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中——
苏子妗娇躯颤了下,向一旁转过已然霞飞双颊的脸蛋儿,清叱道:“你要……做什么?”
天可怜见,这让她再次想起上次的不堪经历……
好在这次,苏照明显有意避讳,法力游走经脉,并无十分不妥之处,苏子妗提着的一颗心,也渐渐放下来。
许久,感到体内一股涓涓暖流在四肢百骸、经脉窍穴游走。
“阿姐,你随着行功试试。”苏照笑了笑,说道。
“嗯。”苏子妗应了一声。
然而,鼻翼之中却不由发出一声酥软、甜媚的腻哼,不由醒悟过来,一张雪腻如梨蕊的脸颊就是滚烫如火。
苏照当作没有察觉,声音平静无波说道:“你经脉有些异于常人,不过只要耐心一些,还是能修炼的。”
说着,带苏子妗行功了一个周天,就放下了手。
许久,苏子妗瞥了一垂下明眸,轻声道:“那我回去……试试吧。”
苏照点了点头,道:“以后,修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苏子妗“嗯”了一声,折身离去。
苏照目送苏子妗离去,回到密室,汲取着开仙朝之后的人道龙气。
此刻,升龙鼎似乎经历着某种蜕变,一股股磅礴、浩瀚的人道气运洪流在鼎内奔腾往来,被升龙鼎转化为最精粹的本源。
以一种难以想见的速度提升着苏照的道行,神照四重天巅峰,神照五重天,五重天巅峰,及至神照六重天!
苏照睁开眼眸,平息着体内激荡的法力,看向外间,天色已然夜色深深,分明是已至戌时,神念掠过前方的中元殿,神情顿了下,喃喃道,“宴竟已散了。”
身形一闪,就向徐贞所居的宫殿而去。
这时,时间徐贞也没有睡,正在宫婢的侍奉下,卸着妆面、首饰,丽人正是二十六七的年纪,周身都有着一股轻熟、婉丽的气质。
“贞儿,还没睡啊。”苏照问道。
“臣妾见过君上。”闻听苏照呼唤,徐贞玉容微变,连忙起身,曲身盈盈一礼,柔声说道。
苏照温声道:“起来吧,孤沉浸修炼,错过宴会时辰,那中元殿,宴会是何人主持,可还顺利?”
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伸手将徐贞搀起。
徐贞浅笑嫣然道:“君上,是长公主殿下主持的。”
苏照怔了下,继而是笑道:“我觉得也是阿姐。”
在他不在禁中的时间,苏子妗代他批阅奏章,对苏国公卿而言,倒也不算陌生。
这种大典,他有事不至,也只有苏子妗有资格主持。
徐贞道:“君上修行突破了?”
苏照道:“借助军民人心大振,气运鼎沸,侥幸再破二重天。”
徐贞欢喜不禁道:“臣妾为君上贺。”
说着,又要行礼。
苏照道:“你呀,在家里,就别这样繁文缛节了。”
徐贞轻轻笑了笑,柔声道:“礼不可废。”
苏照温煦笑道:“好吧,我也说不过你。别的,倒也没什么事了,你也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
徐贞点了点头,盈盈一礼,说道:“臣妾,恭送君上。”
说着,跟着走到殿门口。
目送苏照离去,一直到看不见身影,这才转身回殿。
一旁随行的贴身婢女春香,低声道:“娘娘,这么晚了,君上也不留宿娘娘这里吗?”
徐贞闻言,步伐顿住,扭脸瞥了一眼那婢女春香,端庄妍丽的玉容之上,霜色笼罩。
“奴婢多嘴。”那婢女连忙说道。
……
……
此刻,苏国温邑城街道两侧酒肆、茶楼,青楼、赌坊,灯火阑珊,人声喧闹。
显然,白日里的祭天仪礼,让苏国百姓吃够了瓜,闲下来,自是议论纷纷。
而苏国温邑作为一国之都,原就有不怎么宵禁的习惯,夜市繁华,更甚于白天。
一座高有三层,装饰精美的茶楼之上,不少食客,品茗听曲,谈笑之间不绝。
二楼,太真掌教浮丘子邱羡,品着香茗,道:“苏国之茶,倒无愧在河洛闻名遐迩,入口醇厚,余味悠长。”
说着,看了一旁心不在焉的李璐鱼,微微一笑,好奇道:“师妹,似乎有些心绪不宁?”
李璐鱼冰肌玉肤的脸蛋儿,明显就是顿了下,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师兄不是要近而一观苏侯吗,我们在此间等,可苏侯也不知何时出来。”
邱羡笑了笑,苍老眼眸望向窗外,道:“不忙,魔门六道大能云集温邑,总会有那不信邪之人,出手试探人道龙气,那时,苏侯自会现身。”
李璐鱼道:“师兄打算出手相助?”
这般一说,出手相助,也算是个结识那人的契机。
邱羡笑了笑,道:“顺势而为罢了。”
“师妹,时候也不早了,师妹若是累了,可回房歇息。”
李璐鱼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浮丘子拿起茶杯,放在唇边,又放下,终究叹了一口气。
这时,一把苍老、沧桑笑声自不远处传来,“道兄在叹气什么?”
邱羡转身看去,笑道:“原来是曹道友。”
来人正是元符宗曹胤,行至浮丘子邱羡身旁坐下。
“曹道友真是好生悠闲自在。”邱羡忽而感慨着,心头也有几分艳羡。
曹胤爽朗笑道:反正哪里有热闹,就往哪边凑呗,道兄能出山门,倒是大出贫道意外。”
邱羡道:“天地乾坤易变,风起云涌,贫道在山门之中,也非充耳不闻的。”
曹胤眼前一亮,试探道:“看来道兄,已心有所属?”
邱羡笑而不语。
眼前老友虽为一宗之主,但游历红尘,不以宗门为羁绊,玄宗魔门,僧俗妖魔,无不交游,这份儿逍遥心态,他却是比之不过。
曹胤笑道:“如非宗门远在徐泗,说来,贫道倒是想押这苏侯一注,奈何宗门几位师叔伯,和吴国王室公卿牵连甚广。”
邱羡笑道:“那曹道友,是要单独行事咯?”
曹胤道:“随意看看,若是看人顺眼,说不得助其一臂之力。”
邱羡摇了摇头,他可做不得曹胤这般随心。
茶楼之上,靠窗位置,忽有异变。
邱羡心有所感,目光微凝,看向来人。
那人是个一身宽大黑袍的中年大汉,头发披散着,面相奇古,相貌粗犷,腰间则是着一把斧头,气质平平无奇,似乎如寻常的一个庄稼汉般,身旁还有一个着黑色锦袍的少年相陪。
若是苏照在此,当能认出其人,正是赢子弋。
至于中年大汉,能让邱羡凝重以待的,除却天刑教教主,还有何人?
天刑教主转过头,拿起茶杯,朝着邱羡举杯示意,面色平静道:“邱道友。”
邱羡淡淡回道:“孙道友。”
二人风轻云淡地打了个招呼,浑然不见在幽冥秘境之中,为争夺至宝万古长青塔,打得山崩地裂的模样。
曹胤却是笑道:“不知孙道友来这温邑,所为何事?”
天刑教主冷冷道:“寻人。”
说着,看了一眼一旁的赢子弋,问道:“你那未婚妻是在温邑吧?”
赢子弋皱了皱眉,一张冷酷的面容上现出笃定,说道:“就是在温邑。”
曹胤老眼微眯,拿起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笑道:“老道为何隐隐有一种,将有好戏开锣的感觉。”
天刑教主斜了曹胤一眼,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