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冷奕勋刚进宫,太后就召人等着,引他进了慈宁宫,看着立在殿中的男子,太后惊呆了,真像,太像啊,怪不得皇上会对他男眼相看,会纵容他,疼爱他。
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明白为什么安宁那么想嫁给这个男子了。
如此清俊又气质儒雅,清高疏朗如谪仙下凡的男子,换了哪个女孩子都会被他迷住的,可惜,这孩子竟然不喜欢安宁,喜欢一个出身低贱的丫头,还想娶之为正妻,真是好笑,和他那个娘一样痴,傻!
冷奕勋也淡淡地看着太后,眼神疏冷淡漠。
太后心中越发冷淡,脸上却带着亲和慈祥的笑:“你就是阿奕?”
“请太后娘娘还是叫臣冷奕勋吧。”你跟我没那么熟,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叫我阿奕。
一上来,就是个冷巴掌,太后还从来没被人如此无礼对待过,怔了怔,笑道:“你这孩子,名字不过是个形式,叫你阿猫阿狗莫非你就是畜生不成?皇上疼你,哀家自然也不外待你。”
还了个软刀子回,太后作为宫斗高手,自是丝毫不输阵式。
冷奕勋唇边就带了笑,这个老太后,自以为自己多聪明,把他骂作畜生,偏又说要将他当子侄待,那她岂不是老畜生?
何必跟个老太婆作口舌之争,冷奕勋不耐烦地问:“不知太后召臣进宫,有何吩咐?”
太后笑道:“还是个性急的,特意召你进宫,一是想见见你,皇上宠你这么多年,连哀家的乖孙女都吵着闹着要嫁你,哀家亲自也给你赐过婚,却还没见过你的真容,岂不遗憾?
这第二嘛,既然皇上当你如子侄一般对待,自然你也和皇室子弟一样,有特权,今儿明湖上正在游船会,冷昱谢谦几个都在,听说你们是朋友,你也去玩玩吧,多结识结识这些人,于你将来也有好处的。”
冷奕勋听得一怔,听太后话里话外的意思,莫非皇上已经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之给太后?
不会吧,自己明明要求皇上不要过早的泄露自己身份秘密的呀?
这个老太婆满脸都是笑,从她的笑容里根本看不到她的内心,这个人很复杂,也很深沉。
也许,她只是在套自己的话吧!
冷奕勋脸上并无太后预想的激动与感激之色,他淡淡地行了一礼道:“臣这就去。”
说罢,也不等太后发话,转身就走。
这小子,太大胆子了,简直就不把自己话在眼里,当真该死!
等冷奕勋人刚出殿,太后便气得砸碎一个杯子。
冷奕勋到了明湖,果然看到冷昱和谢谦都在,冷昱因为安宁的事,不愿意理睬冷奕勋,谢谦则正和皇室中的几位将领同一条船聊着边关的事情,冷奕勋不想与这几个同船,便被安排在另一条船上,他想清静清静,整理整理思绪。
总觉得太后的态度有些古怪,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突然向自己示好?
太后有多偏宠宁王,几乎是众所周知,当初若非先帝遗诏指定现任皇帝为继承者,又有众多顾命大臣相左,太后可能会废了当今皇上,立自己的幼子为帝。
何况,自己的这张脸,太后可不是那么喜欢的,当初,皇帝立后时,太后可是做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要不然,自己的娘亲也不会被迫从宫里逃出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冷奕勋从来不认为太后有多和善。正沉思着,宫女送上茶点来,冷奕勋速来想事时,不喜被人打扰,俊眸一抬,眸光清冷淡漠,那宫女无端瑟缩了一下,摆放茶点的手就有点微微轻颤。
冷奕勋生色不动,冷冷地等那宫女将茶点摆放完毕,端起茶杯作势要喝,眼角余光果然看到有好几双眼睛正看过来,唇边勾起一抹讥讽地笑意,轻缀一口茶,又捏了块点心,优雅地尝了一口。
毒,不是下在茶水里,而是点心面上。
太后亲自召见,又是太后让自己来的游船,如果是下毒想害死他的话,手法就太明显,太拙劣了,肯定能被皇上猜到,一个在后宫争斗多年,成为最后赢家的宫斗高手,又怎么会如此愚蠢呢?
