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锵现在是发现了,在这大明朝,最大的不确定因素都来自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皇帝。
皇帝就像龙一般,能大能小,能隐能显,他们习惯性的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作为一个人,无论你布置的有多么完美?都经不住皇帝一爪子拍的,至于是否伤及无辜?这压根就不是他们考虑的。
唐锵摆了摆手道:“迟则生变,皇太孙的事还是要抓紧告诉皇上。”
朱二看出了唐锵的心情有些低落,低声安慰道:“公子,小唐的事我是真不知道,我大哥应该知道,要不要我回去替您打听一下?”
“不必了,皇命难违,我只希望唐钥真有危险的时候,你们可以出手相助。”
“知道了,公子。”
朱二离开后,唐锵也是坐立难安,本想给朱高炽写一封书信呢,但想想还是算了,现在朝堂的局势已经很乱了,稍不留神便是一场兵灾,自己还是不要当那个“导火线”为好。
唐锵拍了拍手,一直在门口守护的王大力推门而入,唐锵低声说道:“大力,你连夜启程去北平,去西市街明盛酒馆,找到他们的掌柜于贵,务必打听清楚北平现在的局势。”
“是一直留在北平?还是办完事再回来?”王大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唐锵叹了口气道:“这段时间就留在北平吧,北平是将来咱们布局中很重要的一环,不可大意。”
“知道了,公子。”王大力信心满满的回道。
少年人就是这般,他们总是那么的阳光自信,虽说经验不足,但永远都是那么的干劲十足,唐锵很喜欢他们的这份心态,无论如何,只要敢于尝试就是一种值得鼓励的事情。
唐锵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吴王府上。
朱二送来的这个消息很重要,必须要告诉朱允熥这位嫡孙,若老朱万一真有不测,吴王这边也该提前做好准备啊。
看着唐锵通红的双眼,朱允熥心中暗叫不好,立刻把张信、杨士奇二人都叫了过来。
唐锵不说,朱允熥也没有问,二人就傻傻的在那坐着。
过了好一会,唐锵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笑着说道:“允熥,你这养气功夫见长啊!”
朱允熥长出了一口气道:“和鸣,你可算说话了,你都不知道你想事情的表情有多可怕,知道你有大事要说,但现在你可别告诉我,你也知道我胆子小,还是等人来齐了再说吧。”
唐锵苦笑一声道:“好吧,听你的,我一早就过来了,弄点饭来,肚子都快饿扁了。”
“哈哈,早就准备好了。”
唐锵的早餐还未吃完,杨士奇、张信便来了。
杨士奇面色不善的盯着唐锵问道:“这么早就把我们喊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让老夫来看你进食?”
唐锵一仰脖,一碗米粥便进了肚子里,唐锵打了个饱嗝笑道:“老杨,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昨晚丑时便得到了消息,一夜未睡,你们这才多长时间啊?”
“哼,其实你昨晚就该来。”杨士奇冷哼一声道。
“算了吧,此事虽然重大,但倒不急于这一时。”
这时朱允熥给了何公公一个眼神,老何便带着众人都下去了。
朱允熥干咳一声道:“和鸣,现在可以说了吧?”
唐锵低声叹道:“哎,昨晚我刚刚得到消息,李景隆已经投靠了皇太孙。”
“不应该啊,李景隆也是勋贵,到了他这个地位,不该这个时候就站队啊。”杨士奇喃喃自语道。
唐锵耸了耸肩膀笑道:“美人计。”
“真是废物,岐阳王要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估计得气的从坟墓里爬出来。”杨士奇怒骂道。
朱允熥叹了口气道:“现在的情势对我们来说是不是更不利了?”
唐锵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杨士奇又瞪了唐锵一眼道:“殿下,也不能这么说,皇上已经答应我们可以创建海军了,而且澎湖岛也成了您的封地,相比之前,我们现在最起码有了退路。”
张信也在旁附和道:“殿下啊,末将虽说读的兵法不多,但也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有唐大人在,咱们就不会缺情报,有了情报,咱们也就好应对了。”
“为什么咱们就只想着退路,咱们就不能拿出一点楚霸王“破釜沉舟”的勇气么?本王是嫡孙,天命在本王,也不见得输啊!”朱允熥愤愤不平的说道。
唐锵与杨士奇对视一眼,各自长叹一声。
朱允熥耽误的时间太长了,要是五年前他有这份魄力,皇太孙这位置估计也轮不到朱允炆了。
“殿下啊,咱们现在缺少的是时间,皇上老矣,还能庇护您多少年?若再早五年,我杨士奇就是拼了命也会帮您争一下,但是现在我们没有实力啊,皇太孙根基深厚,燕王殿下又是名将之姿,深得军心,一文一武,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等待时机,臣年长殿下十一岁,臣都不急,您就更不用急了。”杨士奇苦口婆心的劝道。
见杨士奇摆出了一副劝谏的模样,朱允熥也是恭敬的回道:“先生,是本王孟浪了,先生的教诲本王铭记在心。”
朱允熥一直把唐锵当成朋友,但对杨士齐,朱允熥却一直是以师礼待之。
杨士齐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殿下,您虽说仁慈,但也不能缺少帝王手段,臣离开前,会给您留下一个书单。”
“知道了,先生。”朱允熥苦着脸应道。
自从杨士奇来到吴王府后,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天天都要读书,读不好还要挨骂。
唐锵站了起来,揉了揉胳膊笑道:“老杨,马上就要启程去澎湖了,我先在这里祝你一路顺风啊,我的任命估计也快下来了,没时间送你了,临走前记着把孩子送到我府上。”
“哼,竖子无礼。”杨士奇冷哼一声道。
唐锵给了杨士奇一个熊抱便大笑着离开了,弄得杨士奇是哭笑不得。
朱允熥尴尬的说道:“先生莫怪,和鸣就是这种性情中人。”
“殿下,您少替这混账掩饰,他刚才跟我要一百两的束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