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仿佛漂浮在无垠的黑暗中,但这种错觉一下子就消失了。一个巨大的半球形呈现在视线之内,这个半球形的球形部份的上半部是一整片萤幕,就象透明的玻璃一样,可清楚地看到外面的黑色天空,令人一时的感性自心间沉淀下来后
广阔的室内,照明设备把光线控制在薄薄的幽暗中,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萤幕、操纵台、计量器、电脑、通讯装置等,呈规则的几何图形排列着,人在其中来回走动,他们的头、手和脚的动作,使人很容易地联想起乘着水流游动的鱼群,一种若有似无的气味隐隐刺激着鼻孔,神经紧绷的人类所分泌的肾上腺素的气息,以及机械散发出来的电子臭味混合在还原氧气之中,产生了一种不知名的甜味,意识再次模糊之前,他看见了玻璃外的蓝色球体。。。。。。这里是太空!
斜靠在马车后厢休息的黑发青年身躯微微一颤,从迷糊中醒来,就看见蒙着面纱的普阿米亚揭开马车的帷幕跳进来,一身白色的长袍,修长丰满的右腿上还绑了一把装在精美套鞘内的弯柄长锋匕首,几乎让人忘了欣赏她精彩的曲线。
”你要在再不起来,怕是就要错过埃罗南部最有名的天庙之风了“普达米亚俏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谁能想到眼前这个懒在马车后厢内打盹的人,就是这片大陆最强大的君主
“天庙之风?”黑发青年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
天庙虽然在南埃罗的边缘,但如果按照以前的路线从这片黄沙边缘绕过去,最少还需要四天时间,如果直接从这里横穿过去,虽然危险一些,但两天左右就可以抵达,所以普达米亚提议横穿过去,现在黄沙已经消散,原先的危险已经没了,黑发皇帝同意了普达米亚的做法,直接横穿一段黄沙之地,同时也是满足一下自己对于这片灾难之地好奇,但事实是让黑发皇帝失望了,眼前一片都是黄沙退却后的大片干裂地,长长的马队缓慢的在广袤的干裂地上行进,就象一条蠕动的长蛇。
黄沙散去的南部埃罗大部分依然是全秃的泥土沙石,但在某些地方,却草木特别秀丽,有几种植物甚至是黑发青年从未见过的,或者这就是上天对这片灾难之地的的补偿吧,打着肯塔姆家前往天庙贸易的名义,黑发皇帝和普达米亚秘密离开埃罗王都向南,穿过埃罗中部起伏的丘陵地带,在昨天终于进入了这片传闻中的土地,
“天庙虽然在南部地位崇高,但本身天庙也是一个地区势力的存在,天庙之下的古卡帷幕山城位列南埃罗第四大城镇之列,肯塔姆家的商队本身就跟古卡帷幕山城有专门的商业路线,希望能在黄昏前爬过这片干裂地,否则怕是就要在野地宿营了“普达米亚笑着解释说道,突然眼光扫往四周黄得发黑的岩峋,脸色不有微微一沉,低声道“其实埃罗南部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难看,至少在某些地区,依然还是保持了当年的风貌,这更加肯定了圣殿方面的记录,那就是覆盖埃罗南部的黄沙并不是无处不在,而只是在封锁了一些特定的地区“
黑发皇帝失笑道“我的教宗殿下,黄沙既然是随风流动,那就本身说明在风速被阻挡的地方,黄沙自然就会减少很多,而这些岩石洞穴,若没有它们,那些当初冒险悄悄进来的人怕是一个都没法活着出去”
普达米亚不知道什么原因,目光狠狠的盯着黑发皇帝看了几秒钟,才深吸了口气道“陛下可知道你的话,跟先知当初的记录一模一样,为什么我敢冒险进入黄沙地带,就是因为圣殿文献上记载了类似躲避黄沙的方法,而这个方法竟然是费兰先知预先留给祭祀团的,也就是说,先知已经预知到了埃罗南部会被黄沙覆盖,这也是我对于先知无比崇敬的地方,没想到,陛下今天也会说出同样的话来“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会真这么认为吧”黑发皇帝被普达米亚看的头皮发麻,
