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突然从陈策神像后传来像妇人低泣又像小童呻吟的声音,然后传来哚哚哚的脚步声和镣铐碰撞之声。众人向陈策像望去,只见从陈策像后面转出一个妖怪!那妖怪身高丈二,全身惨白,披头散发,头发血红,头大如水缸,眼大若汤碗,口若血盆,牙似利刀,舌头伸出来足足三尺长,头发圆锥形高帽,身穿破烂麻衣,拖着脚镣一步一瘸地向众人走来。陈雪峰、曾辂都顿觉毛骨悚然,冷汗直流。杨顺我、吴氏兄弟、黄儒炳、朱可贞、陈邦彦也无不骇然。
吴六奇初生之犊不怕虎,大喝一声:”别说一个小妖怪,阎王爷来了小爷也不怕!“说完挺起吴钩剑就向妖怪刺去。那妖怪一张口,一阵烈火向吴六奇烧来。吴六奇急把头一低,但是还是慢了点,头发被烧着了。吴六奇避过妖怪的攻势后忙着扑灭头上的火。陈雪峰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本就胆小,看见吴六奇的头发被妖怪喷出来的火烧着了,吓得尖叫一声,落荒而逃。曾辂本也害怕,听得陈雪峰尖声惨叫,也被吓怕,跟着逃出了忠愍陈公祠。
那妖怪看见吴六奇还在忙着扑灭头发上的火,用手撩起脚下的铁链当皮鞭用,往吴六奇拦腰扫过去。吴六奇听得风响,知道自己又要被袭了,忙矮身抱头一滚,避开妖怪的铁链,同时也滚灭了头发上的火。站起来吴六奇头发被烧得参差不齐,朱可贞、陈邦彦看见,若不是妖怪越来越近自己,恐怕就要笑出声来了。吴甘霖看着堂弟吃亏,便对吴六奇喊了一声:”风紧扯呼!“”风紧扯呼“是江湖黑话,意为状况危急,快逃。
吴六奇和哥哥一道挟持着黄儒炳逃出忠愍陈公祠,杨顺我无法,为了伺机救出黄儒炳,也只好跟着吴氏兄弟走了出去。出得祠堂,只见陈雪峰正好要跳上杨顺我的马逃走。曾辂一招“横云秦岭”,绣春刀劈出。陈雪峰人在半空,拔起杨顺我的红缨梨花枪一枪刺来。陈雪峰的气力本来较大,加上自上而下的冲击之力,“当”的一声,刀枪相交,曾辂绣春刀荡过一边。陈雪峰已是落在马上,一枪向曾辂刺去,曾辂举刀招架。
此时吴甘霖对道吴六奇道:”六弟快上马!“吴六奇问道:”那哥哥你如何脱身?“吴甘霖道:”姓黄的狗官还在愚兄手中,他们投鼠忌器的!“吴六奇点了点头,便也上了马。曾辂舞起绣春刀来砍陈雪峰的马腿,陈雪峰心想:”此时我已是骑在马上,为何还要用刀枪和这曾辂见输赢?催马把他踩死便是!“于是一咬牙,一勒马,马匹前腿离地,避开了曾辂来刀。马蹄便要往曾辂头上踩下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雪峰”啊“的一声惨叫。曾辂趁势避开踩下来的马蹄,只见陈雪峰左臂中箭,鲜血直流。曾辂心想:”朱大哥没被妖怪吃了么?但是即便是他没被吃,解了穴血气也没那么快运行畅通,是万万射不出这一箭的!“从街头冲来二三十个家丁,弯弓搭箭。一众家丁簇拥着三个人,杨顺我一看,其中两个便是袁崇焕和佘明德,另外一个青年书生打扮,杨顺我却不认得。佘明德右手持弓,想必方才射中陈雪峰那箭便是他放的。
陈雪峰看见自己和吴六奇都安全了,忍着痛跃马挺枪,问吴甘霖:“憨憨,你爱我吗?”吴甘霖一听,只道妻子来救自己,心头一热道:“当然爱啊!”陈雪峰一听便手起一枪刺伤了吴甘霖的马。吴甘霖的坐骑吃疼,长嘶一声狂奔而去。陈雪峰道:”爱我便替我和哥哥断后吧,望今生有缘再见吧!“然后和吴六奇打马扬长而去,眨眼就不见踪影了。
吴氏兄弟在到了忠愍陈公祠时便把黄儒炳等的五匹马尽数赶走,自己的马又被妻子赶走,然后骑着杨顺我的马头也不回地跟着兄弟走了,口中哀叹:“凉薄念青,这绰号果然没去错,真的很凉薄......”杨顺我趁着吴甘霖长吁短叹分神之际,沥泉枪向吴甘霖刺来。此举使在场的人都大惊。吴甘霖急忙躲避,但是左手还是扣着黄儒炳的咽喉,杨顺我抽出杨者昌的匕首对着吴甘霖飞掷出去,大喝道:“黄侍郎,此时不走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