所以,这个毒,肯定不会致命。
所以,接下来,自己是该晕倒,还是……
冷奕勋勾唇浅笑,明媚的阳光,碧波轻荡的湖水,湖光山色,美景如画,如此良辰旖旎,好象不发生点什么,不应该吧。
他俊脸绯红,眼波如水,荡漾出一点妩媚的春光来,他晃了晃头,皱眉起身,咕哝了一句:“好热啊。”
眼眸一抬,漆黑的眸中闪烁着璀璨的星光,小小的火苗在跳跃着,灼热而迷人,宫女被他看得脸热心跳,整个人都呆了。
“你好美!”冷奕勋伸指,轻轻挑起宫女的下吧。
宫女的魂都快被勾了去,整个人都象痴了一般,呆呆地看着他,喃喃道:“公子……你……你更美。”
“可有……歇息之处?带我去!”冷奕勋声音略显黯哑,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有的,公子,你随我来。”此时的宫女,象是被抽了魂一样,目光粘在冷奕勋的脸上再也错不开,竟然大着胆子去拉冷奕勋的手,声音温柔如水。
冷奕勋还真的乖乖随她往前走。
“阿奕,你好吗?”甲板上,缓缓走来一个女子,一身丽装典雅庄重,清丽中,透出几分妩媚。
“大嫂?你怎么也在这里?”冷奕勋晃了晃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我在等你啊,阿奕,看见我,你高兴吗?”顾清雪缓缓地走近冷奕勋,清丽的眸子痴痴地凝视着这张她迷恋了多年的俊脸,这个男人,终于离她这么近,这么近,近得她终于触手可以抚摸到他俊美无俦的脸了。
“等我?为什么等我?”冷奕勋眼神越发恍忽起来,他狠狠甩了一下头,结果身子晃了晃,差点摔着,顾清雪上前一步,扶住他,回头冷冷地瞪了还呆滞迷恋地盯着冷奕勋看的宫女一眼,又一个肖想阿奕的人,该死!
她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满足地喟叹一声,委屈而又幽怨地说道:“我等了你八年了,八年了呀阿奕,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我喜欢你啊,阿奕。”
冷奕勋也呆呆地看着她,目光迷离,“八年了,怎么会有八年?大哥呢?他算什么?”
顾清雪眼里闪过一丝阴戾,唇角色起一抹冷讥,那个男人算什么?当年,若不是他自作主张,非要李代桃僵娶了自己,也不至她错过了阿奕,如今让阿奕爱上别人,全是那个男人的错,他,死有余辜!
“他什么也不是,他死了,阿奕,我的身子是清白的,我的身子谁也不许碰,我要把最好的留给你,你才是我最心爱的男人啊。”终于能将自己埋在心里多年的话吐露出来,顾清雪往日庄重的眼神里,露出一点疯狂,目光灼然与火。
“给他下药的人,是你?”冷奕勋愕然地问。
顾清雪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不豫:“今天是咱们的大喜的日子,咱们不提讨厌的人好么?阿奕,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有我的,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我们早就成了夫妻了,你难受吗?走,我带你进房歇息歇息。”
顾清雪说着,就拉起冷奕勋的手走。
“外面凉快嘛,我要再坐坐。”冷奕勋却赖着不肯走,又坐了下来。
顾清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男人在这方面最不能忍,自己都如此主动了,阿奕怎么还是……
也许是药性还不够,他又功力深厚,定力肯定要比常人强,顾清雪看了眼他才喝了一口的茶水,端起,亲手递到冷奕勋唇边:
“好,阿奕喜欢看湖景,清雪陪你可好?”
冷奕勋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顾清雪眼里露出小小的得意,刚要放下杯子,冷奕勋却抢过来,递到她唇边,“你也喝,我们同喝一杯茶水如何?”
