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看上去有点儿凄惨,发髻散乱,全身上下有些水肿,衣衫也显得极为凌乱,仿佛是被强暴过的小姑娘,凄凄切切,但是却无法让人心生怜惜。
叶斌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皱了皱眉头:“曹兄坐!”
他点头示意侍卫将曹操松绑,曹操也毫不客气的坐在客位,目光中透漏着看透生死的平淡。
“曹兄……有些奇怪。”
这时候,贾诩等人听说曹操被俘,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这对于神农谷来说,乃是天大的喜事。
“文和你们来了?先坐……”
众人对叶斌施礼后,又对曹操施了一礼,这是对敌人的敬重,无论曾经怎样,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必要表现的太过分。
曹操笑着一一点头,似乎真将自己当成客人了,完全没有任何阶下囚的自觉。
“叶某认识的曹兄,并非如此看淡生死之辈……”
叶斌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难道到了现在,曹兄还有什么底牌笃定本王不会杀你?”
曹操摇了摇头,仍旧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将茶水斟满,一饮而尽,看上去竟然有些享受。
徐庶呵呵一笑:“久闻魏王大名,今日终于得偿一见,却未曾想,魏王竟如此无礼,无论成败,至少魏王应该保持本来的风度。”
曹操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对此而感觉到愤怒,可仍旧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
叶斌的眉头越皱越深:“曹兄,你这脸……”
贾诩顺着叶斌的目光看去,脸色一变:“那是什么!”
管亥早就一步上前,一把将郭嘉下颚处那因为水的浸泡而张开了一道口子的人皮面具接了下来,登时露出了郭嘉那极为苍白的面孔。
“郭嘉?”
叶斌睁大了眼睛,豁然起身:“怎么是你!”
贾诩也是面色阴暗:“郭奉孝!”
“正是在下!”
郭嘉终于开口,他长身而起,深深的对叶斌鞠了一躬:“神农王安好,我们又见面了。”
“呵呵……”
叶斌怒极反笑,一屁股又坐了回去:“金蝉脱壳,李代桃僵,郭嘉啊郭嘉,你当真不怕死么?”
“怕!”
郭嘉深吸了一口气:“世上谁人不怕死?至少郭某是怕的,只是除此下策,还有什么能够骗过王爷和贾毒蛇?”
贾诩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对叶斌说道:“主公,这是好事!”
叶斌一怔:“什么?”
“郭先生可不仅仅是魏王的谋士啊!”
叶斌若有所悟,也不顾及郭嘉就在这里:“先生的意思是?”
“呵呵……贾某听说,郭兄与魏王亦仆亦友,魏王对其甚是厚待,几乎言听计从!”
贾诩环视了一圈,见有的人若有所思,有的却茫然不解,笑容满面的说道:“若没了郭兄,便不会再有人能够治疗魏王的疑心病,到时候……那所谓的王佐之才,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吧?”
郭嘉面色不变:“贾兄说笑了,北魏人才济济,吾王又是千古雄主,无论是文若,还是过某,都只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纵死又如何?”
“不尽然吧!”
贾诩对叶斌笑了笑:“来得匆忙,还未能禀告主公,方才接到许昌探报,咱们的曹小公子准备对他荀叔叔下手了。”
郭嘉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危言耸听!”
“唔……”
贾诩不急不缓的说道:“若只是曹植小公子当然对传说中的王佐之才没有任何威胁,可……再加上那司马懿呢?”
叶斌哈哈大笑:“司马懿出手了?本王就说,他怎么忍这么久,这回又有好戏看了!”
“不错!”
贾诩笑容满面:“也算是巧了,若是魏王被我们抓住,以荀彧的性子,肯定斗不过司马懿,到时候,没准还真让他成了气候,可既然走脱了魏王,那么……让我猜猜……司马懿应该知道自己不是曹操的对手,肯定不会死撑,那么就只能够在曹操回来之前,控制住荀彧,发动政变……带走钱粮,另立为王,与曹操对峙!”
郭嘉没有说话,他知道如果司马懿真的动手了,那么便没有了回头的机会,无论愿意或者不愿意,都必须按照贾诩所说的路子去走。
“但荀彧也不是简单的人!”
贾诩抿了抿嘴唇:“他肯定不那么容易被控制,甚至会撑到魏王回都也说不定,主公……您说我们要不要帮帮司马懿?”
郭嘉脸色难看,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曹植竟然如此草包。
若只有司马懿,根本成不了气候,毕竟曹军都不会听他的,可曹操这边大败,生死未知的情况下,几个儿子便有了代父执掌的权利,曹植虽小,可也有继承权不是?
在司马懿的辅佐之下……没准还真干出一番事业来。
“嗯,陈平你看如何?”
陈平缓缓起身,其实贾诩看到的东西,他也看出来了,只不过他这个人不愿意出头,顾忌太多。
“都督猜测应无遗漏,在下愿走一趟许昌!”
郭嘉深吸了一口气:“离河北,间西蜀,陈先生大名,郭某如雷贯耳,神农谷能有今日局面,陈生先生居功至伟,此去许昌,莫非还想要再立一功?”
陈平面色不变,心中却叹息了一声,他功劳太大了……
别看他来到神农谷只做了两件事,可哪一件,都对神农谷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没有他,神农谷能否有今日这番局面,还是两说。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愿意再开口,功高震主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算叶斌暂时在没有什么想法,可难保贾诩等最先跟随叶斌的人不会多想。
明哲保身,才是安身立命之道啊。
不过,郭嘉的离间对他这种离间的老祖宗来说,自然没什么不能看透的,但那又如何?
他还不是心有忌惮?
贾诩也是叹息了一声:“郭兄这时候还想着离间我神农谷重臣,为了北魏,当真是愿意付出一切啊。”
“贾兄……神农王!”
郭嘉对贾诩和叶斌鞠了一躬:“郭某相信,你们不可能无的放矢,也没必要在郭某面前议论如何对吾王之谋,既然说了,就一定有所图谋,郭某也能猜到你们想要什么,可郭某却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