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能这么算……”
廖泉兴张了张嘴，这会儿才明白，这件事情的坑在哪儿。
只要这事儿一谈成，不管后面怎么变化，自己都有百分之十的利润。
简直稳赚不赔。
“高！”
佩服江川五体投地。
对于廖泉兴的兴奋，江川只是笑容淡淡，平静开口。
“对于这个，其实我们最关键的是要弱化自己的目的性，达到利润的百分之十，只是我们的个人目标。”
“达到利润的百分之三十，让对方能够获得其中的百分之二十，这才是一个集体目标。”
“当个人目标上升到集体目标，对方的参与感就更强，获得的好处也就更多。”
“尤其敢收回扣的，一般都是公司老员工，你把这个权力交出去以后，他心里自然会权衡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我们省一把力气，最后闷声发大财，何乐而不为呢？”
“关键在于，要学会弱化自己参与的存在，这样在最后东窗事发，你依旧能保全自己。”
廖泉兴听着讪笑挠挠头。
“我还以为江经理你会反对这回事儿呢……”
江川面上笑容不减，只是轻叹口气。
“我是人，不是圣人，很清楚行业的一些规则，既然没办法改变规则，又不想适应规则，那就去利用规则。”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不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我明白了，之后我会好好利用这方面的技巧。”
廖泉兴点点头，有了这个方向，感觉自己分分钟能冲到业务部第一。
“还有最关键的一个，你不能主动给回扣。”
江川看他一脸兴奋，直接泼了一瓢冷水下去。
“为什么？”
廖泉兴不明白，感觉刚才江川讲的那个规矩，好像可以一条路走到黑也无所谓吧！
“第一点，这个办法只适用于和对方公司的业务员谈，或者某某经理。”
“原因很简单，如果和老板谈你想用这个法子，就是真的搬起来石头砸自己的脚。”
“额……这个我倒是不会，而且我好像也不咋能见到老板……”
廖泉兴尴尬，江川说的那个，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干，怕不是个智障。
“呵呵……”
江川笑笑，继续开口。
“第二点，你必须要等对方说回扣的事儿，不能自己一开始就主动给。”
“这是因为，你不知道会踩到什么雷……”
“有可能这个经理刚正不阿，对这件事情没兴趣，反而很深恶痛绝，那么别说是现在，就是之后，只要你提了回扣的事儿，就永远失去这个客户。”
“好像是这个道理，确实有这样的人。”
廖泉兴似懂非懂嘀咕。
“另外也是因为，现在很流行安插自己的人进公司，你看着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业务员，或者发货组长什么的……”
“其实很有可能是老板侄子，老板儿子来历练历练，甚至某某经理的亲戚，某某股东的亲戚，把事情往上一捅，结果你应该很清楚吧！”
“嘶……”
听到这儿，廖泉兴禁不住倒吸口凉气儿，确实很清楚这个答案，因为自己操作失误，公司绝对上黑名单，哐当关进去小黑屋。
“所以，你拿出来公司的优势，乖乖去谈，如果遇到有这种个别情况的，出手试试，如果没有，咱们就正常竞争，反正公司也不差是不是！”
“嗯……”
郑重点头，廖泉兴心里已经有了底儿。
那法子是一条捷径，不过捷径走多了，就不会走正常的路了。
到时候翻车来的太快，自己躲都躲不及。
看廖泉兴认真思考的模样，江川心里有几分感慨，拍拍对方肩膀缓缓道。
“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大部分时候是灰色，在灰色的世界里走，最重要的是守好自己的本心。”
“别人可以没有良心，但你一定要有。”
“没什么绝对的好人，也没什么绝对的坏人，不过是对事不对人而已。”
虽然江川说的笼统，不过廖泉兴却记着了。
很长时间都觉得为啥别人有钱，自己没钱，心里不舒服。
别人分分钟就能挣几百万，自己累死累活只有几百块。
现在想想，其实只是每个人冒的风险不一样，一路上别人的翻车的速度比火箭还快，自己还稳稳当当慢悠悠在铁轨上头跑。
似乎不是没有理由的。
快钱是好挣，不过不适合自己，咱们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看着踏出来的印子求个心安算了。
“谢谢你江经理。”
恭敬一个九十度鞠躬，廖泉兴眼神真诚。
换了旁人，哪个肯这样推心置腹的和自己聊，巴不得自己藏着掖着谈客户挣提成。
看之前王庆宇对江川的感情，自己尚且有点儿不明白，可经过这一茬。
就冲江川的人格魅力，自己也绝对愿意跟着他干。
做生意，关键在于一个诚字。
能够把利用建立在诚字基础上，自己对江川服气。
看过去廖泉兴背影，江川从另一头走了，摸出来兜里面烟盒点了一根。
烟圈缭绕，好像梦回当初。
自己什么时候想通这些东西的呢？好像是一路跌跌撞撞，最后摸索出来的。
那一路有多难，已经不想再回忆。
人性这个东西，从来经不起考验，这么多年来，自己之所以奉行利用价值这个东西。
也是总结下来的经验。
威胁。
利用。
欺骗。
恐吓。
利诱。
……
很多词，并没有完全的正确解释。
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威胁其他人不要伤害自己的亲人。
能说是错的吗？
眼见不一定为实。
人活着也挺累的。
“呼……”
长呼出口气，江川看过去朝阳升起，阳光逐渐洒落在自己身上。
很多人很多事，过了就过了。
坚持走到现在，只是因为不甘心呐！
不甘心为什么自己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不甘心为什么别人都有的自己没有。
不甘心为什么自己的人生比别人难那么多。
不甘心为什么别人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自己却只能仰望。
犹如水中捞月，还没等靠近，风一吹，就散了……
活到现在，只是不甘心吧！
就像想从头再来，想重新站上去那个山巅看一看，只是不甘心——
仅此而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