普达米亚嘴角露出一抹凄冷,知道皇帝对于费兰先知有一种特殊的排斥,继续追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目光落在前方一处隆起的黑色岩石洞穴上“再拐过一个弯,傲然隆起在大地远方的黑色山脊,越过了它,就是穿越过了这片曾经最风险的地段”普达米亚的的呼吸急促起来,转过了身,娇美无伦的俏脸埋入黑发皇帝我怀里,声音略带颤抖“就算是知道了方法,依然还是付出了巨大代价,仅仅是第一次进入,我最忠诚的十六名圣殿骑士感染毒尘而举步维艰,因为当时的环境,我只能下令放弃他们,这一次,我希望能够将他们的尸骨带回去,这里不是他们的故乡”
黑发皇帝沉默下来,记起普达米亚第一次进入埃罗南部可是带了近百的圣殿骑士,而现在还能够在普达米亚身边的圣殿骑士不足二十人,可想而知,黄沙还在的时候,这段看似平静的路途是何等风险,就连这些巨大的岩石都被侵蚀变成了黑色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黄色大地上的斑斑黑点,明显可以看出是一些残破建筑物的凝固外形,让人看到不由内心发憷
这种大面积被残破的情景,黑发皇帝已经确认黄沙并不只是单纯的沙尘,而是一种带有毒性沙尘,常年积累下,就算是石头建造的房屋也会被侵蚀
普达米亚虽然按照费兰先知的办法,利用这些残留遗迹躲避开黄沙,但是在这样的环境内活动久了,人一样会被毒性侵蚀,那些圣殿骑士必然都是骑士中的佼佼者,身体素质和意志力都是一等一的,可就算是如此,也一样倒在恶劣的环境中,
马队开始踏上了隆起的山道,当太阳的光线再次从马车后厢的缝隙照射进来的时候,还想要再睡一阵的黑发青年被普达米亚强行拉下了马车,因为普达米亚口里所说的天庙之风出现在眼底下。
“这就是天庙之风啊?”
黑发皇帝虽然已经是见多识广,依然是心神一颤,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壮丽得使人呼吸顿止的秀美河山。在略偏的日照里,前方的大地一切一切都给过滤和净化了,金黄的色光下,大地无穷无尽地延伸至地平的远处,葱绿的原野,茂密的树林,婉蜒交错的澄碧河流,在青草上飞伏起落的鸟群,一切一切都是如此和平和美好。天上白如雪花的云,细致得象棉丝混成的梦境,碧蓝的天空,不见半点混浊和污染,扑面而来的山风,带着洗涤一切的凉意,将连续数日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肥沃的土地,茁长出各式各样的奇花异卉、参天古树,不时有泉水从地底涌出来,形成一个连一个的清潭,低垂入潭上的植物柔弱湿润,和哨兵般挺立的不知名巨树相映成趣,即使是在寒冬之际,大片大片的常青林地令人感受到一片生机勃勃
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黑发皇帝忍不住回头再次看了一眼身后那使人心悸的那片黄色,终于明白什么这里被称之为天庙之风了,尤其在越过那可怕的世界后。一个犹如天堂,一个犹如地狱,这片山脉里外竟是如此不相同的两个世界,景色虽然美丽,但还算不上震撼,可是如果前面是刚刚经过那片灾难之地,这巨大的反差就足以让任何人动容,
“博拉苏,在埃罗语中就是鲜花遍地”
普达米亚作为一名教团国教宗却表现出对埃罗语言文化的高度研究,指着左方远处一块象星辰般点缀着黄花和白花的大草原,赞叹道“看!黄花和白花便象小男孩和小女孩,又象天上的星星,费兰先知当初选择将天庙建造在这里就曾经如此描述过,费兰先知希望无论外界如何战火弥漫,而这里永远是大自然宁静的后花园,是人间最后的净土“
“净土吗?”
