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花摇晃之中,第五好像睡的熟了,就连那呼吸声听起来都像是极轻微的鼾声。
皇后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比桌上那枝利箭还要利三分:“第五,你是说?!”她的声音中带着的寒意,让姜宫人都忍不住紧了紧衣服。
第五欠了欠身子:“沐家对皇上的忠诚是无人能相比的。”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林子大了,有个别的鸟儿叫声不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这世上最难的就是让人把心都放在一起,可以说本就是做不到的事情。其它的不敢说,今天老奴晚上被人刺杀未果是事实,这就是凶器。”
皇后看着他:“为什么会有人刺杀你?”好端端的,沐家的人就算人心不齐,就算有人对她和阿凤心怀不满,也不可能会对一个老太监下手啊:“你做了什么?”
第五又压低了腰:“老奴没有做什么,什么都没有做,就去看了看二夫人,正巧遇上二老爷也在;顶多老奴就是说了两句话,让二老爷他们给老奴一个主意今天公主殿下的事情,老奴要不要告诉给皇上知晓。”
皇后闻言眼睛一眯,过了半晌才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真如你所疑那般,岂不是把本宫和阿凤置于险地了?”她倒不在乎自己,可是阿凤绝对不能有半点危险。
第五的脸上浮现了笑容:“总是藏着捂着,想要揭开那要费多少手脚?有人要捂着,那老奴非要直来直去,不同他们绕圈子。”
“无事当然好,有事的话那就让他们自己跳出来吧。到时候有凭有证,也免的有个万一的话,真到了皇上用兵之时再出大事儿。”
“娘娘,不管如何,能少死些人总是好事儿。百姓们,无罪。”他说到这里跪倒在地上:“老奴替百姓们谢娘娘了。”
皇后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来:“你起来,不用你求我也知道何为重何为轻。直来直去,嘿,就引来两枝箭。”她拿起了箭来掂了掂:“份量挺重,不像是平常军中所用啊。”
江铭看着手中的箭目光闪了闪:“您唤我来,就为了赏一枝箭?”这箭虽然是百炼钢,又比常见的军中箭矢重了一些,但也并不是神兵利器。
沐老太爷打发人大半夜的把他偷偷一个人弄来,就为了看这样一枝箭?他看了看坐在太师椅上的老人家,琢磨着是不是他如今上了岁数是个老小孩儿在寻他开心?
“这枝箭刚刚射向了,”沐老太爷顿了顿,想要拿起茶盏来又收回了手:“射向了皇后娘娘身边的老太监。”
江铭看看箭又看看沐老太爷,咳了两声拿起茶来:“喝茶,喝茶。”他吃了两口茶放下茶盏:“小子想起来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同孤竹陛下说啊,对了,孤竹国陛下……”
只一句话他就听出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他不想掺和进去,反而打算如何才能让皇后和阿凤尽快的离开沐家;在离开之前,他同铁瑛和傅小天要和皇后、阿凤形影不离了。
沐家的事情,他不想掺和。如果沐家是皇后嘴中的沐家,有什么事情江铭都不会置身世外,因为这里是阿凤的外祖父家。
但今天白天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认为此地不宜久留了;至于沐家会如何关他江铭什么事儿?
沐老太爷笑了:“奸猾的小子。叫你来了,你还想置身事外,你认为可能吗?我老人家和人动心眼的时候,你小子还没有出生呢。”
江铭眨眼睛,看着沐老太爷有点难以接受:“您只说了一句话就要套住人,这也太老奸巨滑了吧?”
沐老太爷拿起了茶盏来:“一句话就足够了。”他喝了两口茶:“谁不想一家和睦,但是人多了总会有……,就像大树一样,总会长出几枝歪斜的枝杈来。”
“是家事也是国事。江铭你应该知道,我沐家手下实际有百万雄兵,是奉皇上密旨为皇上在练兵。这是恩宠也是信任,君不负老臣,老臣就绝不会负君!”
他对着京城的方向抱了抱拳看向江铭:“这事儿,我想来想去交给你做最合适。我老了,人老心就会软,主要是怕耳朵软不是我的儿子就是我的孙子,我看哪一个都是好孩子啊。”
“但是这箭明晃晃的告诉我,我的儿孙里有歪了的;我自己下不去手,就交给你了。”他看着江铭:“你做好了,就是我的外孙女婿。”
江铭还想回绝的,听到这句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是皇后娘娘的旨意。”从前说是皇后的遗旨,现在皇后还活着,他当然是理直气也壮他就是阿凤的驸马,谁敢说不是?
谁敢说他不是,他就敢跟谁急,就算那人是他的皇帝老丈人都不成。
沐老太爷笑眯眯的:“忘了和你说一件事情。皇后,是我的掌上明珠,更是她几个兄长心尖上的肉;进了宫见不到人,能不想念吗?”
“所以皇后那时给哥哥们写信安慰他们,说是她将来生儿子就娶哥哥们的一个女儿为后妻,如果生个女儿就嫁给哥哥们的一个儿子为妻。”
“你不相信,可以去问皇后娘娘。”他抬了抬手掌:“这事儿,还是老夫暂时压了下来,不过是因为皇后刚刚回家。这两天,怕就有人要提这事儿了。”
江铭听的真有点着急:“哪能这样,哪能这样?!”除了这句话外,他也说不出其它来,因为皇后是阿凤的母亲,他亲亲的丈母娘啊。
得罪了皇帝老丈人还好说,如果真的被皇后所恶,他江铭和阿凤那真就是前途叵测了。
沐老太爷看着他一本正经:“不能这样也这样了,你是想和皇后理论一二吗?”
“我,我……”江铭挽了挽袖子,一掌击在桌子上:“说,是哪一个要和长公主那个啥啥的?”他不敢和皇后去讲理,还不能和阿凤的表哥讲理了?!
讲理就讲理,他江铭从来不怕和人讲道理的:只要人对付就成。
沐老太爷笑的如同一只吃了五个小母鸡的老狐狸:“就是那个指使人去刺杀老太监那一房里的人,嗯,我认为那是最合适的人选。你认为呢,江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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