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睡?”
“你半夜三更在外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能睡得着吗?”女子似有嗔怪,“成佑,你不嫌累么?”
“我应该累吗?”
尤应蕊没办法,擂起拳头在他背后轻捶,“欠你的。”
李韵苓自明云峰过世后一直住在南车路的别墅,明成佑出国她也没跟出去,关上门听戏养花乐得自在,也很少出去应酬打牌。外面人怎样她不是不清楚,冷嘲热讽的她可受不起。
明成佑带尤应蕊回家,恰逢李韵苓在厨房跟萧管家学习一款法式甜点,“萧管家还是你厉害,瞧瞧这姿势。”
“夫人,我这可是在依云首府的时候跟那的厨师偷学的,三少最喜欢……”
“妈。”
李韵苓放下手里动作,转身出了厨房,“你这死孩子,还知道回来?”
尤应蕊笑容满面跟在他左手边,“伯母。”
“回来多久了?现在才想着我。”
“伯母,”尤应蕊把手里的礼物放到桌上,她走过去挽住李韵苓的手臂,“成佑每天都念着您呢,但新公司事情太多,他国内国外两头跑,这不,今儿说什么都要回来看您。”
“瞧这Y头的嘴巴。”李韵苓拍拍尤应蕊手背,“依云首府的房子还空着,萧管家定期安排人去打扫,你们什么时候搬回来住吧?”
“这……”尤应蕊望了眼明成佑。
“妈,我们找好地方了,再说那地儿住过人,不适合应蕊。”
尤应蕊闻言,嘴角浅抹起笑意。
李韵苓思忖,也点了点头,“也是,之前我只图门当户对,明傅两家联姻本也是傅染高攀的,现在想想,真门当户对又怎样?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明成佑跷起左腿,傅染的名字冲入耳中,尤应蕊抬起头小心翼翼望向他,男人轻扬起下颔紧闭双眼,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仿佛,仅仅是听到个事不关己的名字,陌生人而已。
李韵苓也有自己的私心,尤应蕊尽管现在身份平民,但前20年至少受着傅家的教育,骨子里有千金的特质。
“伯母,以前不开心的事让它过去吧。”
“你说得对,”李韵苓手指指向茶几上的花瓶,“看到里头的花了吗?是我自己栽的,你们待会带些回去。”
尤应蕊陪着李韵苓去她的园子赏花,明成佑闭起的眸子这才睁开,深不可测的潭底未见一点涟漪,如今的他,能将全部情绪掩藏得很深,任人窥探不得。
傅染手里捏着况子给她的活动单,软面硬纸张磕得手掌有些疼,这两年她工作室的生意不错,也都靠明铮的关系。
傅染站在mR公司的门口,整座办公楼高耸入云,玻璃幕墙折射出天际滑过的云彩,她款款走入正厅,把准备好的胸牌递给保安。
一路畅通无阻,今天是mR首席执行官首次召开记者会的日子,多少人挤破脑袋想拿到一张通行绿卡,不止为了明天的头条,更为一睹这名最近风靡全城的男人的风采。
傅染不爱凑热闹,但对他,毕竟天天看着一大堆形容词套在他身上,难免也有好奇。
记者招待会后有个mR内部召开的酒会,开幕式的舞蹈交给傅染负责。
不会再像刚开始涉足那样手忙脚乱,在这一行她摸准规则已能办得有声有色。
舞蹈室新招的两名老师是傅染最近才高薪聘请来的,专门应对这种大型的活动。
记者招待会在礼堂举行,傅染检查完毕后循着声音来到门口,她看到几十名记者簇拥在前方,后面红色绒布包面的椅子则全部空出来。
她顺楼梯一级级往下走,倾斜的坡度不能走得很快,否则会失足。
记者们架起机器,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礼堂高台的发布台上一张张名牌竖在那,正中间的位子写着:cEo—Lvan
“会不会是个外国人?”
“肯定是,华尔街出来的厉害角色定是个蓝眼睛高鼻梁的中年老外。”
站在左手边的一女记者不服气,“凭什么是中年?说不定是年方三十的型男呢?”
傅染挑个位子坐定,这跑新闻的看来八卦因子是比别人强。
礼堂通道内传来一阵脚步声,走在前头的是策划部负责人,“各位记者朋友请入座,mR发布会马上开始。”
原先拥挤的人群逐渐散开,按着既定的位子入座。
傅染见前面都有各个报馆的门牌,她起身来到中间的位子。
率先走进礼堂的果然是几位老外,看来先前几人的议论是真的。傅染悄然起身想离开。
她转身欲要往外走。
身后人群陡然发出惊呼声,不是微乎其微的,而像是震惊了整个记者圈。
“明三少!”有人抑制不住脱口而出。
傅染犹如一尊僵硬的石像般杵在原地,迈出去的右脚轻落回去,耳朵有片刻失聪,不知道谁的手不小心碰触到话筒,咚的嘶啦声瞬间拉回她的神。
傅染握紧手,慢慢转过身。
一身银灰色手工西服的男子在人群簇拥中阔步走来,短削的黑色头发,阿修罗般经过一笔笔仔细勾勒出的五官,凉薄唇瓣带着似有似无地嘲讽笑意,个人的权势真能让这些两年前恨不得对他在语言上都干净杀绝的人腆着脸再度上门。
他的眼里沉淀了年少轻狂的张扬和桀骜,属于明三少专有的霸道也幻化成游刃有余懂得世故变通的态度,男人的身影在傅染眼中一步步接近那张属于cEo的王座,后面有秘书给他拉开椅子,他手指屈起在桌沿轻敲三下,尔后身披荣华万千傲然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