黑发青年眼睛微眯成一条线,整个马队三百多人,其中一百五十人是真正肯塔姆家商队的人,另外一百余人是帝国近卫和普达米亚的圣殿骑士装扮的商队佣兵,就在黑发皇帝南下的当天,还在埃罗中部坐镇的帝国大将瓦里西恩同时带领两万名帝国精锐骑兵开入埃罗南部,名义上是调往增员亚丁战场,可实际上,这两万杀气腾腾的帝国铁骑此刻正在直奔天庙而来,
当夜,疲惫了两天的商队就地驻营,半夜,帐外传来远方狼嚎传来,还夹杂些奇怪的动物叫声和人声。
“是狼群,还有人!”黑发皇帝凝神倾听了一阵,站起身,任由普达米亚从旁边以最快的速度协助穿上贴身软甲,揭开帐篷门,就听到一名近卫低声禀报“陛下,我们在营地周围发现有身份不明的人,正好狼群咬上了他们”
“知道是什么人吗?”黑发皇帝眉毛微蹙了一下,如此多人驻扎的营地,正常人都会选择绕开,对方偷偷摸摸靠近营地的动机很有问题,南部虽然已经归属帝国版图,但是南部诸侯那么多人,地区治安更是一团糟糕,黑发皇帝顺手跨上战马,普大米亚也跳上自己的爱马,
不一刻,人狼相混的战场出现在前方。月照下,一队多达三十人,身穿皮甲的队伍正拚命抵挡由草丛里四方八面向他们疯狂施袭的狼群,形势险劣。其中一名身材修长的青年表现的尤为突出,弯弓搭箭,破风声响下,往往都有一只身长一米多的土狼已中箭滚地,看见周围出现那么多人,青年发出了一连串充满音乐性的说话,可惜黑发青年一个字也不懂,望向普达米亚,普达米亚的俏目却是微眯成了一条线,看得出来,普达米亚也不是很懂
青年语调一转,说了另一串声音,这一次却是埃罗语
“是红龙殿的人!”普达米亚脸色吃惊的低沉说道
黑发皇帝嘴角微微一笑“我也听懂了,这家伙说只要我们肯救下他们,他们以红龙殿的名义保证一定会给我们丰厚无比的报酬”难怪普达米亚会吃了一惊,红龙殿插手埃罗南部才丢了三万红龙骑士,却没想到还没死心,这一次尽然直接派人来天庙,还正好让自己碰上了
“帝国!”听到黑发皇帝的帝国语,对面的年青人脸色一变,手中弯弓已经朝着黑发皇帝拉开了弓弦,无论是技法、精神还是气力,这一击刻都已攀升至巅峰状态,听到青年喊了一声帝国,其他还在和狼群搏斗的人都是脸色大变,立即就有几个人被狼群咬翻在地上,
“让我们走,否则我就射死你”
年青人的帝国语有些别扭,但还在能够听懂的状态,手中的弓弦已经拉到了满月,一支银色箭头的羽毛紧扣在弓弦之上,只要对方有任何异动,就会给予对方一箭穿喉,即使是在高手如云的红龙殿,年青人的箭术也是能够排入前三的,而如果只是轮射的快,年青人是实至名归的第一,曾经极为自负的对外宣称,二十米内,只要他想要射的目标,就绝对没有能够幸免,红龙殿三大高手之一的红龙舞刺杀失败被扣,另外一个红龙战骑团长已经战死,红龙殿需要最后一个高手坐镇,所以此次就把年青人派来了
年青人第一眼就看出眼前黑发青年就是整个队伍的领袖,因为对方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独特了,目光充满了整个世俗的玩味和无所不能的怡然自得。构成一种另有种独特的霸气,和那种几乎压倒一切、摧毁一切的感觉截然不同,这是一种将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视他人如草芥的漠视,瞳孔中眼神闪动有如刀锋,仿佛对一切都不屑一顾又孕育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桑
这种感觉,就算是红龙殿大祭司身上也未必有,可是偏偏就出现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黑发青年身上轻轻松松地坐在马上,虽然双手都拉住缰绳,但好象无论何时何地,身上散发的淡淡杀气仿佛与周围的黑暗与火光溶为一体,显得他愈加令人无法猜测
