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招福手掌捧住脸,忽然也哭起来。
“蕊蕊被丢在江水里头,身上到处是淤青,残缺不全,法医说是经过的船桨将她打成这样的,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报应全都在我女儿身上。”
这样让人认尸,又是至亲至爱的人,如何能受得了?
“我先送你们回家吧?”
沈素芬喉咙嘶哑,“我们又没得罪什么人,为什么会这样?”
好不容易从警察局出来后,傅染将沈素芬和尤招福送到酒店,家里暂时还是别回去了,触景伤情怕是更难受。
安顿好一切,傅染跟明成佑走进隔壁的房间,这样离开她实在不放心。
明成佑给她泡了杯热茶,傅染双手不住在搓揉,明成佑把茶杯塞到她手里。
她看也不看凑过去喝了口。
“嘶!”
男人从她手里猛地将茶杯夺回去,“想什么呢心里,烫也不怕。”
傅染伸出舌尖,被烫的通红,她右手捂住嘴,明成佑将她手拨开,“我看看。”
她瞅了眼男人,手臂穿过明成佑腰际落向他背后,明成佑顺势将她紧搂住。
第二次到警察局去,是傅染跟明成佑陪着的。
沈素芬一路很少话,直到到了警察局门口,才哑着喉咙抓住傅染的手腕,“小染,你说不会是蕊蕊的对吗?”
“对,不会的。”
沈素芬到底心存希翼,尤招福垂着头推开车门,沈素芬下去时一脚踏空。
傅染赶紧抓了她把。
头顶是穿过树梢其暖融融的金黄色阳光,沈素芬好不容易站稳脚步,傅染搀扶她进入警察局。
负责整个案件的是黄警官,明成佑过去跟他握过手。
“结果怎样?”
虽然面对的不少,但黄警官翻开鉴定书时还是心有不忍,“从dNA鉴定来看,死者是已经失踪的尤应蕊。”
沈素芬哇的尖叫出声,尤招福也瘫坐在了地上。
傅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明成佑接过黄警官递给他的鉴定书,“千真万确?”
黄警官点了点头。
“蕊蕊,蕊蕊!”沈素芬弯腰,似是全身都在剧烈抽痛,她手掌按住桌角,“怎么会这样?你跑出去就为了躺在那冰冷的江水里面吗?当初我们那样做究竟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啊?”
错位的人生,也才导致尤应蕊回到尤家后错误的那些选择。
傅染鼻尖不由酸涩,她却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唯一能肯定的,她绝不是为了尤应蕊。
沈素芬伤心欲绝,劝也劝不住,明成佑过去环住傅染的肩膀。
她全身重量交到明成佑怀抱内,“是真的吗?”
“黄警官的话,不会有假。”
傅染沉沉吐出口气,手掌按向前额,“我把所有的可能都想过了,成佑,我就是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确实,出人意料。
但一个人注定之下的生和死,本就不是能预料到的,谁都不知道今后的路会拐向哪里。
明成佑脸颊贴着傅染,黄警官惊呼了声,“你没事吧?”
沈素芬贴着桌面的人直挺挺栽倒在了地上。
傅染又马不停蹄跟去医院。
明成佑出手,自然是要最好的地儿。
可有些东西哪怕有再多的钱都拉不回来。
医生给沈素芬打过镇定剂,平日里满面凶悍的尤招福也焉了似的坐在旁边一动不动。
傅染和明成佑先回去趟,正好是周末,明嵘也在家,李韵苓见他们进来赶紧招手,“快过来吃饭,去哪了?”
傅染神色略显憔悴,许容筷子拨着手边的几道菜,毫无食欲。
明成佑替傅染脱下外套交到佣人手里。
“我吃不下。”
“多大的事,再说跟我们没多少关系。”明成佑牵住傅染的手将她带到餐桌前,拉开张椅子后,将傅染按坐在自己身侧。
“什么事弄到连睡觉都不回家?”
面对李韵苓的发问,明成佑抬起头,目光扫向诸人后缓了嗓音道,“妈,尤应蕊找到了。”
许容目光一闪而过的惊愕,明嵘尝口鸡汤,特意让厨房撇干净上头的油,他盛了碗给许容,“找到了?好事啊,天网恢恢,她藏得也够久的。”
李韵苓想起这个名字,面色便往下拉,“在哪找到的?”
“是她的尸首。”
许容喉咙口一阵恶心直往上窜,她捂住嘴角要吐。
李韵苓放下筷子,“她死了?”
佣人盛两碗饭过来,可此时餐桌上的氛围谁还咽得下去?
明成佑点头,“警方在江里找到她的尸首,已经找尤家人做过dNA,确定是尤应蕊。”
李韵苓也胃口全无,“报应。”
“呕。”许容侧过身不住干呕。
明嵘赶紧让佣人去倒杯水,“快喝。”
李韵苓瞅了眼,“死就死吧,反正抓回来也没好日子过,这件事就过了吧,容容还怀着孕多说也晦气。”
傅染几乎没动筷,许容吃了颗话梅后才好些。
回到房间,傅染临走时放在抽屉内的那本书还在老位置,她小心翼翼翻开,从里面取出许容的头发。
“这是什么?”
“我想最后确定一下。”傅染将从沈素芬那拿来的发丝同许容的放到一起。
明成佑随手接过,“我去趟白沙市,找徐谦亲自做。”
许容回到房间后一直在吐,好不容易止住些,昏昏沉沉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