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被删节的过多,导致字数太少,就把这章的开头一百字,放到上章的末尾了。)
苏国国小地狭,每一处堤防都关乎数十万军民的安危,都要给予重视。
否则,一旦溃堤,洪灾之下,流离失所的灾民,将会成为祸乱之源。
闻听苏照之言,邹仪面色隐现激动,连忙应是。
这位沉沦下吏多年的郡守,一朝得遇名主,就表现出不凡的才具来。
而这时,就有门吏来报,“君上,武家家主,武德本求见。”
苏照怔了下,心头微动,道:“让他进来。”
不大一会儿,武德本步入衙堂,这位武家家主,身形挺拔,仪表堂堂,气质儒雅,见得苏照,就是以大礼参拜,“草民见过君上。”
苏照道:“免礼,武家家主,此来何意?”
武德本朗声道:“回禀君上,闻听君侯下榻于郡衙后堂,简陋所在,草民夜不能寐,想起在蒙山还有一座别苑,虽无奢华浮丽,但却别有一番幽静雅致,如蒙君上不弃,可移驾至别苑暂居。”
其实,他是受了自家女儿的建议,寻个由头,过来走动走动而已。
先前,他主动献出三分之财货、绢帛,还有些肉疼。
可随着周蒋二家的破灭,却无比庆幸先前的选择。
至于其他各家,在君侯的压力下,先后献出财货,但相比于他的主动应事,自然落了下乘。
不过,心头还有一抹疑虑,起因还是丰乐郡守对周蒋两家僮仆编户齐民的举措。
其实,随着周、蒋二家的覆灭,整个丰乐郡再也没有人敢轻忽这位巡视郡县的少年君侯,尤其是对于僮仆的编户齐民,更是让一些家族惶惶不可终日。
苏照默然片刻,隐隐察觉出了武德本的复杂心思。
宽慰道:“武家家主有心了。只是孤在丰乐郡也停留不了几天,还要到武陟郡巡查其他江堤。”
武德本闻听苏照将离之言,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躬身道:“那是草民莽撞了。”
苏照神色和缓了一些,宽慰道:“武家家主无需惊惧,治河之事,关乎丰乐一郡生口,而周蒋二家的谋叛,还属节外生枝了。”
武德本拱手道:“君上,草民准备了一些酒肉,犒赏来援的军民。”
“这是邹郡守,你们双方接洽一下。”苏照嘉许地点了点头。
见武德本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苏照笑了笑,道:“武家家主,莫非还有什么事要说?”
武德本道:“丰乐郡的一些世家,托草民陈情于君侯,言在宁安楼设了晚宴,请君侯驾临。”
苏照皱了皱眉,道:“前方军民筑堤之辛劳,孤见之都心生恻然,又如何安然于后,和彼等大快朵颐,饮酒作乐,告诉他们,若是有心,多为河堤上的民夫做些事情。”
武德本闻言,道:“君上爱民之心,挚诚拳拳,感天动地。”
心道果然如自家女儿所说,君侯根本不在意这些。
邹仪在一旁,沉吟道:“君上,臣斗胆进言,去见一见彼等,以安其心。”
眼下,郡望豪强惊异不定,苏照如果不安抚一番,还是会影响到丰乐郡的稳定。
苏照思索半晌,道:“那就晚上,武家主家中,一起见见吧。”
武德本闻言,大喜过望,道:“此草民之大幸也。”
苏照点了点头,又交代几句,就是出了衙堂,在彭纪的侍卫下,前往洪河之堤上巡查。
一路之上,苏照都在思索一件事情。
就是关于授田之事。
自古以来,土地制度都贯穿着封建王朝的兴衰成败进程。
“周蒋二家还只是冰山一角,可要行土断之策,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起码要有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而且我目前的威望也不足以在苏国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土地革新。”苏照深深吐了一口浊气,思忖着一些计划。
