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她所说的话,”明成佑半句话便将她堵死,他身子还很虚弱,不能连贯地说话,“那是我唯一的一个孩子,尤应蕊,你可真下得去手。”
她索性闭嘴,站在旁边。
明成佑目光涣散,想到已经成形的孩子,心里一阵剧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尤应蕊擦干净眼泪,声音带着几分强硬,平日里唯唯诺诺也够了,“成佑,你别听傅染胡说,再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想对付我都没办法,”她弯下腰,手指描绘着他的剑眉,“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到时候,我会说服妈让我们两个出国,以后,我肯定不再让你见傅染一面。”
明成佑想挥开她的手,但手臂无力,他双目依旧有神,眼里阴鸷未褪,“你还想摆布我?”
尤应蕊索性心一横,“成佑,你别再打旁的念头了,最后的路就让我陪着你吧。”
“你就这么笃定我要死了是吗?”
尤应蕊几乎同他前额相抵,纤细手指穿过明成佑浓密的发丝,从外面望进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是在亲昵细语。
“成佑,我爱你。”
明成佑打断她的话,“如果我告诉你,当初给你签的那堆协议里面,”他缓了口气,说话有些喘,“有一份是你自动放弃所有财产的文件,你还敢说你爱我吗?”
“你?”尤应蕊后背一僵,慢慢直起身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如你所愿。”
尤应蕊摇了摇头,“成佑,你非要把我逼成我自己都不想面对的那副样子吗?”
明成佑苍白的面色溢出嘲讽,“我死后全部财产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尤应蕊,我想试试你的真心。”
“你!”尤应蕊几近失控,“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我陪着你的几年算什么?”
门口传来敲门声,进来一名约莫40来岁的中年男人。
“三少。”
男人掩上门。
明成佑喘了几口气,带着咳嗽,“李律师,把东西给她。”
男人从公文包内拿出份资料递向尤应蕊。
她手臂僵硬抬起,惶恐地接在手里,这份资料她最清楚不过,翻开几页还能看到自己当时的签名,而明成佑那一栏上,至今空白。
尤应蕊如遭雷击,眼睛圆睁,心跳几乎要跃出胸口,这代表着什么,对她来说无疑是比天塌下来更大的打击。
“三少,按着您的吩咐这份协议书一直锁在律师事务所的保险柜内。”
“难道,”尤应蕊眼泪淌出来,“我们?”
明成佑目光斜睨过去,“我只是让你签了字,却没有让律师真正去办理,尤应蕊,这就是我给你的婚姻!”
“不!”尤应蕊手指紧捏着协议书,“我不信!”
“尤小姐,你们两个在法律上确实没有夫妻关系。”律师在旁提醒。
尤应蕊哭着摇头,她小步子走到明成佑跟前,“你只是太忙忘记了是吧?你说过会跟我结婚,我方才说得都是气话,你是不是想看我的表现再决定是不是要跟我结婚?成佑?”
明成佑已经失去耐心,“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在外界眼里你是明太太,”他话说得太多,越发喘的厉害,“我怎么可能让傅染背负那样的名声?说到底,还是我不想结婚,连将就都做不到。”
尤应蕊仰起脸,脸上一道道冰凉,“好,原来说到底,我竟然成了你手里的牺牲品?明成佑,那两年里,在你生命垂危的时候好歹是我陪着你!”
“我给过你机会,但却是你亲手将它一点点摧毁掉的。”
“好,好,”尤应蕊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明成佑,你真自私。”
他并不否认,“当初,你不说你是自愿的吗?”
尤应蕊只觉无尽的窒息感压来,她拿着文件快速冲出病房,边跑边哭,几年来的感情,最终被逼到这一步。
她对明成佑的爱,她从来都不怀疑。
坐上车后,尤应蕊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个号码,“喂,你在哪?我要见你。”
她开车很快来到一家位于偏僻地段的茶室。找到包厢进去,男人已经在里面等着。
尤应蕊二话不说把文件砸到他跟前,“这是为什么?到底哪份才是真的?”
男人拿起后翻看,忽然扬笑道,“原来连婚都没结,你说你混到这样的地步,该说你可怜呢还是可悲呢?”
“你骗我!”尤应蕊怒不可遏,“你居然骗我?”
男人递给她杯沏好的茶,“消消火,我不过是看你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在背后推了你一把而已。”
尤应蕊眼里泪花未干,“要不是你,我会沦落到现在这样吗?你难道不怕我把什么事都说出来?”
男人好整以暇喝口茶,似乎并不怕她的威胁,他慢条斯理从口袋内掏出样东西,掀开几层丝帕,“你应该感谢我,倘若这东西落到警方手里,你今天还能站在这吗?”
尤应蕊脸部血色褪尽,掌心下意识护着腕部摩擦出来的伤口。
那一幕触目惊心,她至今记得,男人给她看的东西是一截摔碎的带血玉镯,还是李韵苓给她的。
原本是一对,其中一个在生日宴上傅染给摔了,而这一个,也未幸免。
尤应蕊伸手,男人却先一步盖上帕子拿回去,“这东西我先替你保管,你也别心急,迟早有天会还给你。”
“你在哪里找到的?”她当时把摔碎的镯子捡起来后回到家才发现缺了一块,为此还忐忑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