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翰从一阵剧痛醒来,模糊的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右手失去了知觉,肩膀是火辣辣的疼,浓烈血腥味让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摇摇晃晃的用左手支撑站起来,目光扫过,横七竖八的尸体堆成了一个弧面,各种各样残缺武器,像被打碎的物件,遗落在近似血色的城面
黑色的烟柱在泸州城空,犹如一道巨大的伤疤横卧在天地之间,一切都在说明,泸州的外防已经被击破了,异族人正在冲进泸州城内
“泸州难道这样破了?”
眼前的惨烈景象让这卢翰足足愣了半分钟,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目光满是茫然无措,,从脚边尸体堆旁边捡起一把利剑,卢翰咬牙沿着一条隐秘的城道向下,作为卢家子弟,泸州是他们的家,而此刻,家正在燃烧,为了抵挡亚丁人的进攻,仓促之下的泸州本营,甚至将城内子监的学生都派了战场,而卢翰是其一个子。.单薄瘦弱的卢翰迎面而来的溃军冲击下,直接撞晕死过去,也是因为身体单薄,其他被亚丁人追杀死的卢家士兵的尸体压在他身,才让亚丁人没有注意到他还活着的事实,
在城道口,卢翰小心的停住脚步
惊心的的下方街道拐角,大约有三十几具泸州士兵的尸体相互堆叠在一起,,在这片小小的不足三米城道缺口,脚下传来让人感到腻歪的滑润潮湿感觉,卢翰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人血流淌的血浆形成的,卢翰脸色平静的从这些尸体堆旁边艰难走过,
脸从最开始的战栗到麻木,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因为除了这座城道口,卢翰已经经过三座类似的城道口,目光所见的都是卢州军士兵的尸体,这样的景象,让卢翰的内心一片悲凉,兵败如山倒,以前只是在书见过,没想到今天算是真正见到了,
“家族不敢发什么动员令的,这些不是泸州本营的府兵,顺风还行,一旦发现战局不利,立即是一片溃散,整个战局根本是被是自己人冲垮了!“卢翰咬了咬牙,痛苦的闭眼睛,他是被溃军冲击撞晕死过去的,而那些撞晕自己的溃军,怕是大多都是逃亡被堵在这里,最后被亚丁人一个个的杀死丢弃在这里,五万泸州大军,真正战死在城墙的怕是连五千都不到,剩下的,基本都是在被亚丁军的追击下所砍杀,不少人都是脸朝下倒下的,尸体之多,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城墙和下方走道的间隔
在泸州城内一道偏僻小巷内摸索行走了十多分钟后,远处终于传来了厮杀声,卢翰神色一震,连忙加快脚步,前面的景象一下映入他的眼眶内,一队卢州军正在与异族军队厮杀,抵抗完全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人数明显处于劣势的卢州军,只能拼死守住街道入口
一名满身浴血的卢州军军官站在战斗的最前面,身铠甲已经是血迹斑斑,眉额骨有一道血淋漓的伤痕,差一点是被破脸的危险,他手的重剑刃口都是残缺,已经在当初重型武器那样狠砸,一名亚丁军被砸的倒退,手的小圆盾扭曲变形,
“坚守住,多坚持一会,我卢家多一份希望!”那名军官声嘶力竭的大喊,身后的卢州本军脸身都是血污,身全套的鳞片甲表明,这是卢家最为精锐的卢州重甲山军,一直都是坐镇卢家本营的最后力量,如果不是同样是重甲部队,眼前的街道早被攻破了
前面的亚丁军队太多了,卢州军的主力在城墙已经被击溃了,撤回城内的虽然也有万余人,但其真正还在坚持抵抗的连两千人都没有,已经陆续都被涌入城内的亚丁军击溃,所幸的是,亚丁人对于卢州城内的道路不熟,所以兵力分散太开,才让这名卢州军官有机会堵住这条街道
一些卢州军弓射从后面用手爬了街道两侧的房顶,不断用手的弓箭,对著下方密密麻麻拥挤在街道口的异族军射击,看见箭簇如同雨点般敲击在异族士兵的小圆盾面,发出如同暴雨落地般的声音,压得异族军士兵只能躲在盾牌后面
”好样的“
那名卢州军官在近乎绝望的战斗,精神一震,这队弓箭手来支援的太及时了,这条道路是通往卢家本营府邸的必经之路,还在坚守在这里的正是卢晓,有了这队弓箭手的出现,亚丁人的推进总算是可以延缓一些,为家族能够多跑出去几个人争取一些时间
“哥,你真想要战死在这里吗!”