顾清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以为被冷奕勋看穿了,但他的眼神温柔迷离,分明就是情动的样子,她心一喜,阿奕果然是喜欢自己的,不然,以他最爱洁的性子,又岂肯与他人同喝一杯茶?
反正又不是毒药,正好增加情趣,今天过后,阿奕不止是她的,而且会终身也忘不了她。
想通了之后,顾清雪欣然喝了一口。
“不麻,喝完,我要你喝完。”冷奕勋象个执拗的孩子,嘟着丰润的红唇,又将杯子递上来。
顾清雪心都醉了,阿奕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这般象孩子过,他依恋自己,只有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才会象个孩子一样,毫无顾忌,不伪装假面。
“好,我喝一口,你喝一口好不好?”顾清雪轻哄着他,眼神如蜜一样粘在冷奕勋脸上。
“都给你喝,我这里还有呢。”冷奕勋抬手就将茶全部灌进顾清雪嘴里。
虽然溢出了一点,但顾清雪毫不在意他孩子气的表现,反而很高兴,腹间冲上一股灼热,她知道,药力发作了。
而阿奕,此时也眼神迷离涣散,她强撑着意志,牵起冷奕勋往船仓中去。
“好热,嫂嫂,咱们去歇息么?”冷奕勋撕扯了下自己的衣领子,半倚半靠着,随着顾清雪进了船仓。
顾清雪的药力已经发作了,她脸色砣红,艳丽娇媚,一进门,便随手将门一关,心急火急地撕扯自己的衣服,嘴里喃喃碎念:“阿奕,来,来,要了我,阿奕。”
身子不由自己主就往冷奕勋身上靠。
进了房间的冷奕勋,却眼神骤然清明冷厉,一脚踹去,顾清身欲火正旺的身子便被他踹得飞起,跌落在地上,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她愕然地看着方才还温柔似水的男人,如今却如地狱阎罗一样看着她。
“阿奕……”
冷奕勋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清润的眸子里满是厌恶之色,小云猜得没错,看来,云雾拨开,许多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他打了个响指,两名黑衣人闪现:“主人,有何吩咐。”
“去大街上,找两个流氓来。”冷奕勋道。
两个黑衣人身子一闪,又攸然不见了。
拓拔清宏命人将船行驶到一个适当的地方停下,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冷奕勋在甲板上的活动。
当绯云看到顾清雪也出现在同一条船上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早就猜到她心怀不轨,也猜到她会有所行动,本以为,她会找自己下手,没想到,她竟然用的这一招。
眼看着冷奕勋喝下在清雪递上的茶,看她正将他的手抚在她的脸上,绯云心里又酸又急,那个笨蛋,不会真着了顾清雪的道吧,那个女人,还真是不要脸。
“皇子殿下,快把船开过去,我要阻止他们。”绯云急道。
“好戏还在后头呢?你这就急了?”拓拔清宏眼里全是幸灾乐祸的笑,悠哉地扇着扇子道。
“快开过去!”绯云沉声道。
拓拔清宏一挑眉,摇头:“不急,不急,我还等着看最*的部份呢,现在过去打扰人的好事,是会遭天谴的。”
拓拔清宏存心让绯云着急,懒散地倒了一杯茶,递给绯云:“喝口茶,去去心火。小云,冷奕勋武功高不可测,一点春药又怎么会迷得了他的心智,如果他不是情愿,心里对那位女子没有半分感情,是不会着道的,今天,正好是对他的一次考验,你不想看他对你是不是专心一致么?”
不得不说,拓拔清宠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是人都会犯错,何况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如此美人相诱,又被下了春药……
但是,那个人是冷奕勋,拓拔清宏提醒了她,他有武功,肯定有定力能抗得住,但是……
如果药性太烈,那种药,不能得到舒解的话,是会伤身子的。
她相信,他不会拿顾清雪当解药,如果不想伤他的身子,就该早些救他。
“皇子殿下看来是不会帮我的,对不对?”
绯云淡定地问道。
拓拔清宏摇头,一副老实在在,决不动摇的样子。
绯云几步就冲到船边,纵身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