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殿
看着下方的苏国公卿,苏照道:“仙朝伊始,千头万绪,诸卿当恪尽职守,完成革新大政。”
由于官制转换还需时间,官署人员配置,并非一蹴而就,可以预见,未来的一两个月,整个苏国都要为转换官制之后的变化做好应对。
好在,原本六官体系之上的六部,一脉相承,事务执行方面并无凝滞、变革之处。
按着政事堂的人员设置,中书令暂不设,中书侍郎目前还只是加衔于军机枢密重臣,入政事堂协助决策军机。
至于中书省之内,职掌机要文字,草拟诏书、制令者,则以中书舍人,算是为国储相。
门下侍中一人,职掌封驳,清贵显要,为苏国前太宰敬弘道。
尚书令则以晏昌充任,辖制六部,主导新政推行。
六部尚书一级,大部分都是原本六官的公卿转任,算是平级调动。
吏部尚书——原少宰韩岱。
户部尚书——原司徒粱师古,加尚书左丞衔,入政事堂议事。
礼部尚书——苏国宗正苏贤兼任。
兵部尚书——则由原临阳郡主簿,后任连阳郡守,岑休担任。
刑部尚书——原司寇陈韶,加尚书左仆射,入政事堂议事。
工部尚书——原司空范延序,加尚书右仆射,入政事堂议事。
作为尚书令副手的仆射,并没有如后世华夏唐宋常例,由吏部、兵部二部尚书充任,算是具有苏国特色的制度安排。
当然,二仆射更像是苏照在对陈、范二人的酬功。
吏、兵二部尚书同样也没有加左、右丞衔,反而,户部尚左丞,入政事堂议事。
这一点儿让吏部尚书韩岱,昨晚心头郁郁,后来还是其师陈韶察觉,提点了一句:“这是苏侯方便推行新政。”
而事实上,苏照是考虑到韩、岑二人原就资历不足,陡然而登高位,同样也不是御下、保全之道。
加尚书左右丞,入政事堂议事,就是吊在驴子前的一根胡萝卜。
至于六部侍郎一级,也是换了一些新面孔,除却一部分是六官佐贰升任,还有一部分则是地方郡守提调。
其他九寺五监,各有品阶、职司,皆不入政事堂议事。
地方郡守品级、品级同六部侍郎,待来日括卫并苏之后,苏照才会逐渐改郡为州,那时,州刺史品级就要比侍郎低一些。
这就构成苏国中枢——地方,目前的官制安排。
“当务之急,是推行新政及于郡县。”苏照此刻环视着下方的文武公卿,沉声道:“晏卿,可与政事堂诸相,议出个章程来。”
此刻的政事堂一共有七尊相位,以尚左右二仆射、尚书左丞、侍中、中书侍郎(枢密使)、御史大夫七人组成。
如今仙朝在临,伟力加于身上,对于地方不妨大刀阔斧。
晏卿道:“砀郡之试点,成效斐然,老臣以为可推行诸郡。”
苏照道:“诸卿,尔等以为呢?”
此刻,目光却是落在一旁殿中另外黑压压的一群人,正是苏国的十余位郡守以及几十位县令。
“臣等并无异议。”郡县之长,不管之前是何等抵触心思,此刻,仙朝建立之后,面对长生久视,荫及子孙的诱惑,一改之前的想法。
苏照点了点头,道:“尤其是南方三郡丰乐郡、广平郡等,要为新政做出表率。”
此刻,站在文武公卿之前的敬弘道,心头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苏侯已经证明了,此刻敬弘道拱手道:“南三郡错综复杂,老臣愿为君上推行行政。”
苏照看着下方头发黑多白少,目光炯炯的敬弘道,暗道,宰执之人道气运滋养,也让他这位老师,也重新焕发了生机。
苏照想了想,说道:“老师年纪大了,这等事情,太过劳心劳力,恐怕老师的身子骨儿吃得消吗?”
他当然不认为,这是敬弘道想要前往南三郡“裱糊”,否则,也不会先前心灰意冷辞官而去,如今复出,多半是被日新月异的苏国现状震惊,开始想通。
革新大政才是富国强兵之道。
这是打算利用其在南三郡的威望,为苏国新政鞍前马后了。
至于动机为何,苏照也不想揣测,他向来论迹不论心。
苏国南三郡疆域广袤,土地肥沃,商贸繁荣,可以说是苏国的财税重地,犹如江南之于明清。
先前,苏照虽然借助治河一事,狠狠割了几家的韭菜,但事实上也只是割肉、放血而已。
眼下新政推行开来,可就是翻天覆地,再造乾坤。
敬弘道拱手一礼,说道:“食郡之禄,忠君之事,老臣如今也觉精完神足,趁着还能多活几年,为大苏效力几年。”
苏照静静看着敬弘道半晌,中元殿都被这股沉默的气氛影响,文武公卿,大气都不敢喘,问向下方的晏昌,道:“晏卿以为呢?”
晏昌面色淡然,道:“敬公老成谋国,推行新政,必然春风化雨,上下膺服,臣并无异议。”
苏照默然片刻,朗声道:“拟命,以侍中敬弘道,为黜陟南三郡钦使,全权督导新政。”
此令一下,意味着南三郡之革新新政,尽委之于敬弘道,当然,也同样意味着,敬弘道若是阳奉阴违,敷衍塞责,就是巧言令色的欺君大逆之徒。
敬弘道此刻平复着心绪,拱手道:“老臣领命。”
一直以来,他反对的不是新政,而是倒行逆施,不顾安定大局,引起得苏国大乱,烽烟四起,动摇有苏一氏的宗庙社稷。
如今圣王在世,以伟力威压四方,如能将新政推行苏国,来日统一中州也未可知,而他也能为青史流芳,为后人传诵。
而他去,总也能减少一些动荡。
此刻议定了此事,苏照又接着议事,道:“过几天,孤还要前往卫国,朝中新政事宜托付于政事堂,诸卿要为此通力协作,建言建策。”
一众公卿连忙称命。
而后,又接着议事,拥地十余郡的大国,纵然是挑着一些重要之事禀报,也是排得满满当当。
正在这时,苏照忽然眉头皱了皱,神念探出宫苑,此刻他分明感知到苏国宫苑之外设置的法禁被人触碰到了。
苏国宫苑之外——
着一身宽大黑袍的中年大汉,昂首站立在苏国宫苑之前,其人负手而立,奇古、宽阔的额头之下,深陷的眼窝中,沉静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凝重,对着一旁的黑袍少年,问道:“子弋,你确定岳昕就在苏国宫苑之内?”
此刻,饶是天刑教主修为强大,可面对苏国宫苑之上的那磅礴、雄浑的气运之柱,也不由感到一股压迫之感。
这令他心头烦躁,只想抽出别在腰间的斧子,劈开这人道囚笼。
“老师,不会错。”赢子弋此刻目光阴沉,望着眼前的宫苑,只觉心头发寒。
岳昕为什么会在苏宫?
赢子弋心中已有了几分不妙之感,他的未婚妻岳昕多半是被苏侯给擒下了。
天刑教主取出斧头,说道:“那为师就进入苏宫,问一问这苏侯,人在何处。”
斧头幽玄之光弥漫,握持于手,向着眼前的苏国宫苑轻轻挥去。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自宫苑飞出,立定身形,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