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不动声色,“哦?这话怎么说?”
“先前我想回美国,妈是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
“容容,依云首府毕竟离这儿近,美国太远妈想照顾你都照顾不到。”
许容在卧室内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怎么突然想到搬回去呢?”
“先前是因为妈腿不好,照顾起来方便,现在眼瞅着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们就这样搬走,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傅染和许容在房间待了会,许容来到楼下,李韵苓朝她招手,“怎么样?”
“妈,我跟小染说您腿还不舒服,说您想要他们多待些日子,可小染执意要走,这会在房间着急收拾东西呢,还说家里不是有保姆吗?实在不行再请个管家回来。说我也能帮帮忙,可我怀着孕她不是不知道,妈,要不我再上去劝劝她吧?”
原来方才许容是按着李韵苓的意思,让她去劝傅染留下的。
李韵苓闻言,气的面色铁青,欲要强撑起身,“她真是这样说的?”
“妈。”许容赶紧搀扶住她,“算了吧,傅染说是成佑的意思,她不过是听成佑的话搬回去。”
“好,居然用成佑做挡箭牌。”
李韵苓怒火中烧,抄起个茶杯砸向地面,“一个个翅膀都长硬了!”
“妈,”许容乖巧地倚在李韵苓身侧,“不是还有我在您身边吗?以后我肚子慢慢大起来,麻烦您的事情可多着呢,就怕您到时候最好我离开这。”
李韵苓神色稍缓,拉过许容的手拍了拍,“还是你最让我省心。”
许容展颜,李韵苓扭过头去看了眼许容。
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拢,李韵苓目光定在某处,傅染是怎样的性子她又不是不了解,就算是平常,她也说不出这种话,更何况是现在。
李韵苓多多少少也能看出傅染和许容之间的不对付,再加上之前的事,傅染怎么看都不是个傻到会当着许容的面说出那些话的人。
李韵苓瞅着身边的许容,她也才到明家没多久,却已在慢慢被腐蚀,慢慢被这豪门光环笼罩的人性都开始不真实。
李韵苓甚至能想到她以后的路,说不定会跟自己一样,说不定,还不如自己。
许容笑里藏着悲凉,身体的不适再加上心里的巨大压力,她越来越力不从心,可是没办法,她要为她和明嵘,以及孩子争出一条生路来。
而这条路,只能踏着挡在他们跟前的人,才能越过去。
明成佑将瀚瀚和傅染接回依云首府,佣人一早将屋子收拾好,傅染抱着瀚瀚在园子里等他,明成佑将车停入车库后回到母子二人身侧。
把手里简单的几样行李交给佣人,两人相携上楼,明成佑推开主卧的门,进去后二话不说仰躺在床上,“还是家里最舒服,床也舒服。”
傅染把趴在肩上睡熟的瀚瀚放入小床,明成佑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接通后几乎没说话,傅染起身回头,听到男人嗯了声,目光同她对上。
她走近时,明成佑挂了电话。
“谁啊?”
他手臂压在颈后,眼睛盯向上头的天花板,“一个客户。”
傅染伸手掐了把,“客户会这么神神秘秘的?明成佑,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呢?”
“哪敢啊,”明成佑握住她的手,“以后想掐可以,能不专门掐脆弱的地方吗?”
“你哪地方弱啊?”
她就在他腰际掐一把,用得着把她说成色女似的吗?
“我哪哪都弱。”明成佑随口开了句玩笑,但傅染看得出他心不在焉,“成佑,我们这样离开家里,二哥他们会起疑心吧?”
“起也好,不起也罢,事到如今,已经到了差一步就能摊开的时候了,有些事情被蒙着太久,掀开后的神秘感也会完全荡然无存。”
傅染躺到明成佑身侧,“也许,心里早就有过怀疑,却始终不肯相信罢了。”
这才是人性最最脆弱而无法改变的一面。
明成佑侧过身,将傅染捞进怀里,俊脸埋入她颈间后,在她耳边道,“我出去趟。”
傅染下意识抓住明成佑的衣袖,“小心点。”
他笑着凑回去在她前额亲吻,“别担心,一会就回来的。”
傅染看着明成佑走向门口的背影,他步子坚定,但傅染却多多少少看出了男人的犹豫。
明嵘从明家出来后并未直接去公司,后视镜映照出的脸满面均是肃冷,他想将许容送回美国,那样的话至少也能没了后顾之忧,可李韵苓这一关挡在跟前,硬生生将他的计划给切断。
明嵘收回神,眉宇间蹙起,倘若不是身边有许容,有些事原本都能捂得很好,也不会露出马甲,明家表面上是风平浪静,但各人的心思多少也能猜出些,他叹口气,每个人都有软肋,许容便是他的软肋。
车子一路来到栋灰白色的别墅跟前,明嵘径自将车开进去,客厅门口站着个高大的男人,“二少。”
“david,尸体被打捞上来,这件事听说了吧?”
“二少放心,就算找到尸体也不可能会有丝毫的线索,如果有人敢站出来阻碍您的路,您放心,我会一一替您铲平。”
明嵘脸色不由一凛,扫了david一眼后大步走进去。
他没有换鞋子,直接踩着光可鉴人的地砖来到客厅,有个中年男人背对他坐在沙发上,听到脚步声,男人也没有回头,直到明嵘越过茶几坐到他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