焦急的声音传来,一个矫健的俏丽身影出现在弓箭手,卢玉一身劲装软甲,黑色的长发扎着马尾一直垂落到挺翘的臀部,白玉环扣显出细致的腰身,手正提着一把暗黑色的牛角大弓,手指猛地拉开弓弦,一道箭簇飞射而出,狠狠的射进一名亚丁士兵的眼睛,这么亚丁士兵捂着眼睛倒下,后面的亚丁士兵迅速涌前面的位置,
“卢玉,你怎么还没走?快走,我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卢晓脸露出一抹错愕,除了少数一些卢家高层,没几个知道他卢晓是卢阳的儿子,当初一气之下从家里跑出来,从最基础的小兵当起,他卢晓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有一个卢家高层的爹,当初不惜投入卢开山账下担任护卫队长,是为了避开去六城港坐镇的卢阳,
“父亲已经撤了!让我带一句给你”卢玉俏丽的脸满是关切的说道
“什么话?不会还是当初那句,他卢阳在一天,我绝对不能离开泸州那句话吧!”
卢晓摇头,嘴角苦笑,当初年少气盛,隐瞒自己是卢家子弟的身份参加朝堂武,结果却是意外的得到了第一名,还没来及高兴,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父亲,强行带回了泸州,卢阳对于卢晓参加朝堂武大为恼怒,直接下令卢晓禁足三年,最终闹得父子不欢而散,卢晓逃离本家,加入最艰苦的泸州边防府兵,正好遇南方山民叛乱,半年之后,才返回泸州,而卢晓得到的消息则是,本来在卢家家掌握重权的卢阳,突然被从重权位置调离,被任命前往清闲的六城港坐镇,算是彻底从将军位置下来,放在了养老的位置
而那一年,卢阳才五十不到,正是精力和经验都最为鼎盛的年纪,这一调动,在当年可是地震一般,要知道,卢阳当时可是家族内稳稳的第三位置,位高权重,更是卢州军的副统帅,几乎都快跟卢开山平起平坐,而突然被莫名拿下,一直都是当年的谜
可是卢晓知道,应该是自己造成的,朝堂对于卢家早有渗透的心思,多次强塞武将进卢州,都是水土不服,要么被架空,要么是无人搭理,而自己这个卢家三号人物的儿子,竟然去参加什么朝堂武,真是让朝堂方面喜出望外
只要将自己扣在帝京,那么等多有了一张让卢家三号人物卢阳弯腰的牌,为了避嫌,卢阳只能选择退下来,
“父亲说泸州本营破了,不代表泸州完了“
”泸州南部还在,卢家军数万弟子还在,只要能够在这场倾覆之战保留下一部分人,卢家并没有到真正山穷水尽,像当初的西南龙家一样,在宋族突然入侵下,几乎快要崩盘,可是龙破一带军回西南,龙家非但没有被灭,反而还将最大的南部对手宋族逼迫签下了退回南方山地五十年的协议,现在的卢家和当初的西南龙家何其相似,只要能够躲过这一次,卢家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如果你真的想要证明你是卢阳的儿子,首先你得活下去!“
卢晓脸色阴沉,沉默不语
对面的亚丁军从两线散开,一队从远处赶来的亚丁将军神色恼怒的看了一眼被压制的情况,怒气冲冲说道“怎么回事,想要一直磨蹭到晚去吗“
“大人,敌人的弓箭太猛,我军压不去!”亚丁军的队长脸色难看说道
“弓箭手吗?投枪手,清理两侧!”
