幄,借李洵之力,保护我们的七十二小周天阵。
同样借助钦天监和那些二品修士之力替我们开拓灵脉。王上之英明,令我五体投地。”
对于李先生最后的说辞,太祖没有半点表示,他只是淡淡的说着,“二十四时辰之后,启阵。”
“王上,缘何又提前了,这样或许会太过仓促。”李先生回道。
“这是旨意。”
李先生一怔,最后颔首道,“是,我这就出去安排。”
“你就在此地传令遥控吧。”太祖继续淡淡的说了一句,只是语气多少是带着不容置疑的那种。
李先生沉默下来,但还是作揖道,“是,王上。”
太祖松开黑气,李先生徐徐落下,然后拿出传讯符箓,一道一道的传出禁地。
于此同时,太安城内许多或显眼或堂皇或普通或贫瘠之处随着李先生命令的传达默默的忙碌了起来、
他这一脉,传承千年,在太祖的支持下,在太安城“地下”早就形成了一座恐怖至极的网络。
这么多年的蛰伏就是为了太祖的大计,此刻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以极快的速度运转起来。
这些暗桩并不知道自己在做甚么,更不知道自己所为在这偌大的太安城里拼接起来将会是一场浩劫,
他们只是接到指令,然后按指令做好自己负责的那一环。
太祖依旧静静的盘坐在那,眼神同样平静的望着在那忙碌的李先生。
就在李先生在负责这场隐晦且精密的阴谋时候,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余乾结束修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稍微洗漱一下之后,吃着阿姨留下的爱心早餐,然后便起身往大理寺赶去。
路上,城里依旧祥和平静,根本半点察觉不出暗地里太祖那边已然开始的行动,这多年的积累和准备确实是防不胜防,无声无息。
很快,余乾就来到了大理寺之中,第一件事就是去寺卿处那边,准备先了解一下灵脉那边的阵法如何了。
来到顶楼的时候,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褚峥一人在那,手上捧着一份书册看的极为入迷,甚至都不知道余乾来了。
余乾见状,好奇的走上前去,只见褚峥手里拿的是大理寺现在所有执事的花名册。他有些奇怪的问道。
“褚公,这是在干嘛,寺里最近又要调整人员结构了?”
余乾的声音惊醒了褚峥,老人家回过神,收起手中的花名册。一本轻轻的册子此刻在他手里却仿若千钧之重。
但是老人家并未表现出来,随意的将花名册放在一边,然后说道,“今天这么早来。”
“不早了、”余乾指着窗外的明晃晃的阳光,奇怪道,“褚公你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昨晚一直都在这,没注意时间。”褚峥轻轻笑道。
“褚公你昨晚一夜都在这嘛?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灵脉那边又出了事情?”余乾也脸色严肃的盘膝坐下问道。
“灵脉那边没事,老监正和柯老他们还在全力以赴之中。”褚峥再次笑道,“怎么,老人家上了岁数,就一直都得像你这个小年轻一样每日精神昂扬不成?”
余乾放心下来,笑道,“那我肯定希望褚公你每日都精力充沛。”
说完,余乾继续道,“既然灵脉那边没事的话,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就先下去了,手头上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处理。”
“且慢。”褚峥出声喊住余乾。
“褚公是还有什么事嘛?”余乾回头笑问道。
“倒是还真有两件事需要你做。”褚峥点头道。
“褚公尽管说,我肯定完成。”
“首先需要你去白莲教总舵一趟。”褚峥拿出一份文书递给余乾,解释道。“这是我亲笔所书,现在时局特殊。
不仅仅是内乱,要是日后太安城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我怕白莲教又开始蠢蠢欲动,趁火打劫。
这份文书算是商榷,以大理寺的名义让那圣母娘娘管好白莲教,安分一些。否则就是大理寺的死敌。
等处理完一切之后,大理寺不会善罢甘休的。反之,白莲教要是安分守己,那之后大理寺再不会对白莲教动手。”
余乾接过文书,有些愣住的问着,“褚公,你这算是在威胁白莲教嘛?”
“算是吧,但主要要表达的意思还是以和为贵。”褚峥回道。
余乾说道,“褚公,这白莲教现在的圣母和圣女都是二品境的修士。现在白莲教的高端战力说实话很强了。
咱现在在这样的特殊时期,措辞还这么硬,是不是不太合适?是不是该一改之前对白莲教的硬派作风?否则我怕弄巧成拙。
毕竟掌事的是女人家,这女人要是一上头,一不开心起来,那可就是不管不顾的。到时候就更为头疼了。”
褚峥陷入沉思了,好一会才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放心,文书里面不算无礼,就这么送过去吧。
再者,你不是和那位圣女感情很好嘛,这种小事你自己看着解决便是。总之,你把这件事办的漂亮,不要让白莲教再在某些艰难的时刻对大齐动歪心思。”
余乾有些无语道,“所以褚公你就是以为我和圣女的关系,才让我去办这件事的啊。”
“不然呢?”褚峥反问道,“寺里除了你,你觉得还有谁能保证这件事的结果?”
