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尤应蕊接过佣人端来的茶,“成佑公司最近很忙,您也看到新闻了,他可能想将公司扩张。”
“胡闹,”李韵苓一掌拍向桌面,“我就是为这事过来的,这样下去mr非垮掉不可,一家家中小型公司吞并后需要经济管理,短时间哪里能有这样的周转资金?真是不让人省心,结婚后私生活方面倒是干净了,可我倒情愿他被传出的是私事……”
尤应蕊委屈地杵在旁边,李韵苓显然没有为她想,“你见到成佑,让他回来一趟。”
“好。”
李韵苓听着尤应蕊说话的口气,也觉自己的话有些重,她伸手示意尤应蕊坐到身边,“蕊蕊,成佑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样让我操心,妈还是那句话,你们赶紧要个孩子,有了这层关系夫妻两人之间才能得到更好的维系。”
尤应蕊有口难言,只得乖巧点点头。
李韵苓的这番点醒,让她再度想起傅染肚子里的那块肉,这件事已然成了她的心病,从开始的萌芽到现在,每回想起,心都会狠狠抽痛。
傅染的反应越来越重,有时候早上起来刷牙都会吐得全身无力,她床头准备好面包,每次都先吃两口东西才行。
她也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不光范娴已经生疑,就连傅颂庭都察觉到不对劲。
吃了两口晚饭,傅染推开椅子,人才走到楼梯口,吃进去的东西却全吐在了脚边。
范娴叫来陈妈赶紧处理掉,她跟在傅染身后走进房间,傅染洗把脸出来,范娴坐在床沿,眼睛盯着她走近的身影,“小染,别瞒了,真要等肚子大起来吗?”
傅染没再否认,她小步走到范娴身侧,范娴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
“妈。”
“多大了?”
傅染垂下眼帘,鼻尖酸涩难止,眼里有细碎的朦胧,“两个多月。”
嗓音撕扯出暗哑,像是才刚哭过。
范娴喟然低叹,脸色暗下去,良久不语。
傅染手掌贴向腹部。
“小染,这个孩子不能留。”
傅染抚摸的动作顿时僵住,她未细想这个问题,当不能留这样的字眼从别人嘴里冒出来,她心里形成的保护意识很强烈,“妈?”
“小染,你想过吗?你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家,明成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我们不能这样。”
“妈,”傅染话语坚决,“我没想过跟他有以后。”
范娴握紧女儿的手,“那就更不能留,他生出来只能算个私生子你知道吗?你忍心让他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吗?”
傅染无力地靠向床头,“妈,这就是我最大的顾虑。”
见傅染总算没有昏头,范娴语气也有所缓和,“你看看明铮,在你身边有最好的例子,小染,你千万不能糊涂。”
傅染泪水涌出眼眶,声音带着难以言说的悲伤,“可你让我把他拿掉,我怎么舍得?他是我的孩子,跟明成佑没有关系,以后也会跟着我,妈,你让我自己决定吧。”
“不行,”范娴态度坚决,“寻常人家尚且不能有这样的事发生,更何况我们这样的家庭?小染,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到时候你肚子大起来,流言蜚语就能淹死你,我们就你一个女儿,你让我和你爸怎么办?”
傅染双手掩面,范娴没再逼她,“总之,这个孩子肯定不能留,你爸知道了也是这个意思。况且你以后还会有自己的生活,孩子也还会有,你倘若把他留下,你后半辈子可就毁了。”
傅染后脑勺抵向墙壁,这些话她都懂,也一早都考虑到过,可有什么办法?
她狠不下心,不舍得,不想,不愿意。
孩子在她肚子里,已经同她紧密地结为一体,倘若剥离,势必要去她半条命。
范娴把手落到傅染肩上,情绪稍稳,“小染,痛也不过是一时的,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你如果还执意坚持,苦得将会是一辈子。”
傅染抬起头,脸上泪痕犹在,“世界这么大,为什么不能留下一个孩子呢?”
范娴被问住,也被她眼里的悲伤给浸润的心里万分难过,“小染,他倘若是名正言顺的婚生子,所有人都会抱着期待和祝福去迎接他,但他不是,他的身世将会是他一辈子无法摆脱的桎梏,你懂吗?”
傅染无异于陷入一个死胡同内,她的思维定格在某处出不来,“可单单就因为一个身份,我就能残忍地剥夺他生存的权利吗?妈,孩子是无辜的,就像我当初投到您的肚子里,我尽管在外漂泊二十年,尽管喊了别人二十年爸妈,但我跟您的血缘是任何人剥夺不了的。”
范娴闻言,眼泪哪里还忍得住,她手背擦去泪水,“你真的想好了?”
傅染心里一阵酸一阵涩,“妈,您让我自己做决定吧好吗?”
范娴一时半会也没再坚持,但她心里清楚,这个孩子就算傅染狠心要留下,她也不能留。
因为心理作用的缘故,傅染总觉得穿太紧的裤子和衣服会勒着肚里的孩子,她去商场挑选衣服自然地会选择宽松和休闲系,再加上又是夏天,通常一条连衣裙是最舒适地打扮。
傅染怀孕的事很难再瞒住身边人,她除去工作室外尽量不会再去别的地方,范娴成天心事重重,眼见孩子一天天留在傅染的肚子里面。
明铮趁周末难得有空来到傅家,傅染穿了条宽松的亚麻长裙,腰部简单系了下,倒也看不出来。
范娴给明铮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