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很顺利嘛。”
萨克拉门托，睡眠列车。
场上，比赛正在继续，虽然比分依旧还算焦灼，国王队的领先优势一直在5到10分之间徘徊，算不上什么很大的优势。
但是费城76人，却无论如何都追不上这几分差距。
这件事，让不少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国王队替补席，菲尔杰克逊当然不会有半点惊讶，呵呵乐着看着球场，双手合十放在下巴下边儿撑着，面目慈祥。
“费城的进攻机会，外线库里和陈牧的挡拆配合，找空当送击地传球……漂亮！！陈牧接球转身攻篮，命中篮筐！！！”
“好球！！！老大加油！斯蒂芬加油啊！！！”
解说员兴奋的喊声中，陈牧再度和库里完成配合，命中至关重要的救命球。回防的时候，费城替补席一片沸腾，陈牧也紧咬牙关，和库里狠狠击掌，表情严肃的不得了。
很厉害。
菲尔杰克逊也不得不承认，陈牧，真的是他这一辈子见到过的最厉害的几个球员之一。在球场上的统治力，各方面技术，尤其是气场方面的魄力和压迫感，纵观整个NBA历史，恐怕也只有乔丹、张伯伦、奥尼尔等寥寥几人可以与陈牧抗衡。
而且从技术全面性的角度来说，陈牧作为一个四号位，技术点简直已经要点爆了。从二号位到五号位，几乎所有技术动作他都会。大部分不仅仅只是会而已，甚至已经达到了精通的地步。
可以丝毫不夸张的说，除了控卫技巧之外，陈牧在场上打任何一个位置，都完全可以胜任。再加上陈牧那变太的身体素质，所有位置上他的跑跳、力量都不吃亏，打错位更是一打一个准，稳的一批。
作为超级球星，最重要的特质是什么？
这个问题，每个教练都有自己的看法。
帕特莱利认为，超级巨星必须无所不能，攻防一体，在场上的任何位置都有威胁，无论防谁都不吃亏。
诸葛维奇认为，超级巨星要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到极致，并且有着沉稳老练的性格，不会时常出现心态不稳的情况，要成为球队的定海神针，绝不掉链子。
红衣主教奥尔巴赫认为，超级巨星必须要有牺牲精神，有一两项技术到达极致就够了。在场上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发挥出自己最极致的那些能力，其他的事情不要想着抢风头，要以团队为重。
而菲尔杰克逊自己则认为，超级巨星最大的标志，就是要有着极为稳固的一对一得分能力。在一对一持球进攻的时候，超级巨星起码要有五成以上的稳定命中率。如果对方始终不进行包夹的话，超级巨星就要保持在每一场比赛里，都可以突然爆发，砍下起码50分的水准。
这些看法都没有错，只是每个教练本身所推崇的战术体系不同，所以导致对球星的要求不同罢了，没有本质上的高下之分。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天神陈牧，最可怕的一点就在于……
“呼……唰！！”
“哇！！陈牧！三分得手！！追身三分，分差追到4分了啊！！！”
在于他，居然可以满足几乎所有伟大教练，对于超级巨星的要求和定义。
在这一点上，陈牧可以说是一名划时代的球员。如果没有陈牧的话，勒布朗詹姆斯也有这个潜质。只可惜既生瑜何生亮，在陈牧的时代里，同类型的詹姆斯，只能是被死死压制，永无出头之日。
“教练，您的意思是……”
菲尔杰克逊说着自己对陈牧的看法，老将小奥尼尔拿着冰袋覆着自己的膝盖，问道：“陈是一名完美的球员？”
“呵呵，这么说是没错的。”菲尔杰克逊点点头。
“虽然我也认同您的看法，但是为什么……”小奥尼尔看向球场，顾羽正一脸狂热的运球寻找单挑机会，样子跟KB分子似的，让人心里发毛：“为什么我们还能领先呢？？”
小奥尼尔的问题，也是格兰杰等人心中的共同疑问。
他们当然认可，陈牧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球星，甚至有可能成为篮球这项运动历史上最伟大的球星。哪怕顾羽是他们的队友，哪怕顾羽已经几乎要被公认为历史最强得分手了，但比综合实力，顾羽依旧不是陈牧的对手。
既然如此，拥有完美球星陈牧的费城76人，为什么会对拥有顾羽的国王队，毫无办法呢？？
“这是你们的问题，同时也是里克的问题，也是陈牧他自己身上，最大的问题。”
场上，顾羽骤然一个旋风转身，拉开了一丝横向空间。巴特勒快速追上脚步，伊戈达拉也从侧面悄悄上前包夹，却被顾羽一眼看穿。
后撤步加急停急起，一记人球分过，顾羽化身闪电，一路呼啸着冲向费城篮下。
“表哥身上，就没有这个问题。这也是我看好表哥，可以终结陈牧统治的最大原因所在。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会选择接下这份工作，来到萨克拉门托……好球！漂亮，呵呵，真精彩！”