这个黑发青年是谁!年青人有些懵逼了,如此杰出的人物不可能凭空冒出来,前来之前,自己已经是将那些埃罗南部的优秀人物都记了七七八八,可以肯定,绝对没有眼前这个人
‘我给你三秒钟,你可以试一试“
黑发青年嘴角微微一笑,看似平庸的相貌,透出的是无比的自信,配上他那深邃的、蕴藏着无穷智慧的眼睛,竟然产生出一种令人不敢怀疑的奇异魅力,令人不敢仰视。在这锐如鹰隼的目光注视下,年青人竟产生出一种被对方彻底看通看透的感觉。
“去死!”年青射手已经察觉到对方是真正的高手,只是寥寥一句,不但让本方的士气为之一泄,甚至就连自己都有一种信心动摇的感觉,虽然没有正式过招较量,但从气势的对峙上,自己已经明确地感受到被对方碾压摩擦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年青射手怀疑自己怕是连真正射对方一箭的勇气也丧失了,刹那间,弓弦剧颤,一道寒光撕裂大气所形成的真空将周围夜雾席卷,随着锐利如哨的破空声,直奔黑发青年的咽喉而去,光亮转瞬即逝,刹那间一切又归于永恒的黑暗。
忽然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从手上传来,好象用错了力道一样,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射箭年青就看见自己凝聚了全身精神气力、十拿九稳的一击,竟然射偏了,不,应该是被人打偏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已耸立在黑发青年恰逢,高山大岳似的阻断了射箭的角度。这是一名使用短兵器的高手,两支雪亮的长刀不知何时已握在巨掌之中:右手一把高高举起,左手一把端了个前挡的架势,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第一时间让年青感到窒息的感觉
“壮汉右手的长刀舞成一个圆圈,方圆五尺倾泻下来的“叮!”黑暗中,青年双手运起全身力量握住长弓拼命回夺。但刚刚使上劲,面对这击无坚不摧的冲击风暴,用背部坚硬的弓身死死挡住一下,双臂一麻,接着雷击般的感觉从双臂直贯入体内,鞭子似的抽击在五脏六腑上。
青年只觉得头晕目眩,胸腹间剧痛难当。一张嘴,一蓬血箭从口中激喷而出!周围的狼群也在这这种压迫力下,夹着尾巴转身就跑,这完全是一种生物本能的反应
“帝国军中高手!”
青年脸色异常难看的干咽了一口鲜血,冰冷感觉从头顶淋下,胸中那股激情仿佛和身体一样被浇了个透心凉,一时不免心神大乱。就在这心绪不宁时,近于死亡的窒息感从四面八方的黑暗里排山倒海似的压过来。谁都知道帝国横扫天下,杀的人头滚滚,这些军中历次血战锻造出来的杀人王,任何一个都是棘手的存在,更不要说,帝国军中高手以擅长重刀着称,讲究真刀真枪,以命换命,没有什么花架子,专治各种花里胡哨,是绝大多数武技者的克星
据说红龙殿三大高手之一的红龙舞就是被帝国一名不知名军中高手一招打废,随后红龙殿三万红龙骑士被帝国军队团灭,更是证明了个人武技在面对军队时是何等的脆弱
“留下他一个活口,其他都杀了”黑发皇帝对于青年竟然挡住了自己近卫队长的一击感到有些意外,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后,有些懒散的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