而今郑国磨刀霍霍,正欲大举入侵,再行激进之策,内忧外患之下,纵是他智深如海,也难扶大厦之倾。
昊阳宗
细雨蒙蒙,青山郁郁,山峰之间枝叶繁茂的乔木栉风沐雨,一道瀑布悬于崖巅,湍急、宏阔的水流冲击在水潭之上,掀起朵朵浪花。
少有人知,这是进入昊阳宗山门洞天的一处节点。
范泰脸色苍白,拖着疲惫的身体,站在瀑布之前,手捏一道繁复错乱的指诀,顿时那节点,亮起一道星芒,俄而,一道白虹光柱倏然现出,落在范泰身上。
光影穿梭,再现之时,已是在一座连绵至山顶的石阶之下。
殿宇巍峨,灵光笼罩,曦光落下,绚烂难言,一人高的石碑之后,是飞檐斗拱的阁楼,着素色锦袍,袖口绣有昊阳宗金日火焰图案的昊阳宗弟子,背负宝剑,闻讯遁出,刚刚见到范泰,不由大惊,疑惑道:“范师兄,你怎么……”
“快,快送我至金阳长老那里……”范泰说了一句话,终究再难支撑来自神魂和身躯的疲惫,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然置身于一间轩敞、华丽的屋宇中,香炉青烟袅袅成缕,沁人心脾、宁心安神的馥郁麝香,弥漫开来。
范泰支撑着身体,就要起来。
“泰儿,你先别起来,你义父正在想办法给你补充寿元精气,已经去寻掌教了。”一把柔婉如水的声音响起,彤彤烛火映照着一张明艳、娇媚的妇人脸蛋儿。
妇人身材丰盈,面如小月,蛾眉宛转,肌肤莹润,头上鬓发高高挽起,戴金色步摇,凤翅映光,雍容华贵。
着一身桃红色宫裳的美妇,浅浅的白荷色抹胸上是精致如玉的锁骨,斯人好似一朵盛开的牡丹,美艳娇媚。
原本是四十出头的年纪,因为三十岁就已经修道有成,容颜永固,加之早年的操劳,眼角之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鱼尾纹,但无损其美艳,反而为其平添几分成熟动人的风韵。
正如其名,犹如一颗熟透的蜜桃,轻轻一咬,就已蜜汁横流。
“泰儿,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狼狈,连七星梭都用上了?”陈姬,陈桃颦着秀美的蛾眉,问道:“为娘吩咐保护你的夏侯竹呢?怎么不见她陪你一同回来?”
虽是询问夏侯竹的下落,但陈姬已不抱太大希望,毕竟能让自家儿子动用秘宝,那夏侯竹应是凶多吉少了。
范泰脸色难看,双目失神,却没有回应,而是以一种沮丧的语气,道:“娘,潇妹落入敌手了。”
陈姬容色微变,凝眉道:“怎么回事儿?”
“都怪我,有个金丹剑道真人,拦住了我和妹妹的去路,星梭只能带我一人,我想着回来报信,就留下潇妹……”范泰此刻心中万分内疚、自责,失魂落魄道:“还有郑国公主韵儿,多半也落入敌手了……”
“没头没尾的,前因后果,慢慢说。”陈姬此刻闻听女儿落入敌手,也将心提了起来,不过此女终究是见过世面,还保持着镇定,追问道。
范泰于是将自己如何在丰乐郡,谋刺苏国国君的详情,一一和陈姬说了,痛苦道:“都怪我,志大才疏,才有此祸,现在潇妹落在敌手,郑韵儿下落不明……”
“够了!”陈姬嘴唇颤抖,清叱一声,冷声道:“为娘问你,那苏君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会有金丹真人相护,还有你派夏侯竹护送着郑韵儿去刺杀,又是如何失败的?莫非那苏君有神照上人暗中相护?”
范泰面容讷讷道:“儿子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学人刺杀,贪天之功?”陈姬恨铁不成钢说着,因为太过气愤,两座高耸入云的雪白,都一颤一巅,道:“临行前,为娘给你说过多少次,而今人道气运勃发,人主都有气运庇佑,你事先什么都不察查,就敢莽撞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