菲尔杰克逊说到一半，场上的顾羽已经完成了进攻，面对陈牧的后仰跳投，这一次顾羽计算好了陈牧的最高跳跃高度，为了完成这次出手，撤步的时候一步跃出了起码一米五以上。再加上那匪夷所思的后仰幅度，强如陈牧，也不可能再碰到顾羽的出手了。
“YEAAAAAAAAAAAAAH——！！！”
命中匕首一般的远距离两分，顾羽落地之后仰天怒吼，一只手狠狠捶着胸口，脖子上是青筋暴起，好似要暴走的远古凶兽，气势如虹。
“好球好球！真厉害！！！”小奥尼尔一边为顾羽鼓掌叫好，一边在心里品着菲尔杰克逊的那句话。
这是我们的问题，表哥身上，却不存在这个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再给你们一点提示：不只是表哥，迈克尔、科比、沙克他们身上，也没有这种问题。”菲尔杰克逊看出爱将们正在思考，笑着开口道：“更久远一点，维尔特身上也没有这个问题，但是很可惜，维尔特没有碰上合适的战术体系，不然以他的实力，拿到十一个冠军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拉塞尔。”
这就更玄乎了。
小奥尼尔回头，和格兰杰对了一下眼神，从后者的眼中，也只看到了不解和疑惑。
“教练，我还是不明白。”沉吟一阵，小奥尼尔控制不住心中的求知欲，开口道：“还希望您能多多指教。”
“为什么对方有了完美的球员，我们还是可以赢球呢？”菲尔杰克逊重复了一下小奥尼尔提出的问题，回头颇有深意的看向后者道：“你不觉得你的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吗？”
“这个问题本身……”小奥尼尔眉头一皱，仿佛抓住了什么灵感：“你的意思是，陈牧还不够完美？不对啊，您刚才自己说的，陈牧就是一名完美的球员，这不是自相矛盾……”
“呵呵，仔细想一想，杰梅因。”菲尔杰克逊循循善诱道：“拥有完美的球员，就一定拥有完美的球队吗？”
这个问题，让两名老将都瞬间怔住。
他们还真的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再往大一点说，拥有完美的球队，就一定可以打出完美的比赛吗？”菲尔杰克逊继续道：“打出了完美的比赛，就一定可以保持整整一轮系列赛都完美无缺吗？一轮系列赛完美，就可以保证整个赛季，一直到夺冠，都发挥完美，没有半点瑕疵吗？”
“能够做到全程完美的，不是人，而是真正的神，迈克尔都做不到，陈牧也不可能做到。这个星球上，从古到今，从现在到未来的所有篮球运动员们，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菲尔杰克逊看着球场，沉声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那样的事情，完美只是假象，一种在某一个瞬间完美了，就让你觉得一直可以完美下去的假象。”
两个老将，有些明白过来了。
“要成为最强的篮球手，并不意味着你就要成为最完美的球员。迈克尔不完美，他太固执，太想要什么都自己来，有时候导致他会打出糟糕的比赛。沙克不完美，他太懒，不愿意多做努力，所以每个赛季都要歇十几二十场。科比不完美，他的出手选择，有时候高于他的能力极限了，所以他会投出很多让人头疼的球，导致球队输球。”
菲尔杰克逊继续道：“真正完美的球员是不存在的，陈牧也好，勒布朗也好，他们只是在某一个时间段里，‘堪称’完美。而那些可以打败他们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是‘愿意承认，并愿意接受篮球是一项不完美的运动’的家伙们。”
篮球，天生就是不完美的。
所有的运动都一样。
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完全的完美，清楚自己的极限，清楚球队的极限，清楚这项运动的极限，并以此为基础，在某些方面将自己做到极致，其他的事情，交给队友、教练、制服组去处理。
能够明白这一点的人，才能够真正的，诠释篮球运动的真谛。
“唰！！”
场上，顾羽在反击中接到格林的传球，一记追魂前倾跳投空心入网，在第四节剩余2分钟的时候，将分差扩大到了14分。
“THIS-IS-MY-FXXKING-HOOOOOOOOOOOOUSE——！！！！”
指着地板，顾羽捶胸怒吼，伴随着卡莱尔叫出的暂停，国王球员们一拥而上，将顾羽围在当中，忘情的庆祝着。
“表哥明白这一点，陈牧不明白，你们也不明白。他在想着的，是在这项不完美的运动里，找到最佳、最适合自己的方式保持竞争力。你们却在想着怎么样才能打出完美的比赛。”
菲尔杰克逊笑着收起战术板，身子往后一靠，显然不准备做任何后续战术调整了，笑道：“这是格局上的差距，卡莱尔和我之间，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