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曾几何时,她还没有落难,还是陈家娇贵的小姐时,也如这般,肆意张扬,华美高贵,也曾这般无忧无虑。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陈安珺很快收回视线。
在清徐乡下的日子,她根本就不愿意回想。
“你的马,为什么给她骑?”陈安珺问儿子。
“因为……”陆明休挠挠头,然后叹气,“一言难尽呐,母亲。”
陈安珺扫他一眼:“平常看你对自己亲姐姐爱答不理的,对外来的姐姐倒挺亲热。”
陆明休立即后背挺直,正色道:“母亲此言差矣,我对所有兄弟姐妹,都是一视同仁的。孩儿一直遵循母亲教导,别人对我好,我便对人家好,别人对我不好,我自然也不会给人家好脸色。”
“这么说,唐稣对你好?你们这才第一回见,就把自己的马都让给她了。”
“母亲,唐姐姐对我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我也不是随便把马让给她的。我们俩是公平交换。”
“什么?”
“唐姐姐说,不想与母亲共乘一辆马车,所以给了我五两银子,借我马骑。”陆明休解释道。
陈安珺听了,眸色微沉:“她不想与我同乘?呵。”
“母亲干什么对唐姐姐这般严厉?”陆明休低声嘀咕,“人家不愿意跟你坐车也是正常的,换做是我,要面对一个板着脸的人,我也不乐意。”
这陆明休,活生生一个话唠。
“她打伤你姐姐,你还护着她?”陈安珺觉得难以理解,“你才与她见过几回,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没有护着她啊。姐姐性子跋扈,总是背地里欺负我,我为什么要喜欢姐姐。真是奇怪呀,母亲,您为什么不喜欢唐姐姐?她不是您生的吗?反正,我觉得唐姐姐还挺有意思的,何况她长得与您简直太像……”
陆明休叽叽咕咕的。
“闭嘴!”陈安珺厉声斥道。
她不喜欢听见别人说唐稣长得像她。
陆明休便不吭声了。
马车缓缓在箱子里行驶。
陈安珺的视线穿过马车窗户,看向外面。
那少女骑着马,长长的马尾一摇一晃的,红色的衣衫在阳光下撒出微迷蒙的光线。
马儿很乖,一摇一晃的踏着步子。
她双手抓住马缰,正扭头与牵马的小厮说话,笑容明快的有些刺目。
陈安珺也觉得很刺目。
她收回视线,冷冷道:“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啊?”陆明休没想到母亲让自己闭嘴后,竟然又主动跟自己说话,他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别的,都是我问,她答。为此,还损失了十两银子……”
陈安珺皱眉:“她是什么出身,钻钱眼子里的人,你能算计得过她?”
“母亲别这么说,是我心甘情愿付钱的嘛。”陆明休问,“母亲,您把她带回府里做什么?难道您以为,唐姐姐真能愿意留在侯府?”
“让她留在侯府?”陈安珺淡道,“她不会留下的,我也不会让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