“行吧,那我就去一趟吧。第二件事是什么?”余乾勉为其难的收下文书,继续问道。
“第二件事嘛,就是你在白莲教办完事情之后,就去夷陵山脉那边。楚王殿下的安危你要担负起。
另外更要把控那边的战斗局势。因为要是太安城出了什么乱子,我怕南阳那边给的压力会更大。
有你在那,我会放心一些。”褚峥语气平和的说着这件事。
余乾却奇怪的看着褚峥,不解的问道,“褚公,这种事需要我去嘛?我对打仗这种事一窍不通,去了有什么用?
而且归藏境以上的修士不得掺和这样的世俗争斗是共识,我要是出手,那岂不是给别的国家以把柄。
到时候群起攻之就不好了。”
“你的名头有用。现在这天底下谁不知道大理寺余少卿的微风名头。”褚峥徐徐说道,“在这大齐更甚,有你坐镇,能起到很大的震慑作用,这就够了。
而且我并未叫你出手,只是让你坐镇在那,给大齐将士足够的信心。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保护好楚王殿下。
毕竟他是陛下最看好的皇长子,保护好他就是保护好大理寺的。”
“不对。”余乾还是一脸奇怪的看着褚峥,“褚公,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太安城如此紧张,说不定哪天就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让我现在离开,是不是不太好?到时候出了事,我赶都赶不及。”
“没事,你放心吧。太安城高手如云,再加上我在这坐镇,不会有事的,有任何要紧事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你赶回来就是。
以你的脚程也快的很。”褚峥再次解释了一句。
“话虽如此,但是...”
“怎么,我现在安排的事情不管用了?”褚峥板着脸说道。
“管用管用,我这就去。”余乾无奈的笑了笑,“有事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嗯。”褚峥点头,而后继续道,“还有,送文书这件事也不急。到了白莲教,你可以和那位圣女多待一些日子,省的以后说老夫我无情。”
余乾怔了一下,而后点了下头,“好勒,我知道了、”
“去吧。”褚峥笑了起来,“在外办事别堕了大理寺的面子。”
“好勒。”余乾再次应承下来,然后才离开此处。
等他走后,褚峥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然后才重重的叹息一声。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余乾离开此处的背影。
不错,这两件事其实根本就是褚峥顺水推舟让余乾去的。如余乾所说,这种送信的小事完全可以让别人去。
之所以让余乾去,他的理由就一个,那就是让余乾离开太安。
昨晚从李洵那边回来之后,他便一直就在此处,一整个晚上都在想这件事。
如果一切如李洵所说的发生了,那血祭大阵便会覆盖住整座太安城,覆巢之下无完卵。褚峥现在根本就没有必胜的把握。
那位太祖的实力深不可测,这样实力的人绝不是靠二品修士堆数量能赢的。
事情要真是到了那样最糟糕的一步,那大理寺就必须要留根。而余乾就是最好的根。
所以,褚峥才会用这样不那么靠谱的理由让余乾离开太安城。因为余乾不知道太祖的计划,在他心里或许认为出事了全力赶回来会来得及。
但是血祭大阵真的落下了,那就是说太安城会成为孤城,就算余乾回来了也进不来。那他的性命或许依旧可以保住。
大理寺的根也就能保住。
其实,昨晚褚峥不是没有想过别的办法,比如现在让全城的人疏散掉,但是这不现实。那位太祖千年的布局,要是见苗头不对,会顷刻提前计划。会让太安城陷入更危险的地步。
而对禁地出手,亦是会如此。而且现在没人有把握能击败那位修行了千年的太祖。
硬实力的差距,让自己这边能选择的余地很小很小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掩盖住这件事,不引起城里的恐慌。然后采用国师制定的办法,用太安城的杀阵来对冲血祭大阵。
以最小的代价护佑住太安城的百姓。届时说不定能在众位二品境的修士联手之下战胜那位破大道失败的太祖,战胜那位因血祭大阵失败受到反噬的太祖。
只是不知道那位太祖会选择什么时候动手,所以褚峥现在要做的就是越早把余乾送出太安城越好。
走的越远越好,有他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现在的余乾虽然已经很强很强了,但是还不够,他还需要时间的积累。
然后,他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底下,余乾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褚峥又站立良久,这才回到原位之上,拿起花名册继续看了起来。
一个一个的看着这些大理寺的果敢执事们。
楼下,走在路上的余乾正在陷入思考之中,他不是傻子,相反,察言观色这一方面是非常强的。
尽管刚才褚峥说话时候的神态语气和之前的并未有任何差别的样子。
但是余乾就是能感觉出褚峥的不对劲,尤其是让自己办的这两件事,这分明就是一副要把自己支开的样子。
拜托,这两件事的理由在他的眼里真的很粗糙的好嘛、
要是换做别人,也就信了,不会觉得奇怪。但是在余乾眼里就是破绽很多。
