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这是他们要找的正主。
大家聚众在一起，不是也就是来找他的么！要从他手中要房子，必须得老板点头。
说实话，作为一个私人老板，云非对他们已经够好了。他们的工资比国营厂高的多，奖金以及福利更高，每年的年收入基本上是他们同行的两到三倍甚至四倍！
“我看到外面也有着不少人的，我知道大家的意思，这里说话，只能有一少部分的人听到，咱们索性今天晚上就把这事情说个清楚明白。都到小区的中心活动广场上去！”云非边说边往人群中走。
听到云非这样说，没有人再敢闹腾。
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人注意到云非在往人群中钻，有着徐青跟杨俊两人开路，云非也没有被挤着什么的，这些人目前只是聚众，闹腾的也只是在人群中别有用心的一少部分人。
中国人最容易得红眼病。
云非有钱，这是整个中国所有人都知道的。
而现在整个九一集团都在传，国家马上就会推出住房改革制度，而且还是在九月之前。这就意味着国家要学着沿海的花都以及特区那样搞商品房开发，房价绝对会大涨。
而他们住的房子，全部都是属于云非一个人的，到时候他们如果不在九一集团上班，这房子肯定就保不住，他们也得被赶出去。
这样生活便利的小区，谁愿意搬出去？
而且，集团公司已经明确表示，在中央文化活动广场那块巨大的空地，将会修建一所全托的幼儿园，一所小学以及一所中学，修建完成之后，他们的孩子已经不用再跟隔壁的航天集团的子弟一起在一所学校里面学习。
集团公司远比航天有钱。航天的学校每年九一集团都会有着大批的资金拨付，用于支付九一集团职工子女的学费以及中午的生活费用。
而九一集团自己的学校建成之后，所有职工子女的教育费用都将由集团公司负担，当然。全托的幼儿园只有规定的级别以上的才免费，其余的职工子女半费。
一听到这个消息，很多家中两代人都在集团公司上班的人都开始分开住，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帮着自家亲戚占窝！因为有小道消息说，要在学校免费上学，就必须有九一集团职工小区的户口。
而现在却又有消息说，集团公司老板云非准备把房子卖给个人，必须要有房子才能够享受这些福利……
不管是航天的职工，还是在经开区的那些失地被安置的农民以及其他工厂的人。都眼巴巴地等着九一集团卖房子呢。只要有了里面的一套房子，然后孩子从三岁开始到大学的教育就不用担心了。
甚至，就连孩子大学毕业之后的工作都不用操心了！
这样的好事，谁不想要？
这段时间，谣言满天飞。很多人都说这是云非在为买房子做准备，这些消息都是云非安排人给放出来的，就为了把九一小区的房子卖出一个高价来。
于是乎，就有了今天这样的事情。
而云非一直都在军营，这几天才回来，回来就有着无数的事情等他处理，而蒋建兴以及家中的几个女人都是各忙各的。根本就没有听到这些谣言。即使听到，也不过是一笑而过。
“陈姐，这样的事情你出面干什么？”云非看着眼前这个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更加憔悴苍老的年轻女人，心中不由一痛。
“我是人事部总监，这些事情应该由我负责的……”陈洁挤出一丝的笑容，对着云非说道。
“什么该由你负责？这些事情不是应该有工会出面么？”云非很是无奈。
秉承着原来9327厂的传统。九一重工一开始就因为国资委等部门的干涉，成立了工会，不过云非也没有给他们什么权利，逢年过节让他们组织一些活动，发点实物福利。平时慰问一下生病住院职工或者生了孩子的职工家属什么的，也就是安抚工人以及家属的事情由工会干的。
“这些东西属于职工福利呢，理应由人事部负责……”陈洁认真地说道。
云非愕然，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情，顿时也就不再说这个事情应该由谁负责，而是对着陈洁问道：“这些人聚众示威，工会的人呢？怎么一个都没有看到？”
“快别提工会的这些家伙了。前段时间不是你同意了蒋总搞企业管理改革么？每个部门的权利都被限制得很死，原本因为公司各个部门扯皮而使得手中权利越来越大的工会这次是被彻底架空，过年过节发放各种慰问品以及实物福利什么的都没有了他们的事情，工会的那帮子家伙心中挣不满着呢！”陈洁苦笑着说道。
