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没事了。”
“你冷静,”主任叹口气,“心脏移植的手术不难,最难过的,还是抗排斥这一段时间,本身供体和受体的心脏就不是最好的匹配程度,只不过当时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
李韵苓怔怔坐到椅子上。
明嵘伸手握紧她的肩膀,“医生,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主任没有说话。
李韵苓被明嵘带出办公室,她腿一软,手掌撑住墙壁。
“妈!”
明嵘让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突来的变故令她完全招架不住,希望之后,以为会是绝处逢生,哪里能想到,却是更深的绝望。
早知这样,还不如连那点希望都不要给他们。
“妈,”明嵘见她魂不守舍,适时在旁点醒,“如果成佑真的挨不过去,傅染的孩子还是留在明家为好。”
李韵苓满脸忧伤,想到赵澜在门口抱着孩子的一幕,如今她成了宝宝名副其实的奶奶,傅染还年轻,以后又总会嫁人。
李韵苓掏出纸巾拭泪,“你说得对,孩子是成佑唯一的骨肉,说什么都要留在我身边。”
明嵘手肘撑着膝盖,“妈,这件事要提前告诉傅染吗?”
“先瞒着吧,说不定成佑能挨过去。”
李韵苓话虽这么说,却立马有了行动,她去到傅染的病房时孩子才喝过奶,这两天傅染正好下奶,疼的在发烧。看到她进来勉强撑坐起身,“妈。”
李韵苓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你先出去吧。”
“好。”
傅染喝了半杯水,腋窝下和胸部胀痛的厉害,李韵苓端详怀里的孩子,心里蓦地又是一酸。
“小染,孩子我先带回家吧,你还要住两天院。”
傅染心下吃惊,“妈,还是留在这吧,您又要操心成佑的事。”
“家里请了月嫂,能应付的过来,”李韵苓拿起床边的抱被给孩子裹上,傅染看着她的动作,人微微倾起身,李韵苓站起身时看也不看她一眼,“到时候我会让萧管家过来接你。”
傅染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她手掌撑住床沿,“妈,孩子到时候跟我一起回去吧,这几天正好下奶。”
李韵苓瞅向她,“现在奶粉都好,再说你不是在发烧吗,别倔了。”
“妈。”傅染急忙掀开被子,李韵苓突然的这一出令她措手不及。
她抱着孩子已经大步往门口走去。
傅染三两步追上前,声音急迫,“妈,是不是成佑出事了?”
李韵苓脚步陡然顿住,转过身,连说话的音调都不自觉扬高,“你难道咒他出事吗?”
傅染隐约有种不安,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李韵苓抱紧怀里的孩子,“他是明家的长子,我带在身边有什么不可以?”
“但他才出生几天,妈,您为什么着急要把他抱走?”
李韵苓右手握住门把,拧开后大步要出去。
傅染强忍着撕裂似的疼痛跟在后面,李韵苓举止怪异,照理说她前几天对傅染和蔼了不少,哪有一夜间态度截然不同的。
“妈,您别走!”
傅染跟出房间,心急如焚,无异于是被抢了孩子,抢了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着急的步伐差点撞到前面的李韵苓,傅染看到有两人拦住李韵苓的去路。
“你们是谁?”
“孩子目前不能离开这间房。”其中一名男人说道。
李韵苓腾地烧起无名火,“我是他奶奶凭什么不能带他走,傅染,你说说,他们是谁?”
方才进来的时候,门口并没人。
傅染目光望向两人,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并不认识。
李韵苓面色铁青,抱紧孩子要离开,男人索性挡在她跟前,“这间房,只有少奶奶抱着小少爷才能离开。您别为难我们。”
“妈,您让孩子跟着我吧。”傅染趁势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李韵苓见一时间不能将孩子带走,只能松手。
傅染抱紧后,凑过去在孩子脸颊处轻吻,失而复得比什么都值得庆幸。
李韵苓视线冷冷扫过两人,转过身冲傅染道,“没想到,你考虑的真周到,在我们都为成佑担心而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你一早就在未雨绸缪了吧?”
傅染也不由看向两人,知道说什么李韵苓都不会相信。
“妈,孩子我是必须要带在自己身边的。”
“你也别忘记,成佑还躺在病房内,你现在弄出这么多事来,到底想做什么?”李韵苓说完,不等傅染回答,径自离开。
傅染也没多问另外两人,有些事,你就算问,别人也不见得会说。
直到翌日凌晨,傅染才知道明成佑是真的出事了。
他被紧急送出监护室,主任说排斥反应严重,要送往加州最好的医院期冀还能有一线生机,傅染披着件外套跟出去,可带着明成佑的直升机已经起飞。
李韵苓让明嵘跟去,自己则不放心这边的事。
傅染站在窗边,拉开窗子能看到月明星稀的夜空,赵澜赶紧要关上,“你还在坐月子,吹到冷风可不好。”
傅染怔怔盯着某一处,“妈,为什么好不容易挨到现在还是过不了这一关?”
赵澜心有疼惜,眼泪却止不住,“小染,成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