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江川从机场附近的金晓酒店出来，然后发了一条短信。
【李子旸，金晓酒店302，东西带走，即刻回去蜀州省不能耽搁。】
快递不方便，而且给李子旸的快递，应该都会被拦截查看，所以只能李子旸过来人肉托运。
具体他怎么把那份合同运回去，就不是自己操心的事儿，毕竟像是行李箱夹层那种小儿科的游戏，应该不用自己来教导。
想来李子旸是林广丰的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收拾完事情，江川回去了自己酒店，眯了不到一个钟头，就迷迷糊糊听到手机响。
眼睛几乎是一瞬间睁开，立马扒拉过来手机，果然没听错，不是短信，而是邮件声。
高仁那边已经送了消息回来。
只不过看完资料的江川觉得，除开拯救林广丰的附加价值，这份资料是自己花的最亏的十万块钱。
也是当时着急了，想着速度最快，可没想该怎么省钱。
毕竟那时候也不是该省钱的时候。
生气ing……
以后在那个混账玩意儿魏光友身上，再找补回来。
反正做事儿不地道的人，也不用在自己眼面前晃荡了。
远程指导李子旸那边，所幸最终结果不错，两天后，1月8日早上，江川接到了林广丰的电话。
“喂？林广丰。”
“情况怎么样了？”
江川问一句，这是几天以来，第一次正式和林广丰说话，心情有些久违的不同。
那头沉默片刻，隐约似乎还有些抽泣声音，不过刹那过后的安静，又让江川恍惚觉得刚才是幻觉。
“见面再说吧，我已经到了陇州省，这边你在哪儿？”
“……”
江川确实愣了一下，没想到林广丰来得这么直接。
稍稍皱眉，江川心底涌现担心。
“你这么过来，彭建松那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没事儿，彭建松已经过来见面魏光友，比我快一步到陇州省，我也安排李子旸盯着他，如果有动静会立刻知道的。”
“……”
听着林广丰极其自如的一番话，江川略有几分迟疑，以前的林广丰似乎不会做这种事儿。
就算瞻前顾后，但也不会做到这么小心谨慎的一步。
这一趟对于林广丰来说，似乎改变了很多事情。
揉了揉鼻子，感觉有点儿酸，江川喘了口气儿，这才道。
“这样吧，我把地址给你，等下我们蓝幕咖啡馆见面。”
“好。”
那头林广丰一句话之后，直接挂了电话，让拿着手机的江川，心里不自觉蔓延一股怅然若失。
面对这样的林广丰，感觉有事情需要解决。
一个短信过去，那边回复了收到，江川这才换衣服出门，同样过去蓝幕。
之前在蓝幕见面，觉得那边确实不错，隐蔽性高，而且不会有多事儿的人，很适合谈事情。
虽然最开始去的那位，可能是为了里面的逼格，不过不妨碍自己欣赏蓝幕的环境。
……
——
“你好，请问林广丰到了吗？”
江川进门问一句。
侍者查了一下，往前面引路。
“林先生在吸烟区，从这边过去就好了。”
“嗯，谢谢。”
江川道谢，往前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像后花园一样的地方，之前倒是没来过这儿。
花园不大，小径环绕一周，一米一个烟灰桶，想来应该不少人会来这儿放松一下，看环境倒是挺隐蔽的。
“江总到了，等一下我……”
林广丰说着就要灭烟，江川抬手止了。
“没事儿，我也想抽一根，给我一支吧！”
林广丰递过去一根烟，江川点燃吐了口烟圈，触目林广丰，只觉得比上次见面，对方似乎苍老了不止十岁。
整个人沉默中透着一丝阴郁，让人很致郁。
眸底长存的冷漠，虽然江川清楚不是因为自己，但还是觉得不舒服。
真正的敌人，从来不会将一张敌人脸表现出来。
如果林广丰像这样去打仗，还没打，就该输了。
应对无法应对的对手，要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招数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很多事儿，要灵活运用。
两两都是一句话没说，抽完一根烟，一起回去了里面坐下，气氛似乎比刚才更冷。
“你这趟回来，有什么打算吗？”
江川开口打破了沉默。
林广丰面色依旧沉寂着，喝了口咖啡，醇香在波动间蔓延，徐徐开口。
“我准备吞下中建西北片区，然后交给李子旸来做。”
“……”
江川听着没说话，同样喝了口咖啡，焦香满溢，比上次的好喝。
呼吸渐静，很清楚林广丰的意思，硬要算起来，可以说林广丰的态度，没有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中建的恶，这一波完全把林广丰心里的侥幸磨灭殆尽。
他清楚想要改变自己的处境，就必须要往上走，走到那个别人都动不了自己的地方。
以前的林广丰安于现状，现在那个林广丰，已经完全不见了。
很多事儿蔓延在心里，挥之不去，却又必须去面对。
自己承受过这样的状况，所以能够稍微理解一点儿。
只不过，林广丰把自己压得太狠了，这样继续下去，出问题是肯定的。
“我赞同你的想法，西北片区这边，是肯定要拿下来的，我可以帮忙，不过我希望你能够调整一下心态。”
“心态？”
林广丰面色迟疑，眉头皱起不太明白江川的意思。
呼吸稍缓和，江川继续——
“我们的目标是得到西北片区，但我们的目标不是目的。”
“得到西北片区，让我们往上走得更顺畅，这才是目的。”
“报仇可以，但通过报仇得到轻松安逸的生活才是最终的想法。”
“我们都只活一辈子，有时候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压力太大，反而会起反效果。”
“有很多人浑浑噩噩一辈子也就过了。”
“我们只是碰巧遇到一些事儿，遇到一些觉醒，觉得自己一辈子不该那么过，所以选了往上走，去追求一些不一样的人生。”
“你不该为了让彭建松魏光友付出代价，而去做一些事儿，是该为了你自己，从对付他们成功以后能够获得的东西，而去做这些事儿。”