任何部门，适应了手中的权利，要想再让他们放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工会的家伙们拿着云非这个老板给予他们的权利，也开始了以权谋私。发放福利什么的他们徇不了私，但是在孩子上学，房子这些事情上，基本上就是得由他们说了算。
九一集团的工会，是被划分到集团公司后勤管理部门的。
要不然，一些事情也就没法由他们出面去处理了。
“这个跟工会权利缩小有什么关系？这事情咱们明天上班再讨论吧，这会儿还是先去活动中心吧。对了。陈姐，这次闹事是由谁组织的？”这才是云非最为关注的事情。
“工会的人组织的。就因为他们那些捞外水的道路被堵死了，他们这是要让你这个老板难堪呢！要求你把这职工小区的数千套房子分给工人……”一说到这个，陈洁的火气就不小。
离婚的女人本来就火旺，而且还是三十多岁正如狼似虎的年龄。
繁重的工作压得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考虑个人的事情，本来每天处理公司的事情就已经让她这个人事总监快喘不过气来，而现在这些工会的家伙却还给她找麻烦。
云非是她最大的靠山，他过问这个事情，陈洁如何不吐槽？
而且，工会的那些家伙仗着自己是原来9327厂的老人。又是跟着云非一起创业的功臣，根本就不把陈洁这个半路加盟的人事总监当成一回事情。
陈洁在还是庆丰机械的时候就是跟着云非的事情，他们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们认为那是陈洁在庆丰机械的资历。欣凯兴的资历，不能够当成他们九一重工或者九一集团的资历。
花都欣凯兴集团云非只是二老板，手中只有四分之一的股份，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工会在集团公司根本就没用用，陈洁早就提出了几次要裁撤掉整个集团公司里面的两百多号的工会人员。
这些人员每年的工资成本那也是上百万呢！而且，九一集团那是属于私人，在中国的私人企业里面，根本就不需要工会。即使国营企业，工会的作用也就是发发避孕套什么的。
要来都是浪费成本的。
陈洁跟张翠被誉为云非最为重要的管家婆，一个帮云非掌管着钱袋子。一个不断地为云非减掉一些不必要的成本。
这样的事情，让陈洁顿时就成了那些本来就不把她这个来自江南水乡的年轻妹纸当成一回事情的那些老油条的阶级敌人。
“工会的人？他们这是太闲了吧？”云非还真没有想到，工会的人有胆子干这些事情？
“老板，听蒋总说这些工会的人员是属于九院的，而不是咱们自己企业的？我从咱们公司的人事档案上也看不出来什么。他们的编制咱们人事部也是有的……”陈洁边走边对着云非问道。
当年九一重工成立的事情，很多东西都是一笔糊涂账，要不然那时候也不会闹出云非侵吞国有资产的案子来了。
“是这样的，当初咱们跟国资委以及九院劳资处的有过协议，那时候9327厂的工人跟设备不是都是九院租借给咱们的吗？后来赵兴邦那老东西为了从咱们手中拿到那个简易四轴的专营权，就用这些人跟设备交换了。工会的人以前就连工资都是由九院发的，后来九院越来越不景气。而且又是为咱们公司服务，就由咱们发工资跟奖金了……”云非点了点头。
这事情是他一手操作的，怎么能够不知道？
“这样来说，咱们要想裁撤掉工会，必须得跟九院管理委员会商量？”陈洁有点搞不明白这事情。
这完全是不符合常理的。
“开除他们都得跟九院管理委员会的人商量。我们能够干的，只是降他们的工资。降他们的奖金。九院现在穷的要死，这些人再退回去给他们，一年工资都得上百万，他们如何会同意？”云非苦笑着说道。
当初九院派出工会进驻，就是为了保障原来9327厂的老职工的合法权益。避免他们被云非这个资本家剥削，后来九院不景气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升职的赵兴邦找到云非又是诉苦又是哭穷的，使得云非同意安排他们的一些人员到后勤部门，为了避免成本的上升，这些人员都是以派驻的形式到的九一集团。他们本身的工资以及奖金比九一集团的同岗位员工要少很大一截，为了便于管理，就直接把他们给纳入了工会的编制……
这些事情到了后来，他这个老板基本上就没有过问过。
一直以来，工会的人也都老老实实地做好他们的本职工作，他们也没有撩拨云非，所以也就相安无事。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很快就到了在小区中央的文化活动广场。
