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隋元下定了决心之后,他当然就要付诸于行动了。而李傕的信中与他约定好了,开城门之前他是先要举火为号的。其他的他就不必管了,之后就打开城门就可以。
一定要偷偷打开城门,不过隋元也知道,自己想得倒是挺好。而虽然此时已是夜晚,但是要偷偷打开城门几乎那是不可能的,必定要被人发现。但是被发现还是不被发现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今夜一定要把李傕他们都给放进来才是。
这时候他突然就想到了个办法,于是他先是拿起了火把,在城头上对着李傕他们大营顺时针晃了三圈。士卒看到了也不知道这自己守将这是在做什么仪式,还是什么。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可是他和叛军联络的暗号啊。
此时正受了李傕命令盯着长安城头的探马看到了信号,赶紧入帐去禀告去了。
“报大帅,长安城头发现暗号!”
“好,立即点兵出发!”
而其他人也早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李傕下令呢。此时在他的帐中,郭汜樊稠还有张济叔侄他们也都在,于是一听李傕下令,他们也都出帐各自点兵去了。
李傕他们这边是正忙着整军进攻,而隋元那边儿已经是开始赚城门了。
他来到了负责开关城门的士卒们的面前,对他们说道:“今夜我有事要出城,快把城门打开,不得有误!”
士卒一听,颇感为难。因为吕布也好,张辽他们也罢。都是严令不许任何人出城,可怎么这时候……
“将军有令,不得任何人出城,不知……”
隋元把眼一瞪,顿时打算了士卒的话,喝道:“你们怕张将军他们。难道就不怕我吗?”
士卒一听,“这……”
“出了事儿由我来负责,你们只需要打开城门即可!”
士卒一听就是一咬牙,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在士卒看来,如今张将军曹将军高将军等可都不在这儿,此时城头这边儿就只有隋守将。所以他要求开城门出城,自己几人要是不听的话。那后果真是很严重啊。
于是士卒便说道:“打开城门!”
几个人赶紧动手,慢慢地打开了城门,要说并州军军纪绝对不是这么样儿的,但是这个两军已经攻守是不少时日了,所以并州军也难免会有所松懈,有所懈怠,至于什么军规军纪的,他们也暂时是都给抛到脑后去了。
毕竟这可是守将下的令啊。再说如今也没敌人进攻,开城让隋守将出城后就马上关上了,还能如何啊。可是他们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是隋元来赚城门之计啊。他们被他给卖了还尚且不知呢。
就在城门刚打开一半的时候,李傕他们的大军其实已经是开始行动了,结果士卒当然是发现了,“敌袭,守将,这……”
“快,关城门!”
“敌袭,叛军杀来了!”
……
可是此时再想关城门却已经是晚了,只见李傕他们的先头部队已经是杀到了长安城西城门门口,攻城门的士卒抱着大圆木直接就把城门给撞开了,对于一个开了一半,而且还没有什么人防御着的城门,自然就是撞了一下就撞开了。
李傕他们带着大军就杀进了长安城,要说就城门不好攻开,护城河那都是小意思。直接都是拿着云梯当桥,架在护城河上,然后士卒就都跑过去了,这就是过护城河最简单的方法。而对于李傕他们的士卒来说,可不是没经验的新兵蛋子,所以这些真都是小意思。
长安守城的士卒一看,这叛军都已经攻进来了,虽然很多都不知道怎么城门就被撞开了,但是却没有犹豫,直接都拿着兵器便开始杀敌。
隋元在看到了李傕带兵杀进了长安后,他对着李傕大喊道:“李傕李稚然,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然后他对着并州军的士卒同样大喊道:“我隋元对不起弟兄们,告诉张将军,我隋元对不住他!”
说完,隋元直接就用他的环首刀抹了脖子自尽身亡了。
而李傕就在不远处看到了这一幕,虽然身为敌对,但是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隋元还是个人物。古人言,“自古忠孝两难全”,那么如今他隋元也是处在极度的矛盾中,他既然选择了自己的亲人,那么就是出卖了自己的袍泽,出卖了张辽,出卖了吕布,而今他隋元却以这么身死来结束自己,是要用此来给所有人一个交待啊。
虽然李傕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好人,但是看到这一幕后,原本想对隋元的妻儿斩尽杀绝的他一下就改变了主意。
李傕是凉州北地郡的人,他其实还是很欣赏汉子的,此时他则自言自语地道,“今夜隋元你虽身死长安,但却不失为有血有肉的汉子!而我李傕李稚然虽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不是什么枭雄更不是什么信守承诺之人,但是我却也愿意留你妻儿一命!你且安心地去吧!”
