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看到她也很意外，结束通话后朝他们走过来。
她收起手机，淡淡说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知道我们在找裴廷？”肖芷有些惊讶。
“嗯，你们的申请被压下了，医生说那个男生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不适合见任何人。”喵喵凝视了肖芷一会儿，“上上周他爸爸见过他一次，他从头到尾都不说话，他爸爸离开后他的病情加剧。独处还好，只要见到人就会出事，茶警官和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肖芷站在太阳底下，指尖却是冰凉的。
“出事是什么意思？”
喵喵脸上露出惆怅的神色，她从口袋摸出烟盒，用打火机点燃，低头吸了一小口。烟萦绕在她手指之间，将那张清冷的脸衬得朦胧温柔了些。
“从我们发现他到现在，已经尝试自杀十七次了。他头脑和体力都十分惊人，为了控制住他我们只能依靠注射化学药物让他失去行动力。不过这样做他的营养跟不上，长期维持生命特征他的身体素质会越来越差。植物人看过么？他比植物人强在会眨眼。”
肖芷脑子里的弦崩断了，她着急地问道：“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警方派出的卧底，应该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蒋鸿轩在旁边听得稀里糊涂的，努力消化听到的信息。
喵喵没想到小姑娘会揭自己的底，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肖芷。
女孩的杏眼澄清明亮，红血丝和黑眼圈明显，一看就是长期熬夜导致。
倏地她掐灭烟头，把还剩半根的女士烟丢进垃圾桶：“我们不在一起工作，他有独立的办公室，所以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医生检查他身体时发现他有服用致幻类药物的痕迹。他看到人情况就恶化是因为看望他的人无时不刻地在提醒他他还活着，但他内心渴望的是死亡。”
肖芷沉默半晌，动了动手指：“他在这里吗？”
喵喵毫不犹豫地违反上面的规定，如实回道：“没错。”
“我能进去看他吗？”
“可以隔着单面镜，但不能进去。”喵喵打了个哈欠，“你们两个跟我来吧。”
肖芷和蒋鸿轩安安静静地随喵喵进入医院，乘电梯到了顶楼的实验区。
喵喵刷了工作牌和脸才解开了智能门的锁，三人进去后在前台做了登记。
这边的工作区域只有两三个医生，见喵喵带了两个学生进来诧异地多看了几眼。
喵喵直接走到走廊深处，在门口给管理开门的医生打远程视频：“宋医生我要进V3的观察室。”
“赵警官，几个人啊？”
“三个。”
“好的，十分钟可以吗？”
“可以。”
嘀的一声门开了，喵喵率先走进房间打开所有的灯和屏幕。
“十分钟后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抓紧时间。”她说完坐在了单人沙发上。
肖芷进门就看到镜子另一边的病床。
她几步走到镜子前，红着眼望向病床上的男生。
两年不见，那人的五官成熟立体了许多，棱角分明的下颌分外深邃俊美，鼻梁高挺，眉毛浓密如墨。皮肤是病态的白，没有任何血色，被吊针的手指节分明，纤细得仿佛只有骨头和外面包裹着的一层皮。
整个人比在医院见到那时更柔弱，闭着眼睛的样子死气沉沉。
男生突然睁开眼睛，警觉地朝他们这个方向望过来。
蒋鸿轩猝不及防和他对视半秒，心下一惊。
裴哥看到他们了吗？
“放心，他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的声音。”喵喵像是听到他内心的疑问轻声告诉他们，“每次有人在这他总会察觉到，也是蛮稀奇的事。”
裴廷扫了眼他们这边就收回视线，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而微卷的睫毛下，那双漆黑无神的眼眸如同死水一般凝滞沉寂。
无牵无挂，一心求死。
肖芷没忍住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她哭得急，还呛了口，抽抽噎噎的很是狼狈。
喵喵起身给她递了纸，安慰道：“我会跟茶警官说说允许你进去看他，你把联系方式留下，他同意了我打给你。”
你来了，他就有救。
喵喵始终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是关键要素，裴廷能不能振作起来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