这时候广场上面已经是人山人海的。
一听到说老板云非要说分房子的事情了，所有人都呼朋唤友地到了这广场等着云非这个老板的答复。
这是关系到每个人切身利益的事情，由不得他们不在意。
对于这些事情，云非心中已经有了是数，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老朱也真是的，说好八月出台政策，也不给个具体时间，结果让自己遇到这么一摊子事情。
“砰砰砰……喂……喂……诸位，我要不要给大家问一声晚上好呢？”云非跟陈洁两人走主席台上面。整个广场能够容纳上万人。每天晚上都有着一帮子老头老太太在广场上面跳舞，同样也有着一些年轻人在广场跳时下流行的迪斯高以及探戈什么的乱七八糟的舞蹈。
主席台上面一直都是有着扩音器的，而且有着专人管理。
云非拍了拍话筒，然后再喂了两声。一脸笑意地对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问道。
他不喜欢在众目睽睽下这样干，这些年，有什么大型活动，他都是不参加的，一切都是由蒋建兴在主持。
“我想，现在，估计大家都不好吧。说实在的，我也不好！”云非看到下面很多年轻的员工笑了起来，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了。
“我知道你们在关心什么，房子。这确实是一个大事情。对于咱们中国人来说，有了房子才有了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知道你们住在公司的房子里面心中觉得别扭，感觉那不是你们自己的家。对不对？”云非安全颠覆了所有人对他的认知。
以前，他这个私人老板是没有什么脾气的。人是和蔼的，即使他们再怎么闹腾，这个年轻的老板都不会生气。
但是现在，很多听从那些说要分房子的人，顿时觉得跑到这里来听很多年没有对他们进行训话的老板的训话，还不如在老老实实在家里面睡觉或者看电视来得舒心。
“这段时间，整个集团公司谣言四起。有人说我要用这些房子谋利，有人说我要用这些房子来把我发给你们的工资全部挣回来，还有人说……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对于这些事情，我是懒得知道！我就想要问问你们，这些年。我这个当老板的有没有亏待过你们？你们的工资比别的公司的人低？你们的福利比别的公司的差？”
云非的话，让所有人都低下了脑袋。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整个九一集团除了那些朝鲜女工，就连临时工的工资都比国内同行的国家正式工工资福利什么的高了不少。但是他们始终觉得自己拿的少了。
“都是tm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被人鼓动几句，忽悠几句，就觉得公司的发展你们出了力。公司离开了你们就运转不了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以为聚众闹事就能够逼迫我把房子分到你们每个人手里是不是？是不是今天逼着我分房子，明天就得逼着我给你们每个人分公司的股份？”
云非的一连串问话让一边的蒋建兴跟陈洁都变了脸色。
这小子这是嫌还不够乱？没有看到下面很多的眼神都快要能够杀人了？
“公司的发展，是靠着每个人的努力，而不是某一些人。今天晚上最开始围在我家楼下的都是原来9327厂的老员工吧？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的整个产业都是你们缔造的？你们的功劳，我不否认，你们的成绩，我同样也不否认。原本，我不想在这样公众场所说你们这些为九一重工发展建设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老员工们。你们可知道，你们又多让我失望？”
云非顿了顿，让这些人先消化一下他说的这些内容。
他讲话，不喜欢在那里说自己自己怎么样，而是说出自己为这些工人做的，让他们去扪心自问他们的行为。