这名亚丁将军目光看向前方,看见站在高处的亚弓箭手,嘴角咧了咧,恶狠狠的抬起手
身后的轻装步兵齐刷刷抽出一柄柄的短投枪,这些轻装步兵熟练的朝着前面慢跑几步后,突然加速,一道寒光们的从异族军的手射出来,划出一道耀眼的抛物线,越过前方五六十米的距离,在弧线的最高处,开始猛地下落,立即是一阵金属寒光覆盖了弓箭手所在的位置
“注意!”卢晓看着天空迅猛落下的光点,脸色都变了,朝着卢玉猛力大喊,在城墙,他们吃过这些异族军投枪的亏,只是没想到,对方能够将投枪扔都这样远,卢家军弓箭手措不及防下,听到一阵阵刺枪扎进肉体的声音,短投枪刺入身体,鲜血混着黄白色的脑浆溅射到旁边射手惨白的脸,噗噗噗“鲜血从这卢家弓箭手身体内飙射出来,然后溅射到后面的墙,脸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满眼的不甘心,鲜血像是被挤压的番茄一样炸开,其一支短投枪几乎是擦着卢玉的腿部稳稳钉在地面,卢玉腿部的甲片被刮开,鲜血立即从甲片后面涌了出来,卢玉的身体从街道高处滚落下来,还好下面的死人足够多,所受到的撞击有限
“混蛋!”卢晓抱着昏迷的卢玉,眼睛都红了,身为军人,他知道如果不立即救治,卢玉算没有受到致命伤,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或者卢玉说得对,卢家并没有完全失败,泸州还有南部,卢家军主力还在外地,自己也没必要在这里求死,但是现在,自己还走得了吗?
泸州城外
一名身穿重甲的身材矮壮的年人正凝视着黑烟弥漫的泸州本营,地势隆的山丘在在他的身后天地苍穹间,投射出一个摄人心魄的高大弧线,年人像是一个天地间静静的观赏者,目光冰冷打量着丘陵下方平原地带正在燃烧的城市
“五万大军,竟然被三万异族军队一战击破,说出来也是丢了我亚军人的脸!”
“谁说不是呢,卢州军这些年有朝堂罩着,有六城港养着,一个个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强军劲旅了,现在好了,一下被亚丁人打出了原形”
“家主,亚丁军已经攻入泸州本营超过两个小时,卢家五万大军近乎全灭,城内的抵抗之声也越来越弱,我军这样一直等待下去,怕是。。。。。。。”几名龙家将军嘴角带着不屑的冷笑,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的青年,在龙破身后脸色难看的欲言又止
这里是整个地区的制高点,站在这里,足以将两三里之外正在发生的战争过程尽收眼底,在年人的身后,无数身穿暗红色铠甲的步兵,像一道蓄势待发的黑色弓弦,顺着山势微微内凹的走向一线排开,数量之多,怕是两三万都不止,这些步兵脸一片肃然,几乎没有说话的声音,他们的目光,也只是看着远处的卢州方向,同样作为亚武臣门阀的卢州军,数十年来一直都在与之相互竞争的对手,今天是这样一副惨淡的模样,
“家主,这一次我们不但能够得到亚丁人的三万兵甲,甚至连这泸州也可以。。。。。”一名龙家将军有些得意忘形的想要说什么
“与帝国说好了的,我们只要兵甲,泸州,我们龙家不要!”站在前面的龙破抬起手,直接打断了他
“家主,其实算是帝国,也管不了我们拿下泸州吧,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卢州军主力在外,本营力量也被亚丁人一举荡平,我军只需要轻轻一钩,眼前这里卢家倾注了数十年心血的泸州,是我们的了”那名龙家将军目光闪动了一下,嘴角咧开说道“当然,如果家主对帝国有顾虑,我们也可以采取另外一个办法,从卢家残存的人里边,趁着卢州家主不在,扶持为新家主也不错,到时候算帝国追问我们,我们也有并没有实质性占领泸州作为借口”
“愚蠢!借口?你见过帝国什么时候相信过借口这词!”龙破脸色冷冽的回过身来,目光狠狠的瞪了那名部下一眼”在帝国皇帝眼里,历来只有两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要说霸道,能够甩我龙家一大截,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你真的以为,帝国皇帝会白白送我们几万兵甲吗,不要妄想了,占领泸州不难,那帝国八万正朝着六城港方向压来的帝国铁骑才是最大的问题,依照我们目前的军力,在这个已经无险要可守的卢州,面对八万帝国铁骑,是死路一条!知道我为什么让大军潜伏,即使卢州被破也没有下令进攻吗?
“是因为我在等一个消息,我必须要确认我们是安全的,否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敢说那八万帝国铁骑是在路,而不是如我们一样,潜伏在这泸州,等我龙家军攻击亚丁人之时,一举冲出,将我们与亚丁人一起扫荡掉!”龙破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狰狞的让人感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