但是,他又不好当着褚峥的面直接拒绝这些。还只能答应下来。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褚峥今天如此不对劲,余乾有些想不明白。
回想起刚才褚峥坐在地上那些许的佝偻样子,短短一夜功夫,暮气就重了这么多,这让余乾不得不产生那些不好的念头。
但是现在逼问褚峥显然没用,有用的话他也不会支开自己。
余乾稍稍沉吟一下,褚峥安排下来的事情是肯定要办的,但是心眼也要留,不能就这样粗心大意的离开太安城。
接下来,余乾先回了一趟少卿处,把一块感应的法器交给夏听雪。这法器是成对的,是感应型的法器。
就算是隔着半个大齐这么远也能感应另一个的破碎、他只是交待夏听雪有紧急的情况立刻捏碎。
而后又吩咐了几位其他的心腹同样如此。这多保险之下,余乾才稍微放心的暂时离开。
自己去的地方虽然有些远,但是全力回来小半个时辰也就够了。当然,事情越早办好就越好。
就是自己不在太安城的时候要是洛歌仙子回来了,倒是不好第一时间跟其谈保护性的合作。
余乾是中午时分离开的太安城,离开太安城范围之后,他就把心情收拾好一些。
城里的事情不会因为自己的短暂离去而有质的变化,有夏听雪他们盯着,暂时问题不大。现在首要的就是处理好白莲教的事情。
这造反了这么多年的势力,确实很有可能在太安城有危险的时候做些小动作。
所以,这件事其实还确实是必须得走一趟的。得处理好,实在不行,就直接美男计了。
为了大局,牺牲一下色相也不是不行。
一个时辰之后,余乾来到了目的地,这是他第二次来这白莲教的总舵。和上次一样,他直接去往白莲教的圣山那边。
刚一落地,远处山上就飘掠下来一道白色身影,很明显是冲着自己这个“不速之客”来的。
余乾立在原地,面带微笑的等候着,顷刻之间,那道白影便飞掠至跟前。
“娘娘,好久不见、”余乾笑着打了声招呼。
圣母身形先是一滞,然后下意识的想要跑,最后又硬生生的顿住脚步,才免了这个不堪,
“你怎么来了?”
圣母还是问了这一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圣母她自己觉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娘娘上次不辞而别,怎么我现在来看看也不行了?”余乾笑着反问了一句。
圣母娘娘身子再次僵硬一些,脑海里一想起之前的事情,整个身子就把控不住的僵硬。幸好她现在的面容是模糊化的,才不至于因为自己的表情而露馅。
上次她不辞而别,纯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余乾,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突变到了另外一种奇怪的地步。
而这种奇怪就是圣母她不辞而并的理由。可以总结为四个字,害怕面对。
今天,余乾突然就毫无征兆的上门,更是加大了她这份心里。
“有事?”圣母最后强撑着自己问了一句。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娘娘了?”余乾反问道,“我以为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不说娘娘你扫地相迎,至少也得热情一些吧。
你现在这样搞的我很尴尬,搞的我像是自作多情一样。”
“你在胡说什么!”圣母有些慌张的扫视了一眼四周,见没别的异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而后才板着语气说道。
“圣山重地,不许胡说。”
“好好好,我不说。”余乾笑道,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前,“我这次来是正事,奉大理寺的命令来的。”
“知道了,跟我上来吧。”听见余乾真的有正事,圣母彻底心安理得下来,反正有个正当的理由兜着,那独处就无所谓了。
她也不管这算不算自欺欺人,自己心安就成。
老样子,余乾跟在圣母的后面往阶梯上走着。沿途的风景和上次一样的赏心悦目,但是余乾也和上次一样。
他甚至一眼都没有看旁边的风景,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圣母的后面。
是的,穿着白裙,体态婀娜丰满的圣母走在自己的前面,无论多少次,余乾都会忍不住跳进同一个沟壑里。
这样肥美的丰臀在前方摇曳着,就好似春风在余乾心里一圈一圈荡漾着涟漪。
根本就挪不开眼睛。
这一次的圣母依旧能感觉到余乾那火辣的视线,不过罕见的,她并未说任何一句话语,只是夹着腿走动的愈发快速起来。
然后这样子夹着的小碎步,让余乾的眼神更加挪不开了。
圣母她啊,总是能勾起余乾心里最原始的那股子狂野,这是其她任何一位红颜知己都比不上的。
就像此刻,余乾甚至脑海里想着直接撕开这白衣,看看底下到底有多肥美。
那股子打扑克的撞击声一定会是这世上最悦耳的音符。
好一会之后,圣母她才停下脚步,这次没带余乾去山顶的禁地,而是来到一处仪事的房屋这边。
终于不用再爬阶梯了,圣母心里长舒一口气,再这样子走下去,再这样被余乾死死盯着的走下去、
她真的怕会走出水来,到时候浸润了衣裳,以余乾的阅历一定能一眼就看出来的。真要那样,那就真的一切都无法解释了。
“进来吧。”圣母很是幽怨的看了余乾一眼,然后带头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