自言自语过后,他则大喝道:“弟兄们,随我杀进长安,诛杀王允小人!”
“杀!”
士卒的喊杀声震天,尤其还是夜晚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喊声更是显得震耳欲聋。
叛军入城,确实是势不可挡,主要还是人实在是太多了,而并州军士卒怎么会是对手。少了城池的屏障,他们的战力虽然确实是比叛军能高一点儿,但是兵力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所以被叛军杀得是节节败退,根本就抵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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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守城的士卒之外,张辽可算是最早知道叛军入城的人。因为张辽其实是个很尽职尽责的这么个人,他虽然不可能时刻都在城头上巡视什么。但是这些时日在长安,他基本每个晚上还是一定会去城头巡视两次的。这第一次就是入夜一个半时辰之后。而第二次则是他临休息前,这两次他是一定会去的。
而之前本来张辽都向着城头赶来了,因为他要做第一次巡视,结果却发现叛军已经攻入城了。张辽反应极快,他知道,势不可为。如今已经是大势已去了。笑话,人家叛军别看这些时日以来兵力确实折损了不少,但是如今十二三万的人马肯定还是有的,而己方呢,已经不到一万的人马了,就算算上宫中的侍卫也是不够人家十几万大军塞牙缝的啊。
除非长安城能全民皆兵,还有世家大族。富商巨贾都把家中的私兵给用上,估计那才有可能抵挡得住入城的叛军一时。不过这个有可能吗。
张辽反应快,所以他对士卒下令道:“快向东门撤退,全军撤出长安!”
士卒一听,还是张将军识大势啊,明知道不可力敌了,所以走为上策不是。
说完之后,张辽是调转马头就向回走,他可不是要逃跑。而是给自己主公报信。张辽对己方的士卒了解,让他们撤退,他们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听到了自己的命令,但是这个事儿一传十。十传百,马上慢慢他们都会知道的,所以士卒不用再多担心了。
如今张辽所想得就是吕布,自己主公什么脾气他太清楚了,你要说十几万大军入城了,赶紧撤退,没准他马上就带兵杀过来了,而这个可不是没可能的,太可能了,所以根本不能这么说。此时张辽已经想到了办法,只要自己一句话,自己主公必定撤出长安城。
说实话,张辽想得一点儿都没错。吕布就是那么个人,你要让他直接撤退,他估计马上就得拿着画戟过来杀敌,他还得说一句,我视他们如草芥耳,反正类似的话吧。这不是吕布不识大势,明知道危险,大势已去还要上去。而只是他的性格使然,他吕布纵横天下几十年,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天下没有他不敢做得,没有他所怕的。
如果说他真担心的,那就只有他的家人了,所以这个是他的软肋。
果然,半路上张辽就看到吕布了,他说道:“主公且慢!”
吕布一看是张辽阻挡着自己,他双眼一瞪,大喝道:“文远要阻我否?”
张辽缓缓摇了摇头,“主公糊涂啊!如今叛军势大,我军不可力敌,所以理当撤退才是。而以主公武力,区区十几万人,自然是不在话下,但是如今却不是逞武之时,主公可不要忘了,此时的主母和小姐可还都在长安呢,而她们却需要主公亲自保护撤退出长安啊!”
吕布软肋被张辽给抓住了,他之前头脑一热就把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给忘了,没想起来,其实他不是从家中赶来的,而是从皇宫中出来的,之前刘协特意召吕布进宫了。所以就暂时忘了自己家人也在长安的事儿,这才记起来了。
所以此时一听张辽所说,确实有道理。吕布当然不认为他自己能杀退十几万的大军,只是他觉得自己至少能冲杀一次吧,然后再撤退,也算是能为并州军士卒抵挡一些叛军不是。但是如今却不可能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必须得是自己保护着撤出长安才行,自己杀了他董仲颖那老匹夫,叛军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头号的仇敌,他们对自己是没什么办法,但是对自己的妻儿那可是不会放过的啊。
“文远所言甚至,非是文远,布险些误了大事!也罢,走,撤退!”
吕布当然干脆,没有办法,自己家人都在长安,所以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是赶紧去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撤退为先了。
张辽一见如此,他总算是松了口气。心说,还好还好,幸好主母和小姐在长安,要不还真就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