“在去年的时候，九一重工的总经理吴忠达告诉我，公司的作风开始变得懒散起来，很多人已经开始上一天班休一天了，而且，这不是个别现象，而是大部分的人。经过调查发现，这股子风，就是原来9327厂的老员工们这些年挣了不少的钱，觉得自己手头有钱了，腰包鼓起来了，脊梁也挺起来了，没有必要再去那样拼命了。对于这样的想法，我表示理解。人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钱多了得烫手……”
“其实，我也不赞成长时间的加班。我很希望你们愿意让公司不用再支付比正常工资还要高的加班费。请大家不要忘了，整个九一集团都是私营企业，不是国企，我办公司是要赚钱的。不是搞慈善事业的。”
“今天晚上，我们主要说的是房子，工作上的事情，这里也就不多说。你们是9327厂的老员工。为国防事业奉献了大半辈子的国防工人，但是这跟咱们目前的九一重工有什么关系呢？在这里明确地表示，九一职工小区的房子，我一套都不会分给你们，同时，一套也不会卖！如果有人觉得我这是侵犯了你们的利益，可以去告我。如果有人觉得这对你们不公平，你可以去找更加公平的公司上班……”
云非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出了绝对不会分房子的事情。
当然，也不会卖房子。
这涉及到他一个庞大的计划。
这个计划。他不会给任何人讲，就如同他以往干的事情那样，不到最后时刻，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他是早有预谋的。
云非要打造一个神话，一个传奇。一个让无数人疯狂的神话！
而这个神话，一直要等到很多年之后九一电视台坐一档关于九一神话的节目的时候才会披露出来。到了那个时候，今天晚上在场的众人才回忆道，原来他们老板早就让他们感到了幸福，只不过他们却被利益迷惑了双眼，被人给蒙蔽了。
过了很多年之后，基本上不露面。只是偶尔回九一职工小区住一段时间的云非已经成为了九一人心中的神的时候，众人才会明白，这个神其实一直在为他们着想。
“小区配套的幼儿园、小学、中学甚至是大学，都会修建。任何人的亲戚，都别想进入这些学校。这些配套设施只是为云氏控股旗下的工作人员服务。这是整个集团公司的福利，没有为公司服务的人。凭什么来要求公司为他服务？亲戚又如何？是你们家亲戚为公司工作了吗？”
“这些学校，我们将会聘请全国最好的教师，有人说会全部免费，那是扯淡，就如同目前大家住的房子一样。必须支付一定的费用。太容易得到的，反而是不懂得珍惜。同时，集团公司会修建配套的医院，同样聘请最好的医生。这些都是属于集团公司的资产，在集团公司没有倒闭之前，只对集团公司服务！”
云非的话顿时就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关于这些，公司一直都是谣言漫天飞，每一种说法都是有板有眼，但是都是没有得到证实的。
而现在老板亲口告诉他们，他们还能够有什么想法？
这些房子属于公司的资产，整个集团公司没有倒闭之前，不会出售！
这些房子，并不是那些工会的人说的那样，云非要以高价出售给他们。
感情云非这是要让他们子子孙孙为他这个私人老板打工呐！
不过，即使是这样，那又如何呢？
从生到死，公司都会为他们考虑周全！这绝对比国营企业还国营企业！
即使公司的订单越来越多，云非这个老板也在开始限制公司的扩张，公司大多数人都知道。要不然去年也不会闹出九一集团一个正式工岗位就能够卖六万块钱的事情了。
要是公司无限地扩张，这些事情，还能够这样干么？每年巨大的成本，就能够把云非这个中国第一富人给拖成中国第一穷人！
“我在来之前听说有人扬言我不同意分房子，明天开始就罢工。对于这样的事情，我很乐意看到！东北的红旗机械厂还有数千的工人没有地方安置呢！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而且，现在集团公司的房子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我很是希望有人能够为我分忧……”
云非阴测测地笑着对眼下黑压压的一片人群说道。
如果有人敢罢工，他绝对敢把所有人都开除掉的。
最为核心的装配车间，大部分的工人都是家不在这边的从别的机械厂挖回来的人，即使分房子，也不会有他们的分，他们不会跟着闹腾。
至于九一